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淮父子走了好远,王忠嗣还站在营帐门口若有所思。
只打过一个照面吗?
仅仅打过一个照面,两人为何会配合得如此默契?
用贴在李楷洛腿上那个药包暖宝宝投石问路,然后在将领们商议对吐蕃军情时,让行军随医的十皇妹出现在主帐,顺理成章捐献了一大批驱寒保暖的物资凝聚了军心,让出兵攻打石堡城一事顺利推进。
且他亲口从李临淮嘴里得知,他一直在等皇妹游医回到长安。
若李临淮认出了皇妹,又岂会如此镇定自若?
不管是在营帐内,还是他刚才的试探,李临淮身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所以,他到底认出了皇妹没有?
王忠嗣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站在帐营外琢磨这事儿,突然肩膀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将军这是失了魂吧?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王忠嗣扭过身看清楚来人,兴奋得摩拳擦掌:“柳姑……咳,柳公子,来来来,咱们打一架!”
“不打!”
女扮男装跑来送物资的柳云莺:“本公子来找军医,安顿从灵州送来的一批物资。”
“你想打架也成,先帮着搬东西。”
柳云莺落落大方:“搬完了东西再打。”
“好,搬完了东西再打。”
自从在灵州医馆与李丝絮相认后,柳云莺动不动跑来灵州军营找他打架,几天不跟她过招,王忠嗣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这会儿见到她,只想痛快淋漓跟她打上一架。
但打架的事儿可以搁一搁,柳云莺是他皇妹身边的人,他琢磨不透的事情,正好有她帮着解惑。
他伸手将柳云莺拉到无人背风的地方,压低声音:“李临淮见到我皇妹了,你说他到底没有没有将人给认出来?”
王忠嗣将他皇妹和李临淮见面的事情细细说了。
他告诉柳云莺:“我试探过那小子,他说只跟皇妹打过一个照面。”
柳云莺听完后,淡笑不语,朝王忠嗣勾了勾手指头。
王忠嗣将耳朵凑过去,柳云莺在他耳边呵了一口热气:“你想知道,李临淮认出了我家小主子没有?”
“嗯!”
王忠嗣感觉这女人呵在他耳朵上的热气很痒,忙摸了一把耳朵点头。
柳云莺突然坏笑一声:“想知道也行,叫我一声姐姐。”
“柳云莺,你不要太过分了!”
王忠嗣的稳重,在这个野女人面前破了功。
他咬牙切齿道:“你从灵州运来的那批物资,我喊人过来帮你搬了,你什么也不用做,如此可行?”
“要你叫一声姐姐,会要了你的命吗?”
看王忠嗣跳脚,柳云莺憋着笑:“王将军,你迟早会心甘情愿喊我一声姐姐的。”
“野女人,你不要脸!”
王忠嗣气得很想上手,马上跟她打一架:“等搬完东西,我将你打扒下,让你哭着求饶喊哥哥。”
李丝絮与安信王在主帐内聊了几句出来,行到营帐外无人背风的地方,撞见王忠嗣将柳云莺堵住放狠话,说要将她打扒下,让她哭着求饶喊哥哥。
她撞见了什么?
这两人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吗?
好歹也再挑挑地方吧!
李丝絮浅咳了一声:“那个,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
“不是小主子你想的那样!”
柳云莺狠狠瞪一眼王忠嗣:“我比他年长几岁,让他喊一声姐姐怎么了?”
“然后他就炸了,还放狠话要将我打扒下。”
是这样吗?
李丝絮总感觉这个解释奇奇怪怪。
特别是她忠嗣哥哥说让柳云莺哭着求饶喊哥哥那话时,眼神有点像草原上的狼,像是一下要将眼前的猎物给撕裂了。
触上李丝絮狐疑的眼神,王忠嗣眼神闪烁颇有些不自在。
“皇妹你别想歪了,好长一段日子没跟她打架了,手痒痒想收拾这个野女人。”
王忠嗣问她:“你跟王爷商量好了东西搬哪儿没有?我这安排人去帮着搬东西。”
安信王的意思是,这批物资是她筹来的,先搬进军医搁药材的空营帐内,然后再安排统一发放下去。
第一批物资,得发放给先出征充当前锋的将士。
李丝絮跟王忠嗣说了安信王的意思,王忠嗣忙应下,要喊人帮着去营帐门口搬东西。
但离开前,他狠狠盯着柳云莺:“你不许找别人干架,知道没有?等我找人给皇妹搬完东西,再狠狠收拾你这个野女人。”
“谁怕谁?”
柳云莺扬了扬拳头:“上次哭着喊着求饶的那个是谁?”
王忠嗣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往哪儿下手呢?上次是我让着你。”
他压低声音凑近柳云莺:“你这种野女人,浑身上下哪有女人的样子?我搬完东西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放狠话谁不会,快滚去搬东西,看谁打得谁哭爹喊娘……”
光听他们相互放狠话,李丝絮就已经脑补了一堆的画面。
真是少儿不宜!
偏王忠嗣面红耳赤走了,柳云莺还将手捏得咔嚓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丝絮一阵无语:“那个,老头儿有让你捎信来吗?”
“没有,他还在生你的气呢!”
柳云莺解释:“不过云莺离开灵州时,医馆那边的药配得差不多了,这段日子他教了医馆的几个大夫配麻沸散的方子,还有如何配制伤口感染的药。”
“虽说安信王行军,一向讲究兵贵神速,但大唐这次要抢的是吐蕃军事要塞,他老人家以为这场战役不会那么快结束。”
柳云莺告诉李丝絮:“他已经接受了小主子离开灵州前的提议,等配完手上那匹药,先回京城太医院,暗中看顾鱼娘娘。”
“小主子这下放心了吧?”
柳云莺将手亲昵的搭在她肩上:“咱们娘娘与皇甫淑妃十分要好,大明宫还有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在,皇后娘娘虽说近来身子有恙,却还握着执掌六宫之权,再加上有太医正暗中看顾,鱼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绝不会有什么闪失。”
“云莺听王忠嗣说,小主子跟李临淮见着了。”
柳云莺八卦的朝她眨眨眼:“李临淮要是认不出小主子,那小主子这些年白惦记他了?他一眼认出小主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