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佳美性能还是很不错的,警察小顾开的也很平稳,其实他心里是有点惊讶的,这车、这车牌,他太清楚了,这是前阵子大阪市赠送给市政府的二十辆中的一辆,车牌是车管部门协调出来的特殊号段,平时上路,交警见了都要打敬礼的那种,后排座上的年轻人拥有一辆,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背景强大。
齐睿感觉到半边身子都不听使唤了,肉里像是有刀子在切割一般,稍微动一下,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的汗又开始往外冒。
龚智超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因为伤处在后背,所以根本不敢往座椅上靠,整个人趴在中控台上,也是一脑门子汗珠儿。
兄弟俩今天这亏吃得有点大,齐睿心里想着,这事儿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不找回场子来,哥们儿就算白混了。
谢丽霞发现齐睿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了,心里着急,一个劲儿催促着小顾开快点。
齐睿强忍着疼痛,苦笑着安慰了一句,说:“没事的谢姐,开慢点安全。”
谢丽霞多少恢复了一点平静,埋怨道:“你也是,李振那伙人平时在厂里就耀武扬威、横行无忌的,他们人又多,下手又狠毒,你就真跟他们硬刚啊?”
“当时那个场面你也看到了,我不反抗同样会被他们暴打一顿,与其被动挨揍,不如主动出击,反正已经结仇了,这就是个死疙瘩,不打一架,这事儿还真就解决不了。”齐睿又露出苦笑。
谢丽霞闻言叹了声气,不言语了,她心里也清楚齐睿说得对,以老孙和杨素芬一贯占便宜没够的臭德行,只有把他们打服,才是解决问题最快速且有效的手段。
说话间就到了积水潭医院,齐睿轻车熟路,被谢丽霞搀扶下来后刚好碰到骨外科一护士,小护士见齐睿被人搀扶着,立马上来询问情况。
齐睿也顾不上跟他多说,只是告诉他自个儿受伤了,让她去找两台轮椅来,车里还有一个呢,俩人现在很难走路了。
护士震惊了一下,立马转身跑了。
不大会儿,呼啦啦来了一堆人,跑在最前面的是外科大主任敬文斌,后面跟着几名医生护士。
跑到齐睿跟前,敬文斌立刻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睿子?”
怎么还把警察给惊动了?
齐睿说道:“敬叔儿,我被人打了,左胳膊挨了一棍子,那橡胶棍里灌了钢珠,现在半边身子都不听使唤了。还有我那哥们儿,后背上也挨了一下。”
敬文斌一听,头皮都发麻了,橡胶棍里灌钢珠,这也太阴毒了,当下也顾不得详细询问,对后面的护士说道:“平车,赶紧推平车过来。”
两名护士又跑了,片刻后就推来两辆平车,护士们小心翼翼把哥儿俩搀到平车上躺好,龚智超是趴着的,医生护士推着两人直接进了住院部,有敬文斌这个主任亲自协调,很快就腾出一间病房。
敬文斌亲自上手,给齐睿和龚智超做着检查,当他剪开齐睿的袖子时,在场的医生护士们都震惊了,齐睿的整个左臂肿得如小腿一般粗,且淤青一片,敬文斌说道:“睿子,忍着!”
齐睿点点头。
敬文斌伸手摸了摸骨头,齐睿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愣是忍住了没哼出声,敬文斌很快做出诊断,尺骨骨折,他立马下医嘱,消肿、拍片、准备接骨。
护士一顿忙活,先给齐睿输上液体,然后推着他去了ct室拍片子,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片子出来了,证实了敬文斌的判断,尺骨断了。
为了减轻齐睿的疼痛,敬文斌让护士通知麻醉科来人,给他注射了一支麻醉剂,这才帮他给骨头复位。
把断裂的骨头接好、打上夹板固定好后,敬文斌也是一脑门子汗,看着齐睿,大主任苦笑连连,“你个臭小子啊,净干些不让人省心的事情,你看我回头怎么跟你妈告状。”
齐睿也是苦笑着说:“敬叔儿,这事儿真不赖我,得嘞,您先给我那傻兄弟治疗一下吧,回头我再跟您细聊。”
敬文斌摇着头去看龚智超的诊治了。
齐睿问护士道:“金姐,我妈今儿休班吗?”
护士金兰笑着说道:“是啊,张主任今天晚班。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得给张主任打个电话去。”
说完就跑了。
齐睿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再度露出苦笑。
经过一番检查,龚智超倒是问题不大,脊椎骨没断,就是背部肌肉损伤很严重,打着吊瓶撅在病床上,背部涂满了绿色的消肿药膏,扭头冲齐睿傻乐。
“笑个屁啊笑!都被打成这个鸟样儿了,还能笑得出来?”齐睿咧着嘴笑骂了一句,麻药劲儿还没卸,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就是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跟半身不遂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笑,还能哭咋的?亲哥啊,您就权当我苦中作乐吧。”龚智超的话把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小顾谢丽霞全给逗乐了。
两人正说话呢,张慧茹急匆匆闯了进来,见儿子吊着胳膊,半边身子肿得跟猪大腿似的,立马不淡定了,两个箭步走到床前,眼泪哗哗往下流,这是真正的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她急声问道:“小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伤成这样了?被谁打的啊?”
作为骨科权威,她看一眼就知道儿子是被钝器打伤,这种肌肉伤到底有多疼,她心里太清楚了,见儿子遭了这么大罪,张慧茹心疼得嘴唇直哆嗦。
一看老娘激动了,齐睿连忙安慰道:“妈,没事儿的,小伤,您别太担心了,敬叔儿已经给我把骨头接好了,养一段日子就能好。”
张慧茹又生气又心疼,高声问道:“别回避问题,跟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都很好奇,这货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伤如此严重,都把目光聚焦到齐睿脸上来。
齐睿勉力一笑,刚想开口,龚林、叶萍走了进来。
小顾刚想伸手拦,被龚林推了一个跟头,啪得掏出枪顶在了小顾脑门儿上,怒声呵斥道:“17师办事,你想阻拦?”
小顾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孔武有力、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穿了一身军装,连忙后撤一步,敬了个礼道:“首长好,对不起首长,我也是奉命令行事。”
叶萍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绕过两人闯进了病房,看着撅在病床上的儿子,背肿得老高,一身消炎药,眼圈立马红了。
接到张慧茹打来的电话,龚林也是急昏了头,驱车带着叶萍匆忙赶过来,却被一小警察拦在了病房外面,焦躁之下掏了枪,听完小警察的话后,他意识到自己不冷静了,把枪收起来,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他,说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是病人龚智超的父亲,听说孩子被人打伤了就有点急躁,行为失当了,请你原谅。”
小顾把军官证接过来,打开一看,职务一栏中写的是师长,手一哆嗦,军官证差点掉在地上,心里也哆嗦了,难怪那俩家伙有恃无恐的,真衙内是也。
当下也不敢在阻拦他,把军官证还给龚林,伸手说道:“首长太客气了,您请进。”
把证件接过来,龚林冲小顾一点头,加快脚步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的俩秃小子,龚林板着脸问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谁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