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滴打在车窗上,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事物,加上是黑夜,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想要赶路,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皮拉瓦感到无比烦躁,仿佛有什么危险正在急速靠近,因为车祸又不得不困守原地,这让习惯掌控一切的他非常烦躁。
眼看着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前面还没传来清理好道路的消息,皮拉瓦刚准备打电话去呵斥一下那个办事不力的通猜。
就在这时候,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震破了雨幕。
“怎么回事?”皮拉瓦骤然一惊,急忙呼喝道。
皮拉瓦这辆车上包括他在内有五个人,能贴身保护他的必然是心腹中的心腹,高手中的高手。
坐在皮拉瓦身边的一个木讷汉子闻言二话不说就开门冲入雨幕中。
这个木讷汉子叫老鹰,是追随他多年的一个老兄弟,实力强悍,忠心不二,做事极有分寸。
老鹰出马,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
皮拉瓦是这样想的,只能勉强压下满腔的烦闷,点了根雪茄来缓解情绪。
司机似乎察觉到皮拉瓦情绪不高,不动声色地打开车载音乐,播放一首舒缓的歌曲。
优美舒缓的旋律回荡在车厢内,皮拉瓦紧绷的脸色也随之放松下来。
一群废物,连赶个路都出这么多乱子,真是养几头猪都比他们有用。
该死,那个华夏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有如此厉害的高手相助,连阿德都阴沟里翻船了!
哎,我可怜的莉娜啊,原谅哥哥无法为你报仇,不过请你放心,只要我逃过这一劫,日后必定会竭尽全力把那个华夏小子拉去给你陪葬!
在柔和的音乐声中,皮拉瓦思绪发散,繁杂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浮现。
突然间,皮拉瓦感觉手指传来一阵灼热,条件反射地痛呼一声。
回过神来一看,却是手里的雪茄已经燃烧殆尽了,刚才他走神没有察觉,被烫了一下,夹雪茄的两根手指都红了。
暗骂一声倒霉,皮拉瓦蓦然感觉不对劲。
连雪茄都燃尽了,老鹰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真出了什么大事吧?
想到这里,皮拉瓦刚平复下来的不安再度涌现,下意识就准备吩咐另一个保镖去查看情况。
却不想,转头一看,车里竟然只剩下他一人了。
什么情况?
人呢?
人都去哪了?
什么时候人不见了?
一连串的疑问本能地填充在他的脑海中,心中的不安仿佛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地暴涨。
皮拉瓦只觉得车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到零点左右,刚刚还觉得悦耳抒情的音乐声,在这个逼仄的环境中似乎变形了,宛若魔鬼的吟唱。
“沙沙沙……”
倏地,音乐声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干扰,猛地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听在皮拉瓦耳里本能地感觉发瘆,一股恶寒自脚底直窜天灵盖。
皮拉瓦难以抑制地颤栗起来,此时此刻,他再无制霸芭提雅时的赫赫威风,明明空无一人的车里,仿佛无处不在充斥着无数的视线,正恶毒无比地盯着他。
皮拉瓦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几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恐怖的情况,大脑接近一片空白,本能地从衣领里掏出两个造型奇特的佛牌,紧紧地攥在手里,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两个佛牌是把阿德练成鬼神降那个降头师亲手制造的强效阴牌,据说里面封印了好几个被皮拉瓦亲手杀死的仇家鬼魂,能辟邪保平安。
皮拉瓦也不知道这两个佛牌到底有没降头师说的那么神奇,反正现在他是没有选择了,只能拼命安慰自己去相信佛牌能保佑他。
皮拉瓦瞪大眼睛,心中警惕提高到极限,明明车里除了音响里的诡异电流声外没有其他异常,偏偏他就感到极度的不对劲,仿佛有什么危险潜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哆嗦着手去拉车门,平时反应灵敏的电动车门,此时像悍实了般,任由他怎么拉都是纹丝不动。
“沙沙沙……”
电流声愈发地高昂,不停地在车厢里回撞,渐渐地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那恐怖的电流声。
“哥哥……”
皮拉瓦几乎要被恐惧吞噬了理智,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哥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皮拉瓦蓦地把眼睛瞪得像灯泡,这次他没听错,确实是有人在说话,而且那个声音他非常熟悉。
那是……
那是刚死去不久的莉娜的声音啊!
