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欢愉的看着我?”
周渊一直在思考任务提示,这句活很重要。
思考中,周渊开始在手术台旁踱步,看着眼前这具残破女尸。
对方的眼睛的确是在看着他。
刚刚周渊眼神移过去时,女尸空洞的眼神仿佛跑掉了一束幽光。
不过他有些不确定,对方现在的状态,算是欢愉吗?
如果在欢愉两个字上加上引号,那此时的情况的确是贴切提示的。
但不管周渊怎么看,这女尸怪异的神情都不能称做欢愉。
接着,他将目光移向地上散落的一些碎骨,还有桌上泡在容器内的器官,一个有些奇异的想法在他心里诞生。
不管那个‘她’是不是指代女尸,但之前说话的人一定是他画出的那个中年男子,想要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看来得唤醒这个已经尸变的女人。
很快,周渊将房间里属于女尸的身体组织全部找了出来,放在器械推车上的托盘里。
按照器官和普通组织进行分类,整整码放了三堆。
目光在数个部分上来回扫视,周渊将手举在胸前不停弹动,这是他的特殊习惯,每次在拆解人体的时候,都会用这种方式将食指的灵活性提升到最高。
从器械中挑出一袋完整的缝合包,将每个针尾都穿好缝合线,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他缓缓吸了一口气。
虽然光线很差,但阻止不了拥有大师级缝合技术的周渊。
只见他十指上下翻飞,速度快到已经出现残影,随着三堆尸体碎块快速消失,手术台上的女尸也在慢慢完整。
“呼……”
只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周渊就已经全部缝合完毕。
“目前看来,缺少右臂、腹部皮层和30颗牙齿。”
“这些东西去哪儿了?”
看着依旧残破的女尸,周渊皱了皱眉,他刚才的确将整个手术室检查了一遍。
若是剩余的物件不在这个房间里而是在别的地方,那就有些麻烦了。
一定还有别的线索。
一边思考,周渊再次在手术室里翻找起来,这一次,他认真了许多。
可是,无论他如何检查,房间里都没有女尸身体上缺少的部分。
“你瞅啥,没看见我在帮你找东西吗?”
有些火大的周渊转过头冲着女尸骂了一句。
就在刚才,周渊余光正好看见女尸的身体动了一下,头颅也冲着他的方向转了过来、
这声呵斥来的有些突然,刚准备从周渊侧面发动袭击的女尸被骂的一愣。
“大哥,能不能给点面子,我正在诈尸呐,就算不怕,你也不至于骂我吧。”无法开口,但女尸心里很委屈,动也不是,不动好像有又点不符合情节。
自己堂堂一具尸体,居然被活人吓到不敢动,说出去真是把鬼脸都丢完了。
一人一尸,一蹲一躺,二者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迸发出激烈的火花,要不是现在场景不对,周渊还以为自己是在某种只有两个人参与的电影拍摄现场。
也许是因为重新找回了做鬼的自信,女尸用仅存的左手将自己从手术台上撑起来,嘴里响起凄烈的惨叫,作势就想向周渊扑过去。
还没等女尸有进一步的动作,周渊直接从地上起身,大跨两步,然后将左手扬在半空中,朝着女尸的脸就是一记大耳刮子。
“啪!”
声音响亮清脆,打的恰到好处。
巨大的力量把刚起身的女尸重新抽回手术台上,不过周渊像是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对方,而是将中指咬破,挤出几滴鲜血,直接点在女尸额头,在上面画出一道符篆,“给我镇!”
虽然失去了境界,但对付普通的诈尸鬼祟,像镇尸符这一类不需要借用灵力的手段,周渊还是能够使用的。
除了符纂,包括一些阵法,以及普通的能对鬼魂造成伤害的手段,只要东西齐备,周渊都能运用,只不过威力定是不如他还是尊级修为的时候。
周渊简单的将刚才女尸因为移动导致外露的内脏重新归位,语气颇为不耐的对女尸教训道:“动啥,就你这鬼样子,你还想支棱起来吗?再把我给你缝好的内脏弄乱,我就把你全拆咯!”
做好一切,确认女尸不可能再自己行动后,周渊用眼睛再警告了对方一次,重新走回记录桌旁,上面有一样东西刚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工具包,乳白色的外皮,几支不该出现在手术室里的维修工具从包口里伸出来。
周渊伸手触摸在工具包上,抚摸着有些奇怪的外皮,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
那冰凉中急速升温的性质,升温后又不似皮革般韧性十足的触感,有点像是——人皮!
将整个工具包倒置,打开纽扣,里面各式各样的工具落了出来,而在工具包内部,还有一排特殊的纽扣似的东西。
没办法完全看清楚,周渊只能从身后随便拿了把手术刀,顺着人皮包的缝线,一点点将它铺展开来。
彻底拆解后,将整张人皮摊在手上,周渊低头仔细观察。
之前他以为的纽扣物体,其实是女性牙齿,被规整的绑在人皮内面,稍微数一下,不多不少,正30颗。
而在每颗牙齿的前面,都有一段黑色的文字,上面记录的正是他在电梯里听到的那句话。
“找到她,我爱她,我恨她,折磨她,杀了她,制作她,唾弃她,让她陪着我!”
“……”
看着手中的物品,结合这些信息,周渊很快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动态图像:
光线闪烁中,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手术台旁,台上的女人已经被折磨到奄奄一息,那被固定住的病态表情因为女人恐惧的眼神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正是这一原因,中年男人突然暴怒,疯狂将眼中看见的一切东西砸向地面,但这一行为并没有抚平男人的心绪,而是将对方心中压抑的暴力因子重新唤醒。
所以,男人放弃了对作品继续地雕琢,而是在女人痛苦的嘶嚎中,活生生将对方腹部皮肤撕裂下来。
最后,男人开始敲击女人的牙齿,每敲落一颗,就在鲜血淋漓的人皮上记录上这么一段话。
这一特殊的行为看似十分怪异,将男人当时困惑纠结的心态展现得栩栩如生。
但在周渊看来,并不难理解,就如同拆花瓣问姻缘的女性一样。
他们,都是在给心中无法直面的答案,一个看似说得过去的理由。
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整个过程中,女人都不曾死亡,直到最后被挖干内脏,才得以结束这恐怖的折磨。
将整个故事整合完整后,周渊低着头默不作声。
说实话,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哪怕是在最阴暗的一千年里,他也不曾如此侮辱一位女性。
这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就如同打猎,哪怕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他也是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不会戏耍折磨。
而这,也是周渊紧紧把握的最后一丝人性底线。
没有对于生命的尊重,那只能称为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阴森诡异的手术室里,从周渊握着那张人皮开始,原本已经安静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尸就在不断抖动,试图冲破周渊在她额头上种下的封印。
不过碍于实力的差距,女尸并没有成功。
多次尝试无果后,女尸只能瞪着那双恨绝了的眼睛,张开已经没有一颗牙齿的嘴,从喉咙深处传出一道凄厉哀嚎。
无奈害怕,怨恨不甘通通夹杂其中。
那能引起共鸣的恸哭声在房间里回荡,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