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好像连睁也睁不开,真亏他一路走来还能看得清路。
“你眼睛怎么了?”刘县令惊异地问道。
“都是那戚洛洛!”王管家一听他发问,便力陈戚洛洛的罪状:“大人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这小蹄子手辣得很!”
“她一个小女子,怎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大人可别小看她!”
王管家激愤不已:“仗着自己懂点神神鬼鬼的东西,可嚣张得很,我家老爷肯定是被她害死的!”
“这话说得武断。”
刘县令道:“毕竟你家也没有其他人证能够证明他夫妇二人就是凶手。”
“我家老爷亲口指证,还能有假?”
“你家老爷?这怎么作得数。”
刘县令撒撇嘴:“好比你我二人,我说你拿了我的银子,你可会认?”
王管家一愣,又接着辩解:“他夫妇二人与我家结怨已久,绝对有杀人动机。”
“是嘛?”刘县令不阴不阳地说道:“我怎么听说,是你们赵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人家?”
王管家无话可说了。
心道:这狗官风向转得够快的。
不过两天功夫之前的银子都白使了,不过赵家可不缺银子。他嫌少?再给便是王管家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双手奉在桌上,谄笑道:“临行之前,我家少爷特意叮嘱,大人公差劳累,这些孝敬大人补补身子。”
刘县令余光扫了一眼银票,看样子数目不小。
还算赵大宝懂事。
正准备松口,忽然想起戚洛洛临走时说的那番话,脑中好似遭了一记雷击。
现在若是受了赵家的贿赂,岂不就是德行有亏?
除草宝万一真的消失了怎么办?
到时候宝贝丢了不说,还落了个无德的臭名声,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可是银票就近在眼前,刘县令心中好似有一只小手在挠。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间,小厮过来通传,说是戚洛洛去而复返,急着求见。
刘县令本想让她侯若,又怕返回是为了除草宝的事情,于是不敢耽搁,让管家暂且下去避一避。
“民女想起刚才有一件要事忘了禀告大人,特此急忙赶回来。”
戚洛洛焦急地说道。
“何事?”
戚洛洛眼波一转:“昨日十里八乡的乡亲知道我把除草宝归还大人,都觉得此举甚好。”
刘县令面色和悦。
“又觉得此等神器应该享受香火供奉,大家商量着一起出钱捐建一个祠堂,用以供奉除草宝,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刘县令一听百姓都知道自己得了除草宝,那进贡一事更没有指望了。
索性把心一横,反正除草宝幺蛾子甚多,不如干脆供起来,换个好名声算了。
“本官应允便是。”
“谢大人!”
戚洛洛拜谢:“那我回去便告诉乡亲们,让他们择日来县衙向大人详细说明。”
“那倒不必。”刘县令摆摆手。
“本官公务繁忙,哪有时间料理这些?”
说完他警了戚洛洛一眼:“既然除草宝之前由你保管,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这事交于民女倒是无妨,只是现在民女官司缠身,操持此事怕对神明不敬。”
戚洛洛假意犯难:“也不知这官司何时可以了结.....”
刘县令打个哈哈:“等本官查明真相,自然就结了。”
戚洛洛知道他敷衍自己,也不再多说,客套两句便告辞离去待戚洛洛一走,王管家便从后堂出来了。
原来小妮子把除草宝献出来了,怪不得刘县令如此搪塞自己。
看来不再下点本钱,这事还办不下来。
“大人,这盖祠堂的事情何须让她去办。”
王管家鄙夷道:小家小户出来的丫头懂什么,大人只管交给小人,这祠堂保证盖得漂漂亮亮!”
刘县令不说话,心里犹豫不定。
见刘县令没有立马拒绝,王管家便知道还得再添把火。
王管家狠狠心,把自己准备克扣下来的银票也掏出来双手奉上。
“大人这次若是还赵家一个公道,那以后便是我们赵家的恩人,少爷必定还有重谢!”
“唔...那就由你去办吧。”
刘县令看了眼银票,什么德行有亏没亏,这么大笔银子不拿才真的亏!
从县衙出来之后,戚洛洛一路走一路想。
刘县令八成经不起赵家的攻势,他能收赵大宝一次银子,就可以收第二次第三次。
如今,他只不过为了除草宝,暂时放自己一马,帮着赵家收拾自己是迟早的事。
这样想着,戚洛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土地庙前。
庙门外,有一个中年乞丐倚墙而坐,懒懒散散地晒着太阳,唱着不成调的歌谣。
“三月三,百花繁,娘娘坐花船......”
戚洛洛驻足听了一会儿,突然计上心来。
“大叔。”
戚洛洛笑眯眯地上前攀谈:“不知你唱得是什么调子?”
“叫花子唱的能有什么调子。”
乞丐嘿嘿一笑:“就是自己瞎编着唱的呗。”
“我有一个故事,也想求你替我编个歌谣,然后在大街小巷唱起来,不知道行不行?”
戚洛洛说着掏出一钱银子,放在乞丐的碗里。
乞丐看见银子两眼发直:“那有啥不行的,你把故事说给我听听。”
戚洛洛将自己进献除草宝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乞丐听完,拍拍胸脯道:“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编了歌,让其他叫花子一起传唱。”
戚洛洛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东安镇的大街小巷便传唱着一个歌谣
“东安镇,有一宝,人人都爱追着跑
恶狗扑,豺狼咬,还是献给青天好。
这下,镇上男女老少都知道了关于除草宝的事情。
一时间,无论商铺酒肆,还是百姓人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过了晌午,还没到开堂的时间,公堂门前已经人满为患,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听说了吗,这神器只服有德之人。”
“如此神奇?那还当真是神仙赐下的神物。”
“赵家实在无耻,看人家小两口无靠,就如此诬陷人家。”
“那还不是想霸占人家的宝贝,这下好了,宝贝给了县令老爷,他家也别想要了。”
就连镇上的赌坊也从中嗅到商机,纷纷设下赌局,吆喝着“买定离手”
一时间人人都起哄投注,押谁能赢这场官司。
衙役们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围观审案,赶紧跑到后堂禀报刘县令。
“禀大人!县衙外面人山人海,百姓们将咱们衙门团团围住了!”
“这是为何?”刘县令一惊。
“据说都是来看大人审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