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白月注视着一成不变的黑色城市,这时候所有生活在猪笼区的人,却同时听到了一道清脆的断裂声。
那声音似乎很遥远,但却又仿佛就在耳边。
裴雨疑惑转头,发现太岁正呆呆的望着翟楠所在的高楼。
“那根黑色锁链……断了。”
……
……
“不可能!”
“你怎么会……你怎么敢?”
“……”
当翟楠轻轻扯断胸前的黑色锁链时,这片满是泥泞的纯黑荒野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惊讶和愤怒的声音。
“你的铁链,已经没办法拴住那些痛苦的人心。”
“自然,这铁链也就腐朽了。”
翟楠轻轻一拉,他虽然已经是b级能力者,但本身的力气并不大。
然而,那根本来就断掉的粗大铁链,却在这一拉之下,好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从翟楠这端一寸寸崩碎,直到连接着天空和所有墓碑另外一端,也全部消解。
“不可能,不可能!”
“你什么都不懂,为什么可以解除……”
“……”
“我不懂?”
翟楠脸上露出了笑容,“或许我确实不懂诅咒吧……可你,同样没有理解这种诅咒施加于人心之中的痛楚,这才让你的诅咒不堪一击,被我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b级能力者轻松捏碎,不是吗?”
黑色泥泞荒野,突然安静了。
然后,整个世界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疯狂的诅咒在耳边响起,这个由诅咒构建成的世界正在暴怒,它伸出无数道黑色锁链,这一次,它们要彻底砸碎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然而,翟楠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我之所以会主动接受你的污染,是为了感受这种诅咒,感受所有被诅咒的人的痛苦。
但是,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他摇了摇头,脸上似乎有些遗憾:
“从一开始,你就污染不了我啊……”
也是在锁链砸下来的同时,翟楠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这片荒野。
只剩下一片巨大的白月,温柔的照耀着这片荒野上的墓碑。
泥泞虽然遍地都是,但却再也沾染不了它们。
……
……
嗡!嗡!嗡!
黑色的高楼,忽然剧烈震动。
空气中,有潮水般的扭曲卷积着,一圈圈扩散出去,惊的污染源检测仪发出连串的警报,纤细的路灯与破败的房子发出垂垂欲倒的危险声音。
这是裴雨看见的场景。
而在太岁眼里,只看见黑色高楼后,那个怪物般的巨大女人,突然疯了。
她疯狂的暴怒,身体蔓延出的黑色诅咒链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几乎已经无法收敛其中的污染辐射,它似乎已经无法控制局面。
它本应不断的成长,吸收水分,直到达到某个难以想象的位阶,但现在这已不可能了,他的力量不再纯粹,所有的畸变者都在自发的抗拒它,它能够感受到这前后的变化,都是因为那个它无法污染的人……也是在这时候,这座巨大的无理者,似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它身上,所有的黑色锁链喷射而出。
它要强行控制所有的畸变者。
只要杀死那个破坏它平衡的家伙……或者杀死所有人,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
……
可是,这个无理者忽略了一件事情。
或者说因为暴怒,因为疯狂,因为恐惧,它选择性忽视了一个人。
一个人能在它构建出来的诅咒世界里,都彻底压倒它的存在。
翟楠睁开眼睛,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你动作太激烈了……”
已经化为巨大无理者的宫雨薇疑惑的转过脸来。
听见他感叹:
“你这么高……”
“所有人都能看见你的裙子下面……”
“这不太好。”
“……?”
无理者暴怒而巨大的脸上,浮现出了古怪而愤怒的表情。
她的情绪都有点不连贯了……也因此,喷射而出的黑色锁链,都在空中停了一秒钟。
但很快,她的愤怒,便以一种更夸张的形式辐射出来。
“你以为你很幽默?”
“你自作聪明的行为,不会让我的诅咒被扰乱,只会让我更加愤怒。”
“你以为,你亲眼看到了一个由诅咒构建出来的世界,看到了人们被诅咒的过程,你感受到所有被诅咒者的痛苦,就觉得你掌控了这种逻辑链条,并足以打破它们吗?”
锁链疯狂涌出,空气中传来咯咯咯的金属震音。
这一次,它们甚至不在绕过高楼,而是蛮横的强穿过去,以至于花园大厦附近所有的建筑,都在同一时间凭空爆裂出一个洞,巨大的灰尘与碎石中,锁链穿空而出,连接到了畸变患者的身上。
巨大的动静,令在场的工作人员不安的抱起了枪。
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用枪对着哪里。
翟楠愣了愣,然后看向身边的咒花师。
他感叹:“我已经了解到了什么是诅咒。”
“所以你问我行不行……”
翟楠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耳机里太岁正跟裴雨道:“这个我熟,这不是有手就行?”
翟楠忍不住有些失笑。
他轻轻打开麦,然后向着怪物感叹道:“太岁哥说的没错,这不是有手就行?”
而后,他张开手,在空气中轻轻虚压。
咒花师瞬间开放,无数黑色的花粉喷洒而出,随后,情绪主宰也立时出现在上空,轰出一颗小心精神炸弹。
炸弹掀起的精神涟漪,将这种花粉炸的四散纷飞,落在畸变患者胸前的锁链上。
下一刻,花粉中爬出大量扭曲畸形的血管和神经组织。
犹如一团团有了生命的蛇团,疯狂的往锁链,往身体中钻去。
“我也给他们身上种下了诅咒。”
“那么,不知道我的咒花师,和你,谁的诅咒更厉害一些?”
翟楠说着,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突然想起来,我的咒花师以前应该是你的弟弟吧?”
“他为了承受维持你活下去的诅咒,才被我轻而易举的驯化,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当时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可现在,这个为了你变成污染源的弟弟,却要和你为敌……”
“你说,这是不是有些残忍?”
无理者愤怒的表情中,翟楠毫不避让的直视着他:“可是,相比起你们污染整个和平镇来说,这不过是一种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