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
对于界珠在陈阳身上的这件事，他始终都认为，这不过是老国公炮制出来的。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反制他的釜底抽薪。
正是因为此，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也没有怀疑过，界珠竟然真会在陈阳的身上。
可眼前……
看着面前那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白光的珠子，裴天武失神良久。
在很多年前，他是见过这东西的。
当时虽然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却也是看的清清楚楚，此时怎么可能会认错？
与此同时。
界珠似乎拥有自主的意识，逆着风雪而行，直冲天际。
“这……”
裴天武神色巨变，他非常清楚，界珠要是就这么在他天魂宗公然现世，将会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
继而，五指摊开，随着几步向前，顺势就是一掌拍击了过去。
“轰！！”
随着一道如惊雷般的炸响，界珠上升的趋势受阻，并在浩瀚力道的冲击下开始下坠。
但，萦绕在界珠周身的那股银白色光晕，却陡然大盛。
让裴天武颇为惊愕的是，界珠竟然再次开始上冲。
俨然一副，拥有自主意识，并要与他对抗到底的韵味。
“休想！”
裴天武大惊失色，尽管不知道这界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可一旦让这东西得逞，整个天魂宗都将引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继而，裴天武双手齐动，左右开弓。
一道道复杂的印决被他打入了半空中，紫金色光芒迸射，逐渐凝聚成一个个符文，并组合成一个牢笼，将界珠封锁在了其中。
“砰砰砰……”
界珠左冲右撞，爆发出一阵阵轰然的巨响。
振聋发聩的滚滚音浪中，由符文组成的牢笼明灭不定，闪烁不止，似乎随时都会冲破而出。
“给我镇！！”
裴天武怒发须张，衣衫猎猎作响，恐怖的气息冲溅向四面八方，让寒风溃散，漫天的飞雪更是气化在了半空中。
“咔哧！”
周边的建筑摇摇欲坠，通体遍布无数裂缝。
可见，裴天武此刻已经是功力全出。
随着一声暴喝，一道完全实质化的紫金色光轮被祭出，穿透牢笼，硬生生轰击在了界珠的本体之上。
霎时间，无尽的火星辐射向四面八方。
至此，界珠却算是安稳了下来。
“呼呼。”
裴天武大口喘息，额头上遍布一层细密的冷汗，右手轻轻一招，界珠飘然而至，稳稳落在了他的手心。
触感温润。
丝丝缕缕的银白色光晕，逐渐透进了他的掌心，沁入四肢百骸。
霎时间，裴天武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让他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清晰可见，裴天武眸底闪过一抹浓浓的贪念，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此时，界珠在手。
只需斩断与陈阳之间的那点联系，这界珠就归他所有了。
而陈阳，也将就此暴毙。
之于他裴天武而言，这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陈阳的话，与他无亲无故。
说直白一点，这个天赋绝伦的年轻人，不过是他们几个老家伙相互争斗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此时的陈阳半跪在地上，神色萎靡之极，微微仰起头，就这么盯着裴天武。
“砰！”
就在下一秒，裴天武突然向前一步，将手心的界珠拍进了陈阳的体内。
陈阳：“……”
呼呼。
被搅乱的这片天地，骤然恢复了正常，狂暴的风雪重新覆盖而来。
“这是界珠，你不要？”
陈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颇为诧异的问道。
“什么界珠？我可没见过。”裴天武摊了摊手，一脸奇怪的反问。
陈阳：“……”
“你害怕惹出祸端？”陈阳道。
裴天武叹息，将陈阳搀扶了起来，“祸端已经惹下。”
“别人我不知道，最起码国府的黄老鬼已经确认了，界珠就在你身上的事实。”
“我已经老了，要界珠有何用？”
说着，裴天武拍了拍陈阳肩头上的落雪，“而且，相比于界珠，我更想要你这个人。”
“这……”
陈阳愣神，而后摇头道：“你可能会死，整个天魂宗，大概率也会荡然无存。”
“这些，无需你说，也不是你要考虑的！”
裴天武背负一双手，幽深的眸底骤然闪过一缕厉光，“危险与机遇并存！要么消亡，要么拔尖！！”
“我裴天武，顺风顺水一辈子，这次机会摆在眼前，我也想搏一把。”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朗了。
界珠归你陈阳，但你陈阳，却归我天魂宗。
往后不论事态如何发展，我裴天武，乃至整个天魂宗，都是你陈阳最坚实的后盾。
陈阳不言，就这么盯着裴天武。
从他个人的角度出发，这个结果当然是最好的，有天魂宗做依靠，总比他单枪匹马要好太多。
但……
“你冲动了。”陈阳淡淡道：“再者，你这是在拿整个宗门上下数千口人，当做儿戏。”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裴天武同样盯着陈阳。
两个年龄相差四五十岁的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我只需要一个承诺。”不多时，裴天武沉声道：“待有朝一日，你屹立天地寰宇之巅，俯瞰这芸芸众生之时，别忘了我天魂宗。”
裴天武没有提及自己。
原因很简单。
一旦走上这一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继而，陈阳后撤一步，对着裴天武恭恭敬敬的九十度行礼。
没有言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陈阳这一拜，足以道尽一切。
“我族魂技，你只学了一点皮毛而已。”裴天武扶起陈阳，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递了过去，“这才是精髓所在。”
“尤其是后面的禁忌篇，你可以尝试一下。”
陈阳也不客气，顺势接了过来。
“好好闭关。”裴天武拍了拍陈阳的肩膀，而后招来一人，“带他下去休息。”
“是，老爷。”
看着陈阳逐渐远去的背影，裴天武一双眸子彻底眯成了一条缝，幽幽一叹，“希望，你能参透禁忌篇。”
“界珠有灵，今天不过是被老夫暂时压制，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解决。”
“这界珠，果真是不祥之物，是霍乱的根源！”
说到这里，裴天武突兀的笑了，遥望这万里虚空，“其他的，暂且交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