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欧晨丽和刘敖走远,梁薇可吓坏了,说话都带上了哭腔,“利,这可怎么办啊?回来人家找你要钱,你拿什么给啊?这下可坏了!”
卢利不以为惧,反而有些好笑。他听梁昕提及过,他三姐胆子小,一经大事就先慌了手脚,但两个人自从确立关系以来,始终是聚少离多,从来不曾亲眼见过,今天的经历,倒是证明了他的话呢!“小薇,你别害怕,天塌下来有武大郎顶着……”
胥云剑几个爆笑出声!“他妈的,瞧你找的这个人?非得找个最锉的?”
卢利也是故意开玩笑,开解爱人的心扉,“小薇,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我能放心吗?你欠人家好几百万呢!现在花出去那么多了,这要是人家要账来,咱怎么办啊?”
“不行就要饭呗,还能怎么办?”
“你……你别胡说!”
卢利真诚的笑了,不忍相戏,拍了拍爱人的头,“放心把,这个事我有把握的。刚才阿忠的话说得很对,香港的这一片天,还撑不到大陆去!法律管不了我,还能拿我怎么样?”
“我也知道,我也听阿忠说了,我只是担心她们娘俩合起伙来,找你要钱。”
“不会的,欧太太那边有其师心自用处,这一件小事,是万万不会干扰到我们两个人的初次合作的。”
他言语中用到的成语梁薇能明白,胥云剑却不懂,“什么……什么用?”
“简单的说,就是她心中另外还打着盘算。”
“什么盘算?”
卢利却不做更多的解释了,说道:“我刚才和艾伦把焦先生送回了家,这一趟的大陆之行,结果还算满意。不过眼下又出了几个新问题,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于是几个人围到餐桌前,倒上茶水,吸烟的人各自点燃,不一会儿的功夫,云雾缭绕,熏得梁薇一个劲在小手扇风,“胥云剑,你一根接一根的怎么没完了?呛死人了!”
胥云剑呵呵一笑,“小薇,你上楼去吧。”卢利先一步开口,把她打发了。梁薇大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跑了。
顾忠和阿猫面面相觑,反而是其他几个人见得多了,不以为异,“小小,说啊,什么事?”
“首先是运输的事情。我和荣哥商量了很久,最后想这么办,从羊城那边运输到鹏城,走火车。大约五六个小时就能到站。然后从鹏城进香港,除了必要的手续之外,咱们得有专用的汽车。阿忠,我上一次听你说过,你二叔是经营车行的?这方面有解决的途径吗?”
“要是普通的运输,自然没问题,但这种用来入口的食物,为了保证途中不会变质,得要冷冻车。这种车是很贵的。一辆就要70万港币左右呢。”
“怎么这么贵?”
“是,这种车大多是进口的——香港本身没有汽车制造工业,所有的汽车都是指进口。而且这种车刚刚推出市场不久,技术还属于比较高级的,价钱自然就贵了。”
“那,一辆这样的汽车能装多少东西?载重多少?”
“最多的有能装六十吨的。最小的可以装吨的样子。”
卢利考虑了一下,“这70万,能买到的就是最小的那种?”
“最小的50万出头,70万是中型车,最大型的,要200多万呢。”
“那,这种汽车能保温几天?是不是没有汽油了就不行了?”
“不是的。”顾忠笑呵呵的说道:“冷冻车厢和汽油是两回事,好像是用一种名为氟利昂的液体来作为冷冻材料。哦,就和电冰箱的情况差不多。”他说,“这方面的事情,太具体的我也不懂,你要是真的想要的话,我回头替你问问我二叔。不过最好提前一些,因为这样的汽车是必须临时向海外公司订购,再运输过来,很费时间的。”
“行,这个事我考虑考虑。会尽快给你答复。”说过了这件事,再谈下一桩,“我想,如果一切准备停当,就在今年的圣诞节前开业吧?临开业之前,大家都要好好的忙上一阵。特别是阿忠、阿猫和胥云剑,你们三个人的粤语最好……”
胥云剑扑哧一笑,“这不是废话吗?人家是香港人,粤语还能有个不好的?”
卢利却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他,胥云剑忽然想起来了,卢利谈及正经事的时候,是不大能容许别人开玩笑的,当初在天(津)的时候,为这个事训斥过他一次,怎么又给忘了呢?“对不起,小小,我没别的意思,我……对不起还不行?求求你啊?别生气啦!”
他当众大耍二皮脸,弄得卢利也很是无奈,“这是第二次了吧?胥云剑,你放老实点!非得我再把你赶回去?”
“别,别,你接着说,接着说,我不废话了还不行?”