霎时间,皮拉瓦脑海中轰地一声,无边的恐惧吞噬了他每一根神经。
“哥哥,你不是很喜欢我吗?我很冷,我很害怕,过来陪我吧,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嘎嘎嘎……”
恐怖的女声参杂着混乱的电流,不断地变形回荡,仿佛一曲地狱乐章。
皮拉瓦脸皮红得像煮熟的虾,这是皮下毛细血管爆裂的充血症状,可见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不,不要,不要找我啊~”
皮拉瓦惊骇到极点,嘴里神经质般念叨着,身体像装了马达般颤抖起来,他是真的快要被吓破胆了。
啪!
一声脆响惊动了皮拉瓦,他茫然地转过头去,只见挡风玻璃上趴着一个黑乎乎的黑影,在雨幕中,黑影透过挡风玻璃,怨毒无比地盯着他。
“啊~”
皮拉瓦终于撑不住了,放声大吼起来,手忙脚乱地猛拉扯车门。
在他的惊恐目光中,黑影仿佛没有实体般,竟然缓缓地透过挡风玻璃,从外面穿了进来。
黑影如若贞子附身,肢体呈现一种怪异恐怖的扭曲中,缓缓地从车台上爬了下来,浓密的黑发无风自动,如毒蛇般扭曲铺撒开,旋即一寸一寸地朝皮拉瓦爬去。
“啊啊啊~”
在这种诡异恐怖到极点的情况下,皮拉瓦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地下皇帝,只懂茫然无措地乱喊乱叫,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如此接近过死亡。
黑影伸出一截惨白的纤细手臂,弯曲的手指长着弯曲的锋利指甲,如五柄镰刀般朝他伸来,皮拉瓦甚至还能看到指甲缝隙里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肉屑。
皮拉瓦嘶地一声,只觉得浑身力气被瞬间抽走,仿佛一座山压在他身上,丝毫不能动弹。
眼看着那只夺命鬼手即将接触到他,骤然间异变徒生。
只见皮拉瓦紧紧攥住的两个佛牌猛地绽放两道幽青的冷光,紧接着数道似有似无的阴影徒然骤现,飞速地扑向追魂索命的黑影。
然后几声让人胆寒的惨嚎声莫名其妙地爆起,皮拉瓦一时间只觉得浑身一轻,再度恢复了力气,第一时间就想着去拉车门。
咔嚓!
车门终于被拉开了。
皮拉瓦仿佛从地狱升上天堂,连滚带爬地滚入雨幕中,亡命地翻过栏杆,亡命冲下高速公路外的树林里。
不远处,披着雨衣的陆谨超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冷眼旁观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冷笑着自语道,“不错嘛,还挺会挣扎的,现在蹦跶得越欢,待会就越是受罪,何必呢?”
话音未落,坚固的防弹悍马猛烈摇晃起来,毫无预兆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成两半,紧接着一道黑影迅捷无比般窜入雨幕中,向皮拉瓦消失的方向一闪而逝。
“去吧,尽情地发泄怨恨吧!”
……
几分钟后,两道炽亮的远光灯划破雨幕,自远而近,很快一辆普通的马自达小汽车就风驰电擎般来到散落高速上的车队前。
虎背熊腰的老毕拿着强光手电冒雨从副驾驶中跑出去,提着手枪一辆接一辆地搜寻着无人的七辆车,结束后快速地回到车里。
平头男一看老毕回来,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毕,有什么发现没?”
老毕边拿纸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摇头道,“见鬼了,情报没有出错,这七辆车正是皮拉瓦的车辆,但是一个人都没发现,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就像所有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平头男一愣,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不会是他们发现我们在追踪,特意弃车准备伏击我们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头儿冷着脸反驳道,“不可能,在这种暴雨天气,他们没理由弃车转徒步,除了是遇到了特发情况,不得不选择弃车,老毕,有没检查车辆的情况?”
老毕难得没有和头儿唱反调,如实回答道,“我都看过了,车辆情况正常,完全没有了故障,头儿,很可能是有人和我们一样,准备狙击皮拉瓦。”
“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情况不明,我们贸贸然继续追击,很可能会出大事的!”平头男担忧地说道。
老毕不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头儿。
头儿沉吟片刻,眼神一如既往地坚毅,沉声道,“继续追击!为了这个机会,我们部署了八年了,皮拉瓦此獠罪孽滔天,如果被他侥幸逃了,以后想再杀他就难如登天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
“头儿,你要三思啊!我们不知道狙击皮拉瓦的那伙人是敌是友,万一……”平头男还待再劝,话没说完就被头儿打断了。
“执行任务!”
头儿已经下定决心了,平头男和老毕也不好再反对,三人检查装备后,就弃车冒雨去查找蛛丝马迹,很快就找到皮拉瓦逃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