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莫寒的承诺,移帐便开始顺利的进行,按照伤势的轻重很快便分布到了不同的营帐,整个营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原本哀声不绝的伤兵都竭力忍住疼痛,即使实在忍不住,也都是压抑着哼哼几声。
莫寒挨个营帐地探视伤兵,神情却是越来越凝重,重伤员不说,即便是大多数伤本不重的人,伤口都已开始发炎,脓水从渗满血迹的绷带下流出来,莫寒知道,若是没有好的医者治疗,这些伤口发炎的士兵们基本就代表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走出营帐,莫寒心情沉重,难不成自己刚刚接受了一千三百人,转眼之间就要损失一半了么?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伤兵都能活下来呢?这些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如果能活下来,那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啊!若是这些老兵都存活下来,那么莫寒便能瞬间拉起一只精锐,使得他的寒衣营一跃成为精锐。
陈启年也是打老了仗的人,见惯了这些事情,知道现在的情形意味着什么,看着莫寒遍布阴霾的脸庞,宽解地道:
“大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莫寒咬咬牙,吱吱作响,他狠狠的说道:
“总得要想想办法才是,就这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我于心不安,也实是不甘心啊!王勇怎么还不回来?请个大夫也要如此拖沓么?”
正自心下埋怨,却见王勇已是出现在视线里,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莫寒便知道事情不妙。
“老大,我,我有负所托,没有请到大夫!”
王勇低着头,不敢看莫寒那双有些愤怒的眼睛。他愧疚的说道。
“怎么回事?偌大一个北境,居然找不到一个大夫了?都死绝了吗?”
莫寒几乎是用吼的说道。
“老大,不是没有大夫,而是几乎所有的大夫已被军队征辟。”
王勇丧气的说道。
莫寒闻言不解地道:
“那不正好么?你可以去向友军要几个来啊?”
王勇苦笑的说道:
“老大,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去了,但没有人愿意答理我,好一点的说他们现在大夫也极其紧缺,实是抽不出人,好言拒绝了我,更甚的是有些营官根本就不见我,直接将我轰出来了。”
莫寒不由的脸色一变,他大怒道:
“这算什么?难道我们便不是镇北军了么,我要去见大将军说说理去!”
说着莫寒一甩手,便要向外走去。
王勇一把拉住莫寒,他说道:“老大,大将军位高权重,事务繁多,岂是我们想见便能见的,再说了,现在我们寒衣营就这一点人,还都是伤兵,大将军岂肯为了这一点事就为难其它各营,现在其他的关隘还在被北邙蛮子进攻,大将军还要依仗他们才能赢了这一战呢,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任何作用的。”
莫寒顿时便泄了气,王勇说得不错,萧远山是绝不会为了自己这伙残兵败将得罪其它各营的,一时不由气得牙痒痒的,要是寒衣营皆是精锐,焉能受这种气,这不由的让莫寒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不能做那种与敌人死战的傻事,只有保存住自己麾下忠心的士卒,他才有说话的权利,只以他一人宗师的身份,没有太大的作用。
莫寒想到这里突地抬起头对王勇说道:
“王勇,北境之中就没有一个大夫了么?”
王勇耸耸肩,回答道;
“也不是没有,倒还剩下一个,但我们肯定请不动。”
莫寒闻言气极而笑,他说道:
“什么大夫架子如此之大,现在北境都这样了,请不动?请不动你不会给我架来啊!”
王勇闻言连忙阻止道:
“大人,这可不能造次,这个大夫是有来路的,而且本事极大,便是萧大将军也不会得罪他,你只要看看北境所有大夫都被军营弄走了,只有他稳若泰山,没有人敢去惊动他,就知他不凡了,要不然,那里还轮到我们啊?”
“什么来路?自古以来,将军葬杀场,文人缢庙堂,匹夫死江湖,医者救世人。现在我们这里要死人了,我们好言去请,难不成他见死不救么?”
莫寒问道。
王勇苦笑的说道:
“这个大夫叫苏桓,便是铁牢关本地人,听说医术极高,先皇陛下病重,太医束手无策,后来不知怎地,当今陛下曾经的二皇子访得其人,便请去为先皇诊治,当真是手到病除,在京师月余,便令先皇又生龙活虎,先皇大喜之余,感念苏桓医术通天,便征其为太医院正,但他拒不从命,只是在京师开了一家诊馆。”
莫寒闻言冷笑道:“哦?听起来倒是一个视荣华为粪土的人,不过他既然能开医馆,当为悬壶救世,为何不能来我军营诊治士兵?”
王勇摆手解释道:“他虽然开了医馆,但这诊费却是极高,出诊一次便需纹银百两,那一个平民百姓请得起他,所以他的病人无一不是非富极贵,在京师十数年间,所交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便是他的弟子,如今也大都在太医院任职,他的儿子苏道临,更是如今的太医院正,他是今年才返回北境老家的,大人,你说这样一个人,我们敢去打他的注意么?”
莫寒不由的沉默了,一听之下,他便知道这苏桓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折冲都尉,恐怕便是大将军,也不愿得罪他啊。
这时,陈启年凑了上来,说道:
“大人,我倒是有办法将这位苏大夫请来?”
莫寒眼睛一亮,但旋即疑惑地道:
“你有什么办法?有屁快放!”
陈启年阴阴地一笑:
“大人,我们晚上去将他绑来,我就不信刀子架子他脖子上,他还敢不来?”
莫寒闻言,阴阴地问道:
“陈启年,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我听你这口气,像是一个做绑匪的积年好手啊?”
陈启年的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半晌才道:
“大人,我从军之间的确是做土匪的,不过后来随着大当家的按受了招安,已经从良了。”
莫寒闻言,没有说话,他没有想要找帐的意思,突然问这一嘴,只是看看陈启年是否能够说实话罢了。莫寒思索了片刻,他说道:
“陈启年,我给你个任务,这几日你带着几人和我一起去将咱么这位大国手请来。”
莫寒顿了顿说道:
“若是这位苏大夫能听进去言语,那就算了,若是在那沽名钓誉,不管我麾下士卒的死活,嘿嘿,就请他全家为我兄弟陪葬!”
莫寒这话一出,杀气四溢,显然莫寒此时已经动了杀心了,别看莫寒平时人畜无害,但是莫寒一旦狠下心来,可就是百无禁忌了,这就是莫寒这些年杀土匪,杀敌人所积累下的阴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