黑夜冰冷刺骨,林风的手掌满是汗水,心中的惊恐无以复加,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一眨眼,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久。
林风完全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内心变得急躁无比,细细一算,离试炼结束还有十多个时辰。
再这样下去,肯定无法通过诛心桥。
林风把心一横,等下去不是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唯有破釜沉舟。
摸着诛心桥的边缘,林风在黑夜中艰难前行,累的话躺上一会,随后强迫自己继续摸索前进。
将夜色看成牢笼的话,林风好比牢笼里的困兽,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折磨人的不是黑夜,是内心深处对未知、对黑暗的恐惧。
林风甚至怀疑黑夜陷入永恒,可惜无人回答林风心中的疑问。
肖怜梦的处境同样艰难,蜷缩在黑暗中,双肩止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畏惧,还是夜色冰冷,若不是为族人、父亲报仇的信念苦苦支撑,肖怜梦早已心神崩溃。
难以计算具体时间,林风不得不在心中默默估算,又是大约行走一个多时辰,林风猛得停下身形。
刚刚精神过于集中,不曾留意,脚步一停,手指立即变得钻心的疼,林风低头一看,五指被磨得破皮,都道十指连心,看来所言不虚。
林风心中不再奢望走出黑夜,哪怕听到一声虫鸣鸟叫都行,哪怕是风声,夜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好像被人施了法术。
突然,林风恍惚间看到一双若有若无的眼睛,隐藏在黑夜中偷窥自己,起初林风以为看花眼,不曾理会,想不到,对方越来越大胆,径直从眼前飞过,装扮起阴魂鬼物。
或许对方这样是为恐吓林风,林风心中半点不惧,裂天剑派身为修行六大门派之一,怎会容忍邪魅鬼祟靠近宗门附近,一定是诛心桥在搞鬼,万物相生相克,对付无边黑夜的唯有朝阳。
林风一念至此,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下,看看没有一点动静的右手食指,心中若有所思,对身边翻滚的黑夜讥笑道:“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终会烟消云散,如此沉不住气,莫非惧怕光明。”
若是肖怜梦在此,必会以为林风在说胡话,诛心桥似有灵性一般,听到林风挑衅的言语,剧烈抖动起来,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仰天长啸,掀起阵阵狂风,将林风刮得坐立不稳。
林风不忧反喜,听到耳旁呼啸的狂风,长舒一口气,看来所料不错,眼前的黑暗确实跟诛心桥有关。
面对扑到身前的罡风,林风全然不惧,手指夜空道:“我心中的太阳正徐徐而起,到时你又立于何处?”
林风话音刚落,黑夜顿时被撕开一道裂痕,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将无边黑暗尽数吞噬,方才还在抖动的诛心桥、呼啸的狂风转眼消失于无形。
林风淡然一笑,随后脸色又阴沉起来。
黑夜褪去,林风开始担心起肖怜梦,不知道肖怜梦此刻身在何处,赶紧四下寻去,只见前方一个少女双手抱膝躺在地上,不是肖怜梦还会有谁。
林风看到肖怜梦无碍,心中一松,走到肖怜梦身边,轻摇肖怜梦的肩膀道:“肖姑娘,快起来。”
肖怜梦听到有人在耳边呼唤,声音十分熟悉,似乎是林风,赶紧将螓首从膝间抬起。
抬头一看,还真是林风,肖怜梦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大喜道:“林大哥,真的是你。”
林风笑道:“不是我还会有谁,幸亏一切有惊无险,让咱们闯过黑夜牢笼。”
肖怜梦打量起身边的景物,黑夜消失的无影无踪,空中太阳高高升起,山谷中鸟鸣虫音不绝于耳。
两人将分别后的情形各自讲述一遍,原来肖怜梦醒来后,看到漆黑如墨的黑夜,加上又跟林风失去联系,心中恐惧。
回想起诛心桥上的点点滴滴,肖怜梦推测跟时辰变化有关,心中打定主意留在原地等到天亮,因实在忍受不住,才抱膝而眠。
林风摸索行进一夜,到头来跟端坐在原地的肖怜梦相差不过十米远,一夜的辛劳不提,直到现在双手还疼痛不已,至少得经历比梦境还梦境。
跟林风不同,肖怜梦心中猜测,肯定是林风看出黑夜的破绽,将其打破。
对肖怜梦的推测,林风不敢肯定,心中暗道侥幸。
若真被困在黑夜中,或者再多上两个时辰,都是无法通过诛心桥。
肖怜梦看到林风红肿的十指,责怪林风将剩余的去腐生肌散全部用掉,不然正好用得上。
林风一摊手,道:“我正是依靠十指的疼痛保持清醒,不治也罢。”
肖怜梦闻言也不答话,狠狠瞥眼林风,生气的转过身。
两人简单吃点野果,再次启程,虽然藤蔓已毁,可两人对在诛心桥上行走已有心得,林风、肖怜梦互相协助,一路走来再未遇到凶险。
林风看到余下的桥面蜿蜒曲折难见尽头,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一旁的肖怜梦香汗淋漓,顺着林风的目光看去,同样一脸忧愁。
正在两人打算加快脚步时,肖怜梦突然指着前方道:“林大哥,你看前边有两面铜镜。”
林风抬头望去,前方确实镶嵌有两面铜镜,孤零零的立在诛心桥两侧,看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走到一面铜镜旁,细细打量起来。
诛心桥两旁的铜镜看起来一模一样,约有一人多高,铜镜四周花纹密布,看上去沧桑古朴,镜身不知是何种材料所制,将两人的身影清晰映在其中。
林风走到左侧的铜镜前,铜镜上方刻有今世镜可测凡人一生九个小字。
往铜镜内看去,只见一个少年,在上交给修仙盟一金一银一铜三枚推恩令后,被封为一座三等小城城主,随后娶妻生子,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少年在修仙盟的庇护下开疆扩土,终成一国之主,在三百岁时寿终正寝,后世子孙励精图治,将三等帝国晋升为四等帝国。
第七代子孙中更是出现一位修行天赋为化虚体的少年,加入裂天剑派不到八百年,修为直逼大乘期。
一时间天下震动,从此这一脉就在裂天剑派开枝散叶,过得非常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