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柒费劲的托着那人的腋窝朝岸上游去。等到了岸边的时候她整个人也已经累的虚脱了。
芷儿还在嘤嘤的哭泣着,“小姐,你可把奴婢吓坏了!”
初柒无力的摆了摆手,“快,她腹中呛了水。你赶紧按压她的胸口将水给逼出来。”
“是!”芷儿噙着泪水跪在那女人的身旁,幸亏之前小姐曾教过自己一些急救的技巧,否则自己现在还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此时,附近几个巡逻的禁卫军终于发现了她们的动静。
他们惊惶的奔上前,“有人溺水了吗?”
初柒喘着气点头,“是,大人快帮帮忙吧!”
领头的侍卫第一个便冲了上前,到底是男人力气大些,只瞧着他按压了几下,那女子便“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污水,痛苦的醒转过来。
“咳咳…”
“醒了醒了!”一旁的侍卫连忙说道。
“这女子看着眼生,不像是宫中的哪位贵人,肖云,你赶紧去朝和殿问问看,是否是哪位大人带来的亲眷。”
“是!”
初柒看着那侍卫飞一般的跑远,这才走过去将那女人扶起来,
“小姐没事了吧?”
女子惨白着一张小脸,“没…没事了,咳…是你救了我?”
芷儿忍不住插嘴道,“可不是嘛,幸亏我家小姐来的及时,否则这会儿等到侍卫发现,你早就已经没命了。”
“咳…咳…”女子痛苦的揪着胸口的衣襟,“多…多谢,咳咳…”
初柒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姐不会水,以后走路还是离湖边远着些的好。”
那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便要坐直,“我…我是被人给推下去的!”
“被人推下水?!”
初柒跟那领头侍卫对望一眼,
“小姐,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那领头侍卫名唤轩诚,虽上任侍卫长已经三月有余,但现在听到自己管辖范围之内出了这样的事,尤其受害者有可能还是哪位大人的千金,他还是不禁有些后怕。
“都说照影湖平静无波,犹如一面铜镜般可以将人照的清清楚楚,当时,当时我就站在离湖边不远的距离,想着看看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般神奇,可是我才刚刚探身望去,突然便有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下我便落到水中了。”
女子虽然已经和缓过来,说话也镇定自若了许多,只是初柒扶着她的手还是隐约能感觉到她身上的轻颤。
初柒不由得有些同情,“小姐在宫中可有树敌?”
“当然没有,我是尚书家的千金,今日才头一遭进到王宫,连王宫里的人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可能树敌!”
“尚书千金?”初柒跟侍卫长同时惊道。
张幼仪点头,“方才在朝和殿发生了一些小事,我心里憋闷便想着出来透透气,没想着会遇上这种事!哦,对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初柒说道,“姑娘方才问我可有树敌,我倒真的想起一人!”
“是谁?”轩诚急切的问道。
“是、是…”张幼仪咬着嘴唇,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刚才在殿中我曾言语冒犯过靖王。”
“靖王?”轩诚大惊失色,“张小姐,这污蔑王爷的罪名你我都担待不起,你如此说可是有何凭证?”
“我…”
张幼仪颓丧得摇头,“没有,我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今日我只跟他有过一些摩擦,”
顿了顿又有些迷茫,“大概…大概连摩擦都算不上…”
“不会是他。”初柒冷静的说道,以张小姐落水的时间来看,她所怀疑的对象靖王殿下正在御花园跟自己聊天,怎么可能分身乏术去推她入水,而且他当时还用此时调侃过自己,由此可见他对此事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你怎么如此肯定?”
初柒看着二人投来的疑惑眼神,“哦,我倒是有幸跟靖王殿下说过两次话,依我观察,他并不像那种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之人。”
张幼仪懵懂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那究竟还会有谁对我下此狠手呢?”
几人正面面相觑,就见一群宫人提着宫灯纷至沓来,前面为首的人一身明黄色龙袍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只见韩非寒眼神凝重,身侧跟着的几位大臣也是一脸忧心忡忡。
还未走近,便听见人群后一位女人凄厉的喊道,“是幼仪,老爷,那人真是我们幼仪啊!”
紧接着那位命妇着装的妇人便呜咽着奔了过来。
“幼仪,我的女儿!”她泪眼婆娑的将张幼仪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你说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落到水里了?”
