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奴心神恍惚,根本没吃几口,一顿饭结束,面前的碗碟还是干净的。
两人刚出包厢,脚下却是双双一顿。
不远处的休息区,陆清臣坐在那儿。
这会儿他的西装脱了,只穿了白衬衫,深灰色的领带板正,坐姿随意,掩不住的通身尊贵气度。
郑宏站在他旁边,弯着腰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随后,那两人也看见了陆云谏和沈奴。
郑宏直起身,朝这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陆清臣投过来的目光平静无波。
“五叔,您也在这吃饭?”陆云谏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住沈奴,带着她走到陆清臣面前。
沈奴低着头,没有再去看陆清臣。
仿佛两人从没见过。
腰被搂着,毫不抗拒。
陆清臣从她过于听话的脸上挪开视线,看向陆云谏,开腔的嗓音低沉又清冷:“这是要走了?”
“嗯。”陆云谏占有似的将沈奴搂得更紧,“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先走一步。”
电梯里。
“舍不得走?”陆云谏带笑的声音在沈奴耳边响起。
沈奴不语。
“本以为你在五叔心里能有点分量,现在看来,不过如此。”陆云谏哂笑,“也是,五叔那个人向来薄情,连我爷爷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一个小丫头。”
沈奴:“……”
……
电梯到了一楼,刚打开,外面站着的一位穿身衬衫西裤的青年看见陆云谏,两眼顿时放出光来。
“小陆总!在这遇到您真是太好了,我刚还给您打电话,您那边关机。”青年说:“李董在楼上跟致远集团的宋总吃饭,提起文旅城项目的事,宋总挺感兴趣的,李董想叫您过去跟宋总喝两杯。”
陆云谏近期牵头的文旅城项目,董事会支持的人不多,李董算一个。
这个项目前期投资太大,需要拉人入伙。
宋总的致远集团财力雄厚,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这个项目耗费了陆云谏不少心血,不管能不能成,他都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他看了眼沈奴,“你先回去,我看看明天有没有时间,给你电话。”
沈奴自然不会有意见,只道:“手机还我吧。”
大概是项目的事有了新进展,陆云谏心情大好,将手机递给她,脸上的笑掩饰不住,“乖乖等我电话。”
沈奴没理他。
陆云谏也不恼,意气风发地走了。
李董的那位助理边走边回头看沈奴。
陆云谏素来花名在外,虽然结婚后有所收敛,但外面依旧不干净,他以为沈奴不过是又一个拜倒在小陆总西装裤下的拜金女。
沈奴对对方审的目光恍若未觉,边往外走边开机。
给奶奶打电话,那边依旧没人接。
心里悄无声息掀起浪潮,越发的不安,顿了顿,她拨通沈宅的座机,响了好几声才被接听,接电话的人还没出声,尖锐的警笛声先传来。
“家里出事了?”沈奴的心揪了起来。
“你奶奶她……”接电话的佣人认出沈奴的声音,似乎还惊魂未定,嗓音发颤,“她跳楼了。”
刹那间,沈奴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
三天后,京城国际机场。
沈奴抱着老人的骨灰盒坐在等候区等待检票,神情呆滞空洞,有人叫她让一下,她反应迟钝地隔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僵硬的眼球。
侧开腿让里面的人出去,那人回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好几眼。
十点半,广播里提示沈奴要乘坐的航班开始检票,她顿了片刻,才抱着骨灰盒缓缓起身。
……
蓝佳怡和蓝佳佩今天要飞去墨西哥给母亲过生日,几乎是一进航站楼,就看见了背着双肩包的沈奴,蓝佳怡脸颊顿时火辣辣疼起来。
抬脚就朝沈奴走过去,蓝佳佩意识到她要犯浑,赶紧追上去。
可等她追上,蓝佳怡已经拦下了沈奴。
“听说你奶奶跳楼自杀了?”蓝佳怡对那晚的几巴掌怨恨颇深,每每想起都气得半死,什么话戳心窝子说什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孙女,她估计也是羞愧得没脸活了!”
“听说你以前有个男朋友,也死了,幸亏他死得早,要不然也要被你淫荡下贱的样子给恶心死!”
“佳怡,别说了。”航站楼人来人往,听见这些脏话,纷纷侧目,蓝佳佩向来是大家闺秀的淑女做派,被看得脸红,恨不得捂住妹妹的嘴。
蓝佳怡气性上头,哪里肯听她的,冷笑一声,道:“我又没说错,上到豪门阔少,下到会所服务员,沈奴,这半个京城的男人都被你给玩过了吧!”
蓝佳怡骂得畅快,可被骂得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绕过她走了。
沈奴的平静淡然,显得蓝佳怡像只乱咬乱吠的疯狗。
“……”蓝佳怡愣了一下,顿时更怒。
转头追上沈奴,从后面狠狠推了她一把。
沈奴本就混混沌沌,更没防备会有人推她,被这么一推直接摔倒在地,骨灰盒都脱了手。
骨灰盒外裹着黑布,表面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蓝佳怡推了一把还不解气,见沈奴第一时间伸手去捡那坨黑布裹着的东西,抬腿狠狠一脚踢过去。
黑布散开,骨灰盒飞出去撞在大厅中央的圆柱上。
‘嘭’的一声,盒子撞成两半,灰白的灰烬撒了一地。
骨灰在国人眼里一直都是忌讳的东西,周围一阵哗然,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奶奶!”沈奴红着眼眶扑过去,扶起盒子,用手去刮散落的骨灰,又慌又急。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她跪在地上,一遍遍地道歉,匍匐着一点一点捧起散落的骨灰。
蓝佳怡没想到那是骨灰盒,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逃跑。
蓝佳佩看了看沈奴,留下一句抱歉的话,便也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奴抱着老人的骨灰盒,目光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满目哀伤,嗫嚅着嘴唇,不停地道歉。
冰凉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开始只是静静落泪,一颗接一颗,可慢慢的,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呜咽。
这世上属于她的东西一直都很少,已经这样少了,为什么老天还要一点点都夺走?
“啊——”到最后,她克制不住地失声痛哭。
那样痛彻心扉,直击灵魂。
吵嚷的航站楼在这一刻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女孩悲绝入骨的哀嚎。
……
二楼的vip候机室外。
陆清臣站在走廊的护栏边,深邃的眸垂着,望向楼下孤独哭泣的女孩。
“陆总,登机了。”有人提醒他。
华清控股在纽约的项目出了点事,需要负责人过去处理。
陆清臣低头看了眼腕表,随后再次把视线投向楼下,片刻后,转身进了候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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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结束,明天陆总开始追妻。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