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2)(1 / 1)

次日,雾城市公安特警支队。

沈泽推门进办公室,见骆斯衍正在戴腕表,就过去倚着办公桌笑问:“你家小姑娘送的?”

骆斯衍抬眸清冷地瞟了沈泽一眼,“说话注意措辞,什么你家。”

“昨晚紧张了吧,下那种命令,”沈泽抱着胸说,“明明知道底下一堆警察,那钱伟又胆小慌张,根本不敢伤人,按照犯罪心理学来看,他开的那几枪是在极度紧张的绝境下,如果争取不到任何生机,就会撤手,希望被抓以后能减轻刑罚。”

“我紧张的是命,”骆斯衍侧眼看沈泽,眼神又回到表带上,慢悠悠地说,“以前在特种部队到各个地方出任务,天大地大,人质最大,这是身为一名特战队员应当时刻铭记的责令,一日是猎狮,终身是猎狮,别跟我扯远了。”

“得,我说不过你,你最大,”沈泽笑了,“但是还有一点,不能对人质生气,况且小姑娘在那种情况下不能称之为人质,顶多算协助警察办案的热心市民,昨晚人家姑娘高兴地跟你打招呼,你都置之不理,气多了伤身。”

“你又是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骆斯衍用眼睛睨沈泽。

“哪里都能看出来,你紧张她,怕她出事,”沈泽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按理说像小姑娘那样的家境,不愁找不到好的,可人家偏偏栽你手里死性不改,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富二代富三代酒池肉林的生活就是好玩,跟咱不是一路人,要不你晾她几天,看她怎么办?”

“别到处瞎分析,没一点是对的,”骆斯衍拿起桌上的文件往沈泽胸前一拍,“学员三点钟就过来,先把正事办了。”

沈泽接住文件,“成,我让小虎他们给这群菜鸟好好接风洗尘,你呢就安心把手机消息先处理一下。”

说话间隙,桌上骆斯衍从沈泽一进门就开始响的手机又连着响了好几声。

“……”

沈泽笑着走出去。

骆斯衍声音微抬:“安心个屁,你说话注意点儿,我这就打电话叫严意过来收拾你。”

沈泽背对着他摆摆手臂,下楼就没了人影。

他看看腕表,把手机解锁,信息微信的图标上显示十多个红数字,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随便点进去看都是小姑娘发的,从今早上开始,还真是坚持不懈。

“骆斯衍,今晚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在西餐厅定了桌,下午我过去接你哦。”

“骆队长,你看见消息就回一下嘛。”

“斯衍哥哥……”

骆斯衍看到哥哥俩字,立马就把微信退了,手机直接扔桌上也没管,就去训练场了。

原本名单上有五十六个学员,前两天有几个因为家里的关系就没来,直接退出,现在就剩下四十九个,其中还有几位女学员,吃了沈泽为他们准备的第一道菜,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站成一个方阵等候发落,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好。

骆斯衍从指挥台走到各位学员面前,摘掉墨镜别在左胸前,给那位没穿好衣服的男学员理了理衣领,勾勾唇角道:“别太紧张,这才是开始,五秒钟把衣扣都扣上,能不能做到?”

“能!”男学员说。

“五,四,三,二,一。”

骆斯衍一数,男学员手忙脚乱,最后还是超了一秒,队里站在后边儿的女学员盯着骆斯衍窃窃私语,脸上都是崇拜的表情。

“没关系,多练练,”骆斯衍拍拍男学员的肩,走到方阵前的中央那儿站着,抬高声音,“欢迎大家来到本年度新训营,我叫骆斯衍,是这次新训的总教官,你们的资料我都看了,在场的各位有退役的特种兵,大学里的高材生,说实话,你们很年轻,素质各方面让我有些惊讶,但是特警支队不是靠这些学历和以往的成就就能进的,你们度过了八个月的入警培训,并从中脱颖而出,不过接下来的四个月里会有更残酷的训练等着你们,在这里你们没有自由也没有所谓的公平竞争,规则由我来定,我就是你们即将面临的公平,因为放着好日子不过跑来这里找虐的人,脑子多半被门夹了,希望你们每过一天就认真的反省自己,没人愿意被别人说脑子不好使,如果以上我说的不能接受,那么就自行退出,有人退出吗?”

“没有!”所有学员齐声大喊道。

“很好,你们都是一群没脑子的,”骆斯衍戴上墨镜,往回走,“小虎!给他们上菜,如果有一秒钟让我看见他们舒服,你们几个就等着调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小虎抽着嗓子高声道,跑步上前来面对方阵,“左后转弯,男生负重山路十公里,女生五公里,快点!”

晚上,沈泽刚让训练了一天的学员们解散回宿舍洗漱睡觉,他回去的时候看见骆斯衍在楼下一角倚着墙壁抽烟,左手滑着手机,眉心时不时皱一下。

他过去,问骆斯衍:“怎么不上楼?”

