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了利弊之后,黑豹还是暗暗在心里决定,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先告诉任家父子。不管怎么样,杀人这种事,他还是做不来……
以前的人总说一命抵一命,他只有一条命,怎么够抵两个人的命?何况,他人要是没了,要这几百万又有什么用?
不过,他在面子上还是应了下来。否则,他还不知道刘文皓那个疯子会提出什么样变态的要求来。
挂了电话,刘文皓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疯狂的发泄了自己的怨恨过后,他开始忍不住担心顾莹莹。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刚才究竟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举动,为什么会对她发疯……但是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过后,顾莹莹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爱他,呵护他,照顾他了。
尤其,他们的钱还被套死在股市之上……他和顾莹莹之间,大抵只剩下最平常普通的债务关系了吧。
又没了事业,又没了女人,想到这儿,刘文皓忍不住开始痛苦了起来。
泪水浸湿了他的枕头,这个厂子,他睡的这个地方,过不了多久也要关了。到时这里会有新的工厂建立起来,反正,他不再是个老板了。
两百万,放在他手里也是死钱。花一分就少一分,谁让他不懂股市,不懂投资呢?
想到这儿,他吸了吸鼻子,翻出通讯录里的一个联系人,鲍名胜。
当初在投行里,是这个人介绍自己买那支股票的,说一定会一路飘红。可是现在,这股市不景气,钱拿不出来,这人是不是该担点责任啊?
想到这儿,刘文皓没有犹豫,赶紧拨通了鲍名胜的电话。他有一千万在股市里面,整整一千万!虽然里面有一大半儿都是顾莹莹的,但剩下的钱也是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挣来的啊。
鲍名胜正吃着饭,这一个电话给他打了个激灵。
那个电话,他特意存过。刘文皓这个人他也认识,当初高旭说过,如果刘文皓有一天打来了,就说明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等到刘文皓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他们的计划正式开始实施的最佳时机。
其实,不管是顾莹莹,还是杜雪旻,都不是压死任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和任家有着血缘关系,却不被看重,更没本事的刘文皓,才是锤死任家的最好人选。
私生子的丑闻一旦被曝出,任国翰的形象就不复存在,翰杰的股价也一定会大跌。之前他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就是因为担心刘文皓会站在任家一侧,帮助他们去否认这个丑闻。而当他拨通鲍名胜的电话的这一刻,就表示任国翰没有再帮助这个私生子。既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想要说服他也就不那么困难了。
鲍名胜没有直接接电话,而是先发了消息给高旭。他还没把杜雪旻的面哄着喂到嘴里就得了这样的消息,也不知道该不该兴奋。
这一刻,他已经等候多时了。从计划给清润器材厂低价进问题材料到现在,这一步步,他真的走的不容易……进材料,套空刘文皓的钱……这里面万一有一步出了差错,结果都会差之千里。
不过高旭倒也是没想到,刘文皓会和顾莹莹搞在一起。或许这恰好印证了刘文皓的性子。他不是个怎么贪财图利的人,但骨子里却极为自傲。身为任家的人却不能拥有姓名,还屡次三番的经受任家人的白眼,是个人,怕是都忍不了。
但是刚才,他在清润器材厂安插的内线也和他说了,刘文皓给厂子里所有的员工都发了遣散费。这就奇怪了,既然这个男人有钱给员工发遣散费,又怎么会想到要去联系鲍名胜呢?
杜雪旻见高旭看着手机出神儿,不由好奇问了一句。
“怎么了?”
怎么了……
我该怎么和雪旻解释呢?
高旭继续盯着手机,假装没有听见杜雪旻的询问,实则在快速运转着大脑。
刘文皓和任宇捷的关系,雪旻还不清楚。如果由自己来告诉她,那那批材料的事情雪旻岂不是也就知道了?她现在失忆,有些事情是想不起来没错。但若是
像她那样,非得把黑暗和秘密都给揭开的人,又能接受得了,自己曾这样欺瞒过她吗?
“高旭?怎么了?”
她怕高旭听不见,这回问时,还刻意晃了晃他的胳膊。
“哦……”
高旭将手机锁屏,咂了咂舌,“那个,我在清润器材厂的朋友说,刘文皓刚给他们发了一笔不菲的遣散费。你说,他哪里来的钱?”
“刘文皓?那个厂长,是吗?”
“是的。”
“他为什么没钱?”
“因为他的厂子要倒闭了呀,他的厂子生产出来的东西有质量问题,已经被封了。”
杜雪旻听完这个消息,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打起了算盘。既然高旭这么说,那肯定是代表,那封检测报告已经起到了该有的作用。既然如此,那她现在待在高旭家里,首要的目标便不是那份清润器材厂的检测报告了。
“会不会是顾莹莹给他的钱?不对,顾莹莹虽然有钱但应该都是任宇捷给的。她现在和任宇捷闹成这样,未必……”
说着说着,杜雪旻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你想到什么了吗?”
高旭望着她。
“你想啊,”她把面条推到了一边,把两只手都摆在桌子上,“顾莹莹流产的时候,送她去医院的是任宇捷,带她出来的是刘文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任宇捷肯定半途都跑了呀。老婆还在医院,丈夫就跑了,说不定这笔钱,是任宇捷为了补偿顾莹莹而给的呢?而且刚才,顾、刘两个人在车上吵得不可开交,说不定就是为了钱的事儿啊。”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雪旻,你真是我的军师。”
他糯糯的说道。
“既然清润器材厂已经要倒闭了,咱们就该快点帮跳跳爸爸报仇!那个刘文皓,生产出来的问题器材都害了别人的命了,凭什么让他心安理得的再快活下去?!”
杜雪旻说着,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颇有些要夺门而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