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些恼怒,骂道:“就你事多!我说我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你非要算,算什么算?你个杀千刀的东西,你是嫌我老了,想要赶紧赶我下台,夺我的权,占我的位置,逞你的威风是吧?老娘告诉你,老娘还没死呢……”
被骂的陈大媳妇只觉得冤枉:“娘,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要算清楚到底是多少钱。这钱也是你儿子大山赚回来的,他平时有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家全靠大山撑着,要是没有他,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家里只有大山能赚钱,其他人全靠大山养的事情。
就差直接明说,陈小山是个“废物”,都当爹了,还要靠大兄弟养着。
虽然这是事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但真的当着陈岭夫妻二人的面说出来,她还是第一个。
陈岭、陈婶的变得难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要我哥养?”陈小山绿着脸说道,“我哥什么时候养我了?我什么时候没干活,往家里拿钱了?大嫂,你这话可就说得太过份了……”
任哪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这样说,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何况陈小山又不是真的赚不到钱,只不过这钱要“交公”,他不想那么辛苦罢了。
即使赚了,又不是他的,何必呢?
但要说他真的一点也不赚,那是假话,要不然他偷藏的那些私房钱,哪来的?
“上回我拿回来的那二两银子,不是钱吗?”
他甚至还指出了确切日期和银子的数量,拿回家的钱是少了一点,但不是一点都没拿。
陈大媳妇被堵得哑口无言,她想要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说陈大山平日里太辛苦了,这个丢的钱肯定要算清楚,要不然他就白辛苦了。
“哼!”陈小山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就说清楚一点,免得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是吃白饭的。”
陈大媳妇心里嘟嚷:拿回来二两银子也好意思说?你哥每个月拿十两银子回来,怎么也不见他得瑟?
那二两银子也就够添几回肉,什么粮啊米啊,还有各种人情往来,扔出去连个水花都不会响。
“你知道大山赚钱辛苦,难道我这个当娘的不知道?”
“你说这种话的意思,是想说我这个当娘的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是吧?”
……
陈婶哪里敢说清楚那银子的事情,她紧紧地盯着陈大媳妇的错处,就是不肯放手。
还转过头来喊了陈大山,让他自己说说,她这个当娘的什么时候对不起他这个当儿子的了。要是他觉得她这个当娘的“累赘”,不想要她这个当娘的了,就直说,她也不会再呆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
陈婶这话一说,问题就严重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陈大山“不孝”。
这年头,“不孝”是多大的罪名了,陈大山根本不敢承认。
“娘,你怎么这样?儿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陈大山急了,赶紧辩解。
可是不等他说完,陈婶就打断了他:“你是没说,可你媳妇说了。她说的不就是你的意思吗?什么时候,哪家的女人能做男人的主了,女人说的话,还不是她家男人的意思?”
“娘……”陈大山见解释不清楚,一时气急,转过头,就给了他媳妇一巴掌。
“啪——”
陈大媳妇捂着自己的脸,既委屈又难过:“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是娘……”
“你还说!”陈大山凶巴巴地瞪着她。
陈大媳妇委屈得红了眼眶,一时之间不敢多话,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又得挨上一巴掌。
“娘,这娘们啥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有的没的,嘴上跟没把门似的,就喜欢乱说。你又不是不了解她,怎么还能当真呢……”打完媳妇,陈大山又过来劝说他娘。
这话自己家说说就算了,真要传出去了,他还要不要做人?
然而可惜的是,平时很好说话的陈婶,此时却显得特别不通情理,不依不饶。她非要陈大山给她一个说法,否则这个事情没完。
陈大山憋气不已,竟然没有忍住,又扇了陈大媳妇一巴掌。
“啪——”
陈大媳妇既窘迫又难堪,又有些不甘:“你怎么又打我?又不是我的错……”
陈大山冲她大吼:“不是你的错,我娘会气成这个样子?”
陈婶顺势,做出了头晕的样子,拉住陈二媳妇的手,就要往地上倒。
陈二媳妇哪里真敢让婆婆倒下去啊,赶紧用自己的身子垫在下面,把人给扶稳了:“娘,娘,你怎么了?娘——”
她惊慌的喊着,既显示自己的关心,又显示自己的“无辜”——可不是她把娘气倒的,是娘自己倒的。
“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娘气成什么样子了?”陈大山一看陈婶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陈大媳妇,就将她拖到了陈婶面前。
陈大媳妇被拖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她急忙喊道:“跟我没关系,我根本就没碰着娘。”
“你是没碰着,可大嫂,刚刚那些气人的话可是你说的。”陈二媳妇可不想这件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连忙推脱。
——开玩笑,婆婆虽然倒在了她身上,但人可真不是她弄昏的!
——如果真要有一个人负责的话,那也该是大嫂!
“你还说!”陈大山又是一巴掌,扇到了他媳妇脸上。
不过一会儿功夫,三巴掌就下去了,每一下,他都没有收敛自己的力气,全是下了大劲。
因为在他看来,唯有尽了全力,才是对他娘最大的诚意与孝道。
他到打得痛快了,只可惜了陈大媳妇脑袋“嗡嗡”响,好一会儿缓不过神来。
只可惜,她的这种反应,落到陈大山的瞳孔里,却以为是无声的“抵抗”。
“我让你跟我娘道歉,你听到没有?”
“你耳朵聋了吗?”
他大吼着,那种男性权威被挑战的感觉,更是让他怒不可遏,火冒三丈。
一把将陈大媳妇扯到地上,按着她的脑袋,狠狠地往下按。
“碰——”
一声清脆的响声,陈大媳妇的脑门磕到了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