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都盘算好了,这才跟张春桃说。
张春桃没想到贺岩已经都提前想到了解决方案,她这几日也有些发愁,这去了镇上,贺娟没成亲还好,家里母女两人有个伴。
若是贺娟成亲了,就剩下孟氏一个人,她们都去镇上,把孟氏丢在乡下,实在说不过去。
这读书人不都要个好名声么?这么大的把柄可不能让人给抓住。
想了好几日,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毕竟她到镇上去要做生意,哪里顾得上孟氏。
若说让她委屈自己,为了贺岩的将来,好生伺候孟氏,免得她闹事,对不起,她张春桃不是那样的人。
宁愿贺岩别考这个科举了,或者让贺岩换个媳妇儿,也不会把脸递上去给孟氏踩。
还好贺岩想出这样的好法子来,名声,面子还有张春桃的心情立场都考虑周全了,自然满口答应。
一时激动之下,抱着贺岩的头,胡乱的在他额头鼻子脸上一顿乱亲,“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贺岩哭笑不得的任由张春桃亲得他满脸口水,眼里是满满的宠溺,只要媳妇儿天天这么高兴,多花些心思值得什么?
在正屋里的孟氏母女还不知道贺岩的打算呢,也正说着过年的事情。
这快大年三十了,两人不得不愁啊,团圆饭怎么吃,看贺岩和张春桃这两人的架势,说不得那日自己做一大桌子菜,然后给她们母女俩端两碗过来,就算是过了年,也说不定。
而两人可还什么都没置办,以前这年货什么的都是贺岩来置办的,她们都不管,只买些自己喜欢的糕点,衣服料子什么的。
如今若真要分开过年,她们吃啥?张春桃从入了腊月起,就跟蚂蚁搬家一样,往她们那屋里可是搬了不少好东西呢。
那天从杨家回来,可是又提了不少东西回来,虽然天色不早了,看不太清楚,可看那架势,又是肉无疑了。
母女俩心里盘算了一下,张春桃那边腊肉,香肠,风干鸡一样不少,今年之前贺岩偶尔跟人上山打得野味,也都被张春桃收拾好了,风干薰好了收着呢。
可她们这边,除了那日霸占下来的那半拉猪外,别的还真没准备。
当时张春桃腌制的香肠,倒是晒干了,然后母女俩做饭偷懒的时候,就切半截下来,要么埋在饭里蒸熟,要么就下了面条吃了。
十来节香肠,就这么今天一节,明天半截的,昨儿个就吃完了。
那肉,按照孟氏的方法腌制,开始估计是盐放少了,然后肉就有点变味了。
没法子,两人又那热水洗了,重新腌制了一遍,吸取上次的教训,多多的放盐,然后,齁得很。
一块肉切下来,不泡上一天一夜,完全不能入口。
以前每年都是孟氏做几道菜,好像也能过,可今年这尝到张春桃做的饭菜后,让她们母女闻着味道吃不着,那肯定是心里不乐意的。
母女俩现在就想着,怎么能趁着过年,好结束这分开开火的日子,继续能吃上张春桃做的饭菜。
如今算是也看出来了,指望贺岩和张春桃主动来喊她们一起估计是不可能了,还得她们母女两人先低头才是。
贺娟的意思是,低头就低头呗,道个歉,然后就能有饭吃,这有啥?
孟氏还有些拉不下面子,想再抻一抻呢。
结果就发现自家儿子下半晌的时候出门,端了一大碗豆腐脑,居然径直就回屋了,半点也没想着给正屋里的老娘和妹子分一点。
顿时就气得不行。
再一看,过了一会子,贺岩和张春桃出来,两人似乎分工好了,贺岩拎着一个牛肚子,先是在雪地里擦洗了半日,又烧了一盆草木灰水,将那牛肚子泡了进去。
牛肚子?孟氏心里一个激灵,这东西可不是寻常能弄来的?这么一想,莫非那日从杨家弄回来的,是牛肉?
那可是好东西!孟氏到底活得日子久了,嫁到贺家这么些年,还是吃过两回牛肉的。
也是机缘巧合,村里的老牛老死了,宰杀卖肉,恰逢贺林回家,贺家老太太心疼大儿子,买了一些回家,她跟着沾光吃了两次。
至今还记得,那么大块的腩肉,炖得烂烂的,实在是太香了。
本来还想抻一下的心思立刻没了,就琢磨着现在就去道个歉去?
然后灶屋里没一会子传来一股膻臭味,跟上次她把猪油熬坏了的味道有些相似。
孟氏心里一喜,可算找着机会了,这会子她就出去,问是什么东西熬坏了,然后趁机说到底他们还年轻不靠谱,得自己这个老人在一旁看着才好。
就不信张春桃糟蹋了东西,还好意思拒绝不答应?
因此兴兴头的起身就往灶屋里去,一进灶屋里,那股子膻腥味,越来越明显,孟氏迎头呼吸了一大口,有点受不住,还没开口,先折身就往外头跑,在墙角干呕了好半日。
张春桃倒是觉得还好,这牛是自家的耕牛,都是吃得草,板油也干净,有这种牛膻味很正常。
此刻闻着觉得不好闻,可等那牛油熬出来了,那叫一个香呢。
锅里放了两碗水,才放入洗干净用水煮过一会的牛油快,这样熬煮出来的牛油才又香又白。
等牛油块已经熬得差不多了,放入姜葱和草果香叶花椒什么的,再一起翻炒。
等炸得,牛油都变成油渣块了,焦脆但是还没糊的时候,张春桃就将油渣和炸焦的葱姜调料捞起来,那股子腥味就几乎闻不到了。
此刻锅里油看着平静,其实还滚烫。
再将葱姜调料丢进去,那油锅立刻翻滚起来,等到炸焦了再捞出来,这样就再也闻不到一点腥味了,油也是澄清明亮,这才算好了。
将油舀到坛子里装好,以后吃火锅就用这个,再香不过了。
那舀到一旁的牛油渣也不用丢,炒青菜,做包子馅,都香喷喷的。
然后出来,看到孟氏还蹲在墙角干呕呢,贺娟也出来了,在一旁给她拍着背,见张春桃出来,忍不住道:“嫂子,你在灶屋做啥呢?怎么这么臭?把娘都给薰得快吐了?”
一面说着,那眼睛还盯着张春桃手里的小半筲箕的牛油渣,这牛油渣比那猪油渣还要香些,又略微带着一点点的牛膻味,反而显得格外香浓。
贺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眼珠子就盯着上面不放了。
“这是啥?嫂子?”
张春桃冷笑一声:“我在灶屋里炸屎呢,要不要尝尝?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