骆斯衍按了电源键息屏,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将烟盒跟火机递给沈泽,“小虎那几个在打牌,我上去肯定会扫兴致,大家辛苦了一天,是该放松放松。”

“难得骆队长有这样的觉悟,平常把人逼太紧,有点脑子的都会做点反抗的事。”沈泽点了烟吸了一口。

“滚,”骆斯衍半开玩笑道,眼角展开微微上扬,唇边叼着一支烟,烟雾将他英气的眉眼遮了大半,眸中透着不羁,嘴边的笑容还痞,“我那是为了他们好,一个个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既然在我手下,就得对他们的生命负责,谁都是父母辛苦养大的孩子,总不能一上战场就给对面送人头。”

沈泽笑了笑,“今天有个学员问我你是不是在猎狮待过,他说你曾经是他的教官,第一年因为文化不过关就退出了选拔,第二年再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他还准备再当你的兵,说你虽然严厉,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让他少套近乎,我带过的兵多了去了,谁记得谁。”骆斯衍一笑,吸了口烟,食指掸了掸烟身,烟灰随风飘落。

“行,一会儿我警告他,单独给他来个豪华套餐,看看大风他们手下的兵如何,”沈泽乐了会儿,语气突然就变得有些凝重,“雪狮,你就打算一直守着雾城这片土地吗?我老觉着你不属于这里,看着别扭。”

骆斯衍把烟掐了,重又点了一根,棕褐的眸色在昏暗的路灯灯光下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嗓音很淡,带着点沙哑,“先守着。”

两人继续吞云吐雾聊了半天,楼上还依然听见小虎那几个小子打牌的声音,等到夜宵的放送时

间,新学员都睡着了,两人从一开始的靠墙变成坐在地上,然后到现在的起身,掐烟。

“时间差不多了,让小虎带人去把他们叫醒,三分钟必须到达训练场地。”骆斯衍说。

沈泽点了下头:“成,我上楼,你把地上烟头给捡了,明儿天亮被人看见影响你这个队长的权威。”

“还是我上楼。”

骆斯衍刚说完,沈泽就已经先他两步并一步跳进楼里了,他看了眼脚边,无奈地叹气,蹲下来捡烟头。

——

一周后。

方非尔跟叶叶萱萱她们在零度酒吧玩,还叫来了几个朋友,都是一帮富二代公子爷,什么圈子认什么人。

李景言也不知道从哪得知她在酒吧的,来到的时候,方非尔正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两腿交叠,坐在叶叶身边,嘴角时不时噙着丝漫不经心的笑,身上着了件黑色抹胸吊带衣,及腿根以下的鱼尾裙,妆容浓淡适宜,怎么看都媚气勾人得紧。

见方非尔仰头灌酒,李景言连忙跑过来把她手里的酒杯夺走,“非尔,你干嘛跑这儿来喝酒,这几天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

叶叶招呼一声:“哦哟,李小公子来了呀,快坐,你们给他挪个地儿,倒酒。”

“不许挪,你走开,”方非尔很不耐烦地推他,拿了只新杯子倒酒,一饮而尽,然后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我不跟你处了,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谁都不认识谁。”

“为什么呀?非尔你少喝点。”

李景言又想去抢酒杯,方非尔烦躁地“哎呀”一声,抱着酒瓶杯子往右边挪开,“别碰我的酒,都是因为你,队长骂我,现在都不理我了,你哥不许我跟你玩,所以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其实一开始方非尔并没察觉到什么,骆斯衍电话不回消息也只是简单回了一两条后就消失,可能是他忙着出警,没什么空闲功夫理她,但一星期都没回家之后,在家里乖乖呆了七天的方非尔就开始想了他们最近的一次见面,骆斯衍最后说的那句话,女人在孤独的时候最容易清醒,她仔细分析了那句话,骆斯衍这个人又护短,之后她得知骆斯衍很有可能因为李景言跟她置气了,于是她想着想着自己也跟着气闷。

“我哥?”李景言纳闷,见方非尔抱着酒瓶就往嘴里灌,他赶紧伸手阻止,“非尔你别喝了,喝那么多了还喝,你都醉了。”

“李景言你怎么那么烦,这是我花钱买的酒,”方非尔没好气地说,她确实有些醉了,也没力气跟李景言抢酒瓶,就盯住李景言,“滚开啊,你哥那么宝贝你,我可不想再遭他数落,你快点滚回你家去……”

萱萱端着两杯酒过来挨着李景言坐,一杯递给他说:“我看你呀还是别惹非尔了,她心情不太爽利,来,喝一个。”

玩到最后,叶叶萱萱那几个都不是很清醒了,家里来人接他们回去,叶叶不太放心:“非尔呢,把非尔先送回家。”

“没事,有小公子照顾她呢,按小公子的胆子,他不敢对非尔做什么的,咱们走吧。”萱萱说。

几人走过后,方非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招手,“哎!怎么都走了,酒!哦不酸奶,哈哈哈我的酸奶呢?服务员……”

李景言连忙拉她坐下,“你好好坐着,酸奶我去给你拿,好好坐着别乱跑啊!”

方非尔又喊了两声服务员,昏沉地点了两下头,然后趴在桌上。

李景言很快就真的去把酸奶拿了过来,方非尔已经自己爬上沙发睡着了,他把酸奶搁桌上,人蹲下,轻轻拍方非尔的肩膀,“非尔?非尔?”

叫了几声都没应。

他就看着方非尔的脸,眼神从她饱满的额头缓缓往下移,如远山披雾一样漂亮的眉眼,挺鼻,粉粉软软的唇瓣,连喝醉酒都那么妩媚动人,他像是着了魔,低头便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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