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奴这一晚睡得不是很安稳。
被断断续续的梦境困扰，凌晨醒过来，下楼倒了杯水喝，回到床上怎么都没法再入睡。
第二天起来脸色有点苍白，眼圈也有些发暗，一眼就能看出没休息好，简单收拾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钟，她下楼随便吃两口早饭，开始着手给沈琼琚做午餐。
梅姨帮她打包好，她带着饭盒到医院，正好过十一点。
这次她没上去。
给沈琼琚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兰姨下来拿。
最终能不能到沈琼琚嘴里，沈奴没法左右，她能做的也只是把心意带到。
“兰姨。”兰姨提着饭盒刚要走，沈奴叫住她。
沈奴看着她，莞尔浅笑：“兰姨是姐姐身边的人，我一直敬重您，不过也请您尊重我。”
“已经是当奶奶的人，还学着幼稚园小朋友打小报告，未免太掉身价。”
昨天蓝姿来得及时又气势汹汹，沈奴不傻，自然猜到是有人在背后搞了小动作。
兰姨活了几十年，还没被人用这种口气说过话，尤其是她向来看不上眼的小丫头。
她斜睨沈奴，轻蔑带怒：“就你？也配让人尊重？沈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倒好，背着大小姐跟姑爷不清不楚，大小姐心眼好，信你，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还有你那个奶奶，不知感恩就罢了，死了还不忘给沈家惹麻烦，要我说，你们祖孙俩都是一路货色，小的不知羞，老的也是个老不羞！”
沈奴声音平静，眸光发冷，唇畔的笑意却丝毫未减，“兰姨，我是小辈，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死者在天有灵，兰姨还是嘴上积德为好，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家里刚出生的小孙子。”
“你……”心肝宝贝被提及，兰姨脸色难看至极。
“还有，你家姑爷不是什么香饽饽，不是谁都对他有兴趣，在我眼里，他还不如那只狗。”
两人站在住院楼和门诊楼之间的过道上，旁边有人牵了一只柯基打旁边路过。
说完，沈奴没去看兰姨气得涨红的脸，转身扬长而去。
……
兰姨在嘴上吃了亏，只能把气撒在沈奴带来的保温饭盒上。
回病房，沈琼琚见她两手空空，不由得问：“小妹说给我送饭，饭呢？”
兰姨跟沈琼琚关系堪比母女，她也没藏着掖着，气呼呼道：“扔了！”
沈琼琚皱眉，又听见兰姨说：“小丫头片子，我就说了她几句实话，她倒好，反过来骂我嘴上没德，还说姑爷并不如一条狗，你说气不气人？”
听完，沈琼琚噗嗤一笑。
兰姨被她笑得一愣，“我的大小姐，她那么说姑爷，你还笑得出来。”
沈琼琚却是不以为意的态度，仍是笑眼盈盈，轻声感慨：“没想到小妹还会骂人，我还真怕她一直这么逆来顺受，以后吃亏。”
“……”兰姨很多时候都在怀疑，她家大小姐是不是被那个小贱人给灌了迷糊汤。
……
周一上午，老师公布了上周月考的成绩，两次月考，沈奴的排名一次比一次靠前，安欣看着她卷子上的分数，很怀疑她去年怎么会才考那么点分数。
沈奴并没多解释，中午去食堂吃饭，他们食堂的二楼有专供老师就餐的区域，沈奴看见一位穿白衬衫的男老师，忽然就想起陆清臣。
他出差应该是今天回来。
又联想起两人之间的亲密行为。
脖底的吻痕还没消下去，不过从紫红变成了青色，要彻底消失，估计还得要几天时间。
“十三班有个女生跟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谈恋爱，你听说了吗？”安欣本来正专心啃排骨，忽然想到听来的八卦，忍不住跟沈奴分享。
“就是个子很高很壮的那个老师。”
安欣很兴奋。
谈恋爱一向都是高中枯燥生活里最有滋味的调节剂，尤其是学生跟老师，谈论起来都有种禁忌的激动。
“那个老师帅是帅，可都快三十岁了，比我们大了一轮，你说那女生怎么想的。”
“我还听说那女生好像……”安欣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在沈奴耳边道：“……怀孕了，体育老师可能要被开除。”
沈奴忽然觉得脖底有点不舒服，抬手捂住领口，这种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最容易歪曲事实。
脸上也莫名其妙有点热，她没跟讨论，只淡淡问：“你听谁说的？”
安欣咬了口排骨，“都这么说，上午课间操的时候我看见那位老师，一脸落魄，完全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名声毁了，事业也毁了，只怪他自己，谁叫他玩学生。”
晚上躺在宿舍的单人床铺上，沈奴看着装在窗户边的空调内机，想着传得沸沸扬扬的师生恋，男人好像都有这样的劣根，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像陆清臣那样看起来禁欲持重的成功人士，竟也不能免俗。
……
第二天中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整个学校瞬间躁动起来，沈奴刚把课本塞进书立中，放在课桌底下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现在高中生，几乎人手一部手机，明华附中对这方面的管控不是很严，只要别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放肆就行。
是陆清臣的号码。
十分钟后，沈奴喘着气跑到学校正大门。
明华附中并不强制寄宿，有不少学生选择走读，此时正大门外停了各色接学生的轿车，陆清臣那辆黑色的沃尔沃夹在中间，并不怎么打眼。
此刻，陆清臣坐在车里，透过挡风玻璃，一眼就从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堆里辨别出沈奴。
他看着女孩带着不确定一辆车一辆车地看过去，当她的视线落在沃尔沃的车牌上，那双美眸变得清亮。
陆清臣从中品味到了惊喜。
下一瞬，沈奴抬头，对上了男人深邃平冷的眼睛。
女孩眼里的那股喜悦变成了淡淡的羞涩，或许这种情绪的转换，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车内有淡淡的车载香水的味道，沈奴拉开门坐进副驾驶，没闻到烟味。
他今天没抽烟。
这么想着，沈奴嘴里的话也问了出来：“叫我出来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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