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我是为你好。”破军说。
“为我好,那你就走得远远的,不要来打扰我。”小七说。
破军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松开手,坐在一个玉石圆凳上。
小七坐下来,看着眼前这位莽撞的少年。
他长得魁梧高大,身后还背着天刃刀,但面容仍显得有些稚嫩。星君的称号是父子世袭的,他是两年前才继承这一个称号的。
“人间险恶,到处都是害人的妖魔,你该远离这些才对。”破军说,“就连神罗天对你们都不怀好意,你知道吗?”
小七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破军长叹一声,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怀疑,她是被子龙蛊惑控制住了。
从他迷惑不解的眼神里,小七看出他的想法。
事到如今,小七决定对他说实话。
从她自小被遗弃在五百里死海边说起。
最初,她没有什么记忆,靠吞吃岸边的海草和死鱼维生,等她会爬行的时候,就开始捕捉鱼蟹小鸟等充饥。
为防止被猛兽猎食,她在沙地上刨坑把自己埋进去,只露出鼻孔呼吸,完全仰仗本能艰难求生。
她终日生活在孤独和恐惧之中,一到夜幕降临,四面八方传来可怕的吼声,让她颤栗不安。
直到她长出锋利的指甲——龙锋,她才有一些安全感,开始模仿虎豹狼熊的动作,去猎杀小型野兽。
她的本领不断的增长,最后竟能杀掉大型魔兽,吞吃它们的心脏,这让她汲取了不少魔力。
照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变成一头邪恶的魔兽……
一天,她刚打败一个螳螂人,就看见一位白胡子老人向她走来,老人全无恶意,怜悯的看着她。
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老人抢走她手里的兽心,她飞扑上去,被老人扭住双臂,拿绳子捆绑起来。
就在她绝望之际,老人从包里取出一个馒头给她吃,好香!这是她第一次吃人间的食物……
破军双眼湿润,他实在难以相信,面前这位美丽恬静的小女孩,有这样一段悲惨至极的遭遇。
小七深吸几口气,继续往下说。
她既害怕,又贪恋老人给的食物,在矛盾的心情和不停地挣扎中,被老人强行带到一座山上。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人们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
然后,一个小男孩走过来,他脸色苍白,还老咳嗽。但他的眼里充满爱怜,还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她狂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喂她吃饭、陪她玩耍、教她说话,天天如此。
小七控制不住野性的冲动,四处搞破坏,所有人都打骂她,嫌弃她,除了这个小男孩。
他从来不骂她,更没有打她一下,他自始至终守护在她的身边,替她挨骂挨打,没有一句怨言。
他给她带来安全、温暖和欢乐,让她慢慢拥有人性。
直到三年之后,她才说出第一句话。
“你知道,我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小七问。
破军难过的连连摇头。
“子龙哥。”
是的,小七有生以来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或爸爸,而是子龙哥。
两颗珍珠泪从小七的眼中滴落下来。
破军接在手中,心痛如割。
“你不要对我说人间险恶,我知道。你不要想陷害子龙哥,他比我的父母好十万倍。没有遇到师父木公的话,我就会变成害人的妖魔。而不是子龙哥保护我的话,我早就被人打骂死了!”小七一口气说,“我的命,属于子龙哥,我的心也是。”
破军深受震撼,掩面而泣。
是子龙一手把小七抚育成今日的模样,灌注子龙全部的心血,岂是一个爱字所能涵盖!
“那么,我再告诉你,子龙哥为什么下凡来。”小七擦擦眼说。
他在天庭,看到蔚蓝色的星球被一层魔气笼罩。
天下将落入魔爪,三界将天翻地覆,一场浩劫悄然袭来。
谁能拯救这一个世界?
子龙毅然舍弃天庭的安逸,走上一条不归路。
他的神通被天庭禁锢,他的生活被小七打乱,但他默默承受着一切压力,忍辱负重,只是期望能扭转乾坤。
“他是来人间斩妖除魔的,破军。”小七说,“我们相依为命快十年了,他说过的千言万语,都是一个意思,我们要为人们寻找一条更好的出路。人活着,不是为了贪图安宁享乐。本领越大,肩上的担子也越重。”
破军羞愧到不敢看她的眼睛,连连点头。
“好在,子龙哥终于恢复力量,同时发现许多不为人知的阴谋。”小七难过说,“我们正想大展身手呢,谁知落入这一个困境,老天爷瞎眼,就想捆住好人的手脚。那些坏蛋,混沌之主、噬龙老祖,乃至于神罗天,谁来惩治他们呢?”
两人陷入沉默。
破军捏起两颗珍珠泪,塞入自己的嘴里。
一股清甜的味道,他顿时清醒许多。
“你在做什么?你好怪异呀……”
小七吃惊的瞪着他。
“你的泪,好甜。”破军说。
“你是不是疯了?”小七怒道。
“没疯,我就像是做了一个梦,突然就醒了。”破军说,“我要帮你和子龙逃过这一劫。”
小七惊喜说:“你不要骗我……”
“我拿生命起誓,小七,永远不会骗你。”破军握拳发誓说,“我刚懂一个道理,对一个人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小七笑起来。
“你会让斗神撤回去吗?”
破军挠头思索。
请神容易送神难,没有人愿意白跑一趟。
想来想去,他压低嗓音说:“即使我不让斗神对子龙下手,神罗天也会,那么,我不如谎称神罗天是关真人,让他们打一场,你们乘乱逃走,好不好?”
小七嘻嘻直笑,听上去是一个好主意,可见破军真的想帮她。
“这个想法好是好,就是太幼稚,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
“我试试总可以吧?”破军憨笑说。
“不行,那就出卖了你,要是连累你,我和子龙哥心里都会过不去的。”小七忽闪着清澈的眼睛说,“不如,我给你出一个主意!”
“好,你说,我听你的!”
破军摩拳擦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