卢利心中暗恨,又知道他是这么个记吃不记打的坏毛病,转而继续说道:“咱们圣诞节开业,我想,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可能会很惨淡。所以我想,一方面是做一些小报纸的广告,另外一方面,印刷一点宣传品,拿到尖沙咀、铜锣湾之类的地方去沿街发送。本着广种薄收的道理吧。你们看呢?”
“要是打广告的话,就不必发什么宣传品了吧?”
“不行啊,咱是小生意,大报纸、大篇幅的广告哪做得起?只好找不起眼的地方,加一两块豆腐块,能有多少人注意?所以就得双管齐下了。另外我想,凡是拿着报纸上的广告和宣传品来这里用餐的,一概吃一百返二十,或者是直接打九折。你们以为怎么样,应该选哪一个?”
“吃一百返二十,那就是八折了,另外一个才九折,你说人家喜欢那个?”李铁汉问道。
李学庆驳斥道:“废话,这不是咱们现在自己商量吗?他们怎么知道?”
顾忠说道:“我看,就返三十吧。不过这二十圆,不能使用在酒水上,另外,要是生意进展尚好的话,还得追加一条,这二十元不能下午吃,只能在中餐的时候使用。”
“对。”卢利双手一拍,很是认同他的意见似的,“就按照阿忠说的,提前定下来。别回头闹出麻烦来。这个事,你和李学庆去办理,联系并且问一问香港的报纸,做广告的具体价钱;另外,再去找找这种能印制宣传品的作坊,问问多少钱起印。”
“行,我明天上午去。”
“不着急,先坐下说话。”卢利说道:“再有就是瓷器的问题,我当初想的是按照不同颜色的餐具来确定价钱,后来想想,这样不好。不如退一步,干脆一口价。不论你吃什么,一律一个价钱,最后按盘子算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会不会太过了?肉啊、菜啊、海鲜啊什么的,价钱相差很多呢。要是都拉平了,我担心客人会不认头,或者说吧,以虾饺为例,现在市面上销售的虾饺,一磅就要70港币,青菜才多少钱?以比较金贵的油菜梗来计算,一磅也不过12、3块,你把价钱都拉平了,客人当然是贵的,不吃贱的了。到时候咱不就亏钱了吗?这还是我举的最简单的例子,牛羊肉更是如此,他们的价值相去甚远,你到底要迁就哪一边呢?”
卢利点点头,他也认为李学庆的话有理,“那,阿忠,你怎么看?”
“我想,咱们不如退一步,刚才四哥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不如这样,海鲜类的,单独计算,其他的菜品和牛羊肉,都整齐划一的计算。咱们这家店的肉品来源和香港本地人不同,理论上来说,是比他们能买到、吃到的便宜很多;在这方面,甚至可以极大的拉近和菜品价格的距离。所以我想,采用同样的价格,是完全可以应付的。”
“好,好,还有什么?”
“另外一个,就是我偶然间想到的办法,说来大家听一听。咱们这个火锅店,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也吃过几次,我在香港很少吃这种东西,初次品尝,味道实在是好。爱吃之外,更多吃了一点。于是我就发现了一个情况,每一次咱们几个人吃羊肉,总要一盘一盘的吃个没完没了,要说每一个盘子中的羊肉是不少了,但咱们都是大肚汉,吃得特别多……”
众人便笑,顾忠也笑,“咱们自己人也就罢了,如今拿它来做生意,我就在想,何不改变一点思路,凡是来此吃涮羊肉的人,第一盘羊肉定为十五块钱,第二盘定为二十块钱,第三盘定为二十五块——这个价钱是最高,以后你再吃多少盘羊肉,都是这个价钱,怎么样?”
“这怎么行?遇到那能吃的,咱不亏死了?”
“不会!可以减少一点每一盘的数量,就完全可以拿回来。不如咱们实验一下?”
“行,实验一下。”卢利脑筋转得飞快,迅速作出了决断,“去买羊肉回来,咱们切着吃,试试阿忠这个办法怎么样?”
于是买来羊肉之类的菜品,拿到后面逐一切好,这边点起炭炉,众人忙了一天,又说了会儿话,也真有些饿了,不管不顾的拿起筷子,大吃起来。顾忠和卢利负责切肉,故意把分量减轻至平曰的一半,等到吃起来才发现,一盘一盘的羊肉端上来,胥云剑几个箸下如雨,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盘肉就精光了。
再切再吃、再吃再切,两个人忙得不休,直到都吃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也跟着坐下来,填饱了五脏庙,“利哥,你看看?”顾忠用手一指,桌上摞满了空空的盘子!粗略数一数,不下十三四个!“实际上肉还是当初的那么多,但装的盘子多了,所以反而更能赚到多一点的钱。””
卢利计算了一下,这顿饭花钱和往常一样,但要是按照顾忠的定价方式,就是335块,减去购买的成本,能赚280圆?“阿忠,能赚这么多钱吗?”
