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提醒了张春桃,趁着这秋高气爽的时候,倒是很该做一点酱存着,到时候上山什么的,带上酱又方便又好吃。
说干就干,做别的酱还要泡发黄豆、豌豆什么的,可这个酱只需要再去买点豆酱和鸡蛋回来,也就行了。
张春桃收拾完家里,锁上门,又跑到杂货铺里,买了豆酱、酱缸、盐还有几样大料。
就这几样,就花了张春桃差不多一百个大钱,别的不说,那盐和大料分量不多,偏倒是最贵。
一般人家可舍不得买大料,能放盐就不错了,还有那酱油也少有人打,这豆酱是本地人常吃的,用豌豆做成,大多数人家都是自家做一点吃,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秘方和诀窍,各有各的味道。
倒是这杂货铺卖的豆酱普通了。
可张春桃此刻也顾不得挑剔这些了,主要是这现做也来不及啊,这豆酱从制作到能吃,起码也要一两个月呢。
还好出门带了背篓,将这些都放在背篓里,出来又顺路买了些青红椒、葱姜蒜,还买了十来个鸡蛋,虽然好些东西不齐全,可在这个时空,这么个小镇,能凑齐这么些,已经算不错了。
回到院子里,张春桃就忙活开了,葱姜蒜都切成了末,在大料里寻到了几颗花椒也切得碎碎的。
青红椒都切成了小圈,想了想,拿了五六个鸡蛋备用。
鸡蛋敲破,蛋黄和蛋清搅拌均匀后,锅里倒入一些油,将鸡蛋液炒得碎碎的,放到一旁备用。
那豆酱用一个大碗装着,放入酱油,又放入水搅拌均匀成糊糊状。
又在锅中放油,将葱姜蒜末和花椒末一并丢进去炒向后,再将酱糊糊也倒进去翻炒,炒出香味,酱料和配料混合后,再放入鸡蛋沫沫翻炒出香来,然后再放一点酱油,最后将青红椒末丢进去,炒出一点辣辣的香味来,就可以出锅了。
就这一顿忙活,满院子都是这鸡蛋酱的香味,下半晌起来风,那风带着这香味就往外飘去。
距离贺家这院子最近的那家,最先闻着这香味,男人也不在廊下躺着了,女人手里的猪草也不剁了,在院子里撒尿和泥巴的孩子们也停住了手,就连在屋里炕上的老人,也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纷纷抽动着鼻子,闻着这香味。
那家的婆娘哭笑不得,将手里的刀一丢:“这隔壁到底住的是谁啊?一天天的弄这些吃得,这不是折腾人吗?”
孩子们流着口水,也忘记了手里还沾着尿和就的泥巴,就把手指头放在了嘴里唆着,口水淌到了肚皮上。
男人也受不了了,翻身坐起,深吸了两口气,咬牙道:“一会子你去那肉摊上,看看还有没有肉,有点话割点肥肉回来,天天这么闻着吃不着,神仙也受不了啊!”
一旁的孩子听说吃肉,纷纷跳起来欢呼。
正闹腾着,就听到那院子门被人敲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请问有人在家吗?”
院子里的男人和他婆娘对看了一眼,那婆娘站起来,答应着,一边上前开门:“谁啊?”
打开门,一股子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抬眼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姑娘端着一碗酱,笑盈盈的站在门口,那香味就是从那碗里飘过来的。
院子里的孩子们鼻子更灵不过,闻着那香味似乎越来越近就在门口了,又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呼啦啦的围了上来,看到那碗酱,眼睛都直了。
张春桃这才开口:“这位嫂子,我是隔壁那家刚搬过来的,我姓张,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鸡蛋酱,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嫂子尝尝鲜,配馍馍吃,拌面条吃都行。”
说着将手里的那个碗递了过来。
这家的婆娘愣了一会,主要是那香味太香了,又距离这么近,那心神大部分就都在那鸡蛋酱上了,都没咋听清楚张春桃说啥。
知道这鸡蛋酱入了手,才回过神来,忙堆起笑脸:“这可当不得,当不得——”嘴里客气着,那手将那碗抓得紧紧的,生怕张春桃又要了回去。
一面没口子的夸张春桃:“难怪呢,这几日你家做饭风吹过来的味道,实在是香得不行,我家几个小兔崽子,说闻着你家的饭菜香都能吃两大碗呢!妹子你这是哪里学的手艺啊,我咋觉得你比那酒楼的大师傅还厉害呢——”
张春桃一笑:“那行,嫂子你们尝尝味道哈,我先回去了,还有几家也要送点去,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呢——”
说着就转身要告辞回家。
那婆娘忙在后头喊:“妹子,要不要我家大壮带路?”
张春桃摆摆手,只说不用。
那婆娘也不强求,只一回头,就看到家里上上下下,孩子、男人和公婆都不知道啥时候围了上来,盯着她手里的那酱呢,
有心急的就喊:“娘,娘,快给我们尝尝。”一边喊着一边要伸手指头去碗里蘸了。
手才伸到一半,就被旁边一只蒲扇大的巴掌被拍到一边去了:“你爷奶都没尝,哪里轮得到你们?给劳资滚一边去——”
嘴上这么说,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笑着看自家婆娘:“娃她娘,要不咱们晚上就做面条子,用这个拌来吃?倒是省了卖肉的钱,这是啥酱?”
那婆娘瞧了瞧碗里那焦糖色的酱里,隐约可见的几块鸡蛋碎,“听说是什么鸡蛋酱?咱们之听说过碗豆酱、黄豆酱、麦酱,还从来没听说鸡蛋也能做酱?不过闻着喷香,用鸡蛋做的,想来也难吃不到哪里去吧?”
这庄户人家平日里都是清水煮菜放点盐就不错了,这鸡蛋酱又咸又香还带着一点麻和辣,还油汪汪的,看着极为诱人。
想了想,从灶屋里拿来一双筷子,蘸了一点,送到嘴里一尝,顿时眼睛一亮。
旁边虎视眈眈的一家人,看她这神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都一起咕咚咽了咽口水。
既然味道不错,那婆娘也不含糊,看着天色也差不多了,索性做晚饭得了。
这镇上秋收刚过,谁家也都有几亩天,才打下来了粮食,倒还舍得。
舀了二合面,加水揉成面团,切成面条,大锅烧水煮开。
捞出面条后,一人盛满一大碗,然后一人浇了一小勺的那鸡蛋酱,搅拌一下,顾不得烫,稀哩呼噜的就下了肚,连话都顾不得说。
吃得快的,又去捞了一碗,准备再去弄点鸡蛋酱,才发现早就没了。
本来就只一小碗,家里七八口人,一人一小勺子下去还能有啥?
有那机灵的,索性将那装了酱的碗抢过来,用筷子卷起面条,在那酱碗里左一滚右一沾的,蹭了干净,又埋头直往嘴里塞。
手脚不快的没抢到,急得大哭,饭桌上几乎没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