张幼仪见着自己母亲如此激动,当下也不禁有些委屈,
“娘,要不是这位姑娘奋不顾身跳水相救,女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张夫人,几乎所有随同前来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初柒身上。
初柒心中顿感不妙,眼看着离出宫的时间所剩无几,她却将自己陷入如此囹圄之中,始终无法脱身。
“小臣也是恰好路过又刚好会点水而已。”
“敢问姑娘是?”
张尚书搀着自己的女儿感激的看向初柒。
“她便是朕不久前亲封的女医,初柒姑娘。”
初柒心跳一顿,抬首望向韩非寒,韩非寒一个眼神扫过来,初柒立即明白他是在问自己事情办的如何了,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正是小臣,既然现在已经无事了,张大人还是早些带张小姐去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衫吧,免得邪气入体,引发寒怔。”
“这是自然。”张尚书走过来对着初柒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初柒刚欲回礼,便听身旁的张幼仪哭着说道,
“王上,臣女分明是被歹人恶意推入水中,还请王上替臣女做主!”
“什么!被人推入水中?竟有此事?”张尚书怒目圆睁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韩非寒也是惊愕难当,他转首看向负责这边安全的侍卫长,“究竟怎么回事!”
轩诚向前一步拱手禀道,“回王上,卑职也是听张小姐所说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据说张小姐在湖边看景时,背后有人伸手将其推入了水中。”
眼看着事情越扯越远,初柒再没有耐心多作停留,她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王上,既然张小姐已然无虞,小臣想先行告退,回去换身衣裳。”
“恐怕暂时不行!”
初柒猛然抬头,韩非寒的眸子里已然是一片冰冷,再没有方才的温和。
“为何?”
他明知今日自己便要出宫,为什么还要无端滞留自己。简直是过河拆桥!
“此事既已不是普通落水,那朕自然是要给张尚书一家一个说法,你虽然是施救者,但也是在场的目击者,所以此时朕不能放你离开。”
初柒焦急万分,“可小臣从头至尾什么也没看见,发现张小姐时,她人已经在水中了!”
“初柒姑娘说的不错,她发现臣女的时候,臣女已经在水中挣扎了,”
韩非寒眸光一转,“具体如何,朕马上便会派人去查,现在,你跟张小姐便一同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参加宴会,等到宴会结束后朕会亲自审问!”
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容一丝反驳。
参加宴会?初柒简直欲哭无泪,只是她心中哪怕再有不甘,此时也无任何办法。只有盼着夜宴尽早结束,再想办法出宫与魅汇合。
初柒到达朝和殿的时候正是轮到妃嫔们献舞的环节。
她悄悄寻了一个角落坐下,心不在焉的环顾着四周。
只见她所列席的这一排全是大臣及其家眷们,对面的则是韩非寒的一众嫔妃。
王后苏瑶依自然不用多说,就坐在韩非寒的身侧,而以她为首的嫔妃们依次往下便是温柔如水的静妃,清冷倨傲的琦妃,还有刚被放出来,却依旧趾高气昂的顾安蕊,再然后就是高嫔,舒婕妤,以及几位初柒见都未曾见过的小主。
此时,大殿中央正赤着一双白皙的玉足不断旋转的正是才被降了封号的韵美人。
那韵美人本就生的一副杏眼桃腮,再穿上这身飘飘欲仙的紫罗兰色的薄纱,里面木槿紫色的中衣紧紧包裹着她纤细灵动的身姿,更是将她的魅惑,妖娆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她左手握着一把玉扇,右手微微抬起,薄纱随着她的动作缓缓下滑露出一截纯白无暇的皓腕。
手腕上的紫色铃铛也在她的舞动下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初柒随手提起一壶清酒,缓缓注入面前的酒樽之中,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离开,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口入喉,酒性比想象中要温和许多,不仅不辣嘴,隐隐还有股花果香的余味流荡在唇齿间。
初柒舔了舔唇角溢出的酒渍,不错,好酒!
芷儿悄悄在后提醒她,“小姐,你可别饮得太急了,待会儿醉了可怎么办?”
初柒嘴角一勾,“这酒就是寻常酿的果子酒,只是略有酒性,万喝不醉人的,你放心好了。”
芷儿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小姐也别贪杯了。”
“知道了,要不给你也尝一口?”初柒举起酒樽抬头,眼神却不经意扫到了龙椅上的那位男人。
只见他眯着两只端凤眼,正慵懒闲适的吃着王后喂到嘴边的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