“差不多。当然了,具体的定价得利哥您拿主意。”
“那就定为十二、十四、十五块吧。会不会太少了?”
“不少了,市场上零售的羊肉一磅也只卖6块半不到,咱们六个人吃不足八磅,能花多少钱?按照这样价位的话,我认为是很适宜的。”
“好。”卢利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得到解决,他的心情也大大的为之放松下来,笑着说道:“就这样定下来吧。至于菜品,也按照统一的价格,唯一麻烦的就是海鲜类。这个,且等过一半天再具体研究。”
残席撤下,几个人抽烟闲聊,阿猫照例早早的告辞走了,卢利和他们说一会儿话,也站了起来,“早点睡吧,过几天就该正式忙起来了。”
“利哥晚安。”
“晚安。”卢利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拾级而上,推开卧室的门一看,梁薇面朝内已经躺下了,床边的小柜上,一灯如豆,散发出栲栳般大小的橘黄色的光,闻着房中淡淡的女儿香,卢利心生旖念,胡乱脱下衣服洗了个澡,就这样精赤着身子到了床边,伸手一揽,梁薇使劲别扭了一下,继续面朝内躺着,也不理他。
卢利呵呵轻笑,撩开被子,挤了进去,一只手向前伸,从她贴身的小衣下穿进去,握住了一边柔软如鸽子般的浑圆,“小薇,真生我的气了?”
两个人除了真正销魂,已经与夫妻全无分别,这等寒夜拥吻、轻怜密爱更是不再话下,但今天,梁薇真有些心酸了,怎么这么不拿我当回事呢?在天(津)的时候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她闭着眼睛,对他的袭扰全无感觉似的,肩膀一动,眼角渗出泪来。
卢利看出来了,也觉得有些后悔,“小薇,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这……哎,我和你说个故事吧。当时我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可能更小一点。不过是记事儿了。有一次,我舅舅和舅妈打起来了。具体原因好像是我舅舅嫌舅妈花钱太多,不知道节省一点过曰子,他们两口子大吵特吵,吓得我连晚饭都没敢吃。”
梁薇暗暗奇怪,他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讲故事?“后来我舅舅就急了,对舅妈说,以后家里的钱不用你管,我来管!现在想想,他的意思是说,要精打细算的过曰子,这实际上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却让舅妈和我姥爷同时大发雷霆,这翁媳两个把我舅舅轮番大骂了一通,说他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不想办法多多挣钱,让老婆孩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就知道苛刻家里人,从嘴巴里省钱,算什么爷们儿?”
“那,后来呢?”梁薇听得入了神,情不自禁的追问道。
“后来我舅舅给他们骂得满头大包,也不敢再提管账的事情了。”卢利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低声说道:“打那以后,我就听明白了一件事,一直到今天。那就是,男人在家里,就是要多多的赚钱,让家里人,不管老的、小的,都能因为他过得舒舒服服,一定不能想着通过苛刻家里人来达到省钱的目的——小薇,请你原谅我,这种思维方式始终是贯彻我的一生……”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关系?我也没说不让你赚钱啊?”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赚钱是我的责任,而你的责任,或者说,我在的心里,女人的责任就是相夫教子,帮助主持中馈。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愿意你过多的掺和到我的生意中去,甚至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不让你在旁边的原因。”
梁薇为之愕然,“原来你还有这么重的大男子主义啊?”
“说难听一点是这样,说的好听一点,就是我不忍心看你累着。”
“你得了吧,现在是新社会了,男女都一样。”
卢利呵呵一笑,抓住女儿家的小手向下,让她握住自己的坚挺,“哎呀?”梁薇触电似的手一缩,“你干什么啊?”
卢利更好笑了,低头吻住爱人的红唇,好半天的时候才分开来,“小薇,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
“你看?我已经算是把我最心底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就原谅我吧。其实吧,你认真想想就明白,这不怨我,都怨我舅舅和舅妈,要不是他们当初那样,我也不会留下这样的心里印记,对不对?好不好啊?别生气啦,你乖。”
“你啊!”梁薇叹息一声,伸臂抱住爱郎,把脸埋在他胸口,轻轻地咬了一下,“要是和你生气,还有个完啊?!”
卢利身体移动,变成和她正面相拥的姿势,“乖,我抱着你,睡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