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胡妃带和公子蛟身着素服,带着一队护卫,仰着头大步跨入了正殿。
“胡妃?”
吕不韦的眼中,射出一道骇人的目光,冷声道。
心里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胡妃母子和华阳夫人一直走的很近,而咸阳将军是华阳夫人的内侄芈原……
敢情,这芈原已经咸阳四门控住了……
“各位大人,秦王这几日,一直都在昏迷中……”
“册封太子,也未必是他的内心的真是想法。”
“也许,被人胁迫了也不一定!”
“所以,本宫不认这个赵人当太子……”
胡妃扫视着一众人大臣,继续往正中央的王座而去……
“哼,太子在王储遴选中大胜,是老秦人亲眼目的的……”
“先王遗命,更是有老长史在侧侍奉所立。”
“何来被人胁迫之说?”
“噗!”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话还没说完,就被胡妃身后黑衣甲士一刀砍了。
雪白的头颅,滚出去老远……
那双不甘的眼睛,还瞪着胡妃。
嘶!
其他想愤然指责胡妃的大臣,把要吐出口的话,全都咽下去了……
匡夫太子,遵先王遗命,固然是重要,但要是人头落地,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喋血夺权……
“宫中侍卫何在?”
赵姬冷然喝道。
胡妃的突然出现,她也只是心里微微惊诧了一下,但没有任何的惶恐……
这一切,陈平都预料到了……
“侍卫,听话的,还在殿外等着恭贺新君,不听话的,已经回老家了……”
胡妃和赵姬遥遥对立。
这得意之气,不言而喻。
“你想造反?”
赵姬冷然喝到……
她虽然是个浪荡女人,本事都在床榻上。
但是和陈平久了,倒也是学了一些本事……
知道眼下唯有拖延,才能换的一线生机。
“不,是你们矫诏,想要谋逆……”
胡妃反咬一口。
面色坦然笃定,要是秦王遗诏没有宣的话,百官们,或许都认为册封太子背后另有隐情……
“若不是本宫及时赶来,怕是这王权就要被篡逆了……”
“还有你们,大多都是三朝元老,怎么就如此犯糊涂了呢?”
“本宫这里,也有一道先王遗书,太史令,宣王书!”
说话间,从袖子里拿出一封火漆封印的王书。
众臣皆愕然……
胡妃今天是有备而来。
身着素服的太史令,昂首挺胸的走出,双手接过胡妃手里的“先王遗书”,缓缓打开……
其他那些早就在暗中追随华阳夫人和胡妃的朝臣们,悄悄的往胡妃身后移步……
“轰隆!”
天空又是一声炸雷,闪电几乎照亮了整个咸阳。
咸阳北门外,陈平所率领的千人马队和章台大营万余人到了城下。
章台将军朝城头高呼喊,“打开城门,本将奉命入城……”
“咸阳将军有命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入城……”
城头,随着一名副将的喝声,数千弓弩对准了城下的陈平等人……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这么!”
陈平一抖手腕,亮出了穆公剑。
“夜黑风高,看不清,你们速速退去,不然别怪我们……”
城头的副将,显然借助闪电,看清了穆公剑。
但此时,他即便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见到穆公剑,还不遵令,难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陈平说话间,他身后的千人马队中,射出三道响箭。
继而,就听城内突然传来了喊杀声。
“弟兄们,杀啊,杀了这帮逆贼,给公子开城门!”
早已经埋伏在城内的金不换带着两千人马队风驰电掣一般的,杀向城的咸阳守军。
“给我拦住他们!”
城头副将顿时嘶吼了一嗓子……
除了咸阳将军芈原带走的两千人马外,至少有八千精锐秦军还在城内。
两千马队对四倍以上的秦军,瞬间杀的一片血红……
一次次杀到城门,一次次被逼回。
“攻城!”
陈平一挥手里穆公剑,章台将军率先朝着城头的守军放箭。
身后万余弓弩齐发。
马队早抬起早就准备好的撞门巨木,冒着被射杀的风险,往城门冲了过去。
“咚!”
“咚!”
每撞一下,就有马队的锐士被射中倒地。
但会有人立刻补上去……
“弟兄们,公子拿我们当人看,就算死,也要替公子拿下城门!”
几个回合的冲杀,金不换已经成了血人……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失,心里大急,嘶吼着再一次朝秦军锐士扑了过去……
城外章台大营的秦军,不知从哪里也找来了撞门的圆木。
片刻之后,城门摇摇欲裂……
“速度增援城头……”
守城副将嘶吼了一声,和金不换马队搏杀的守城秦军当即分了一波支援城头……
金不换和剩下的不足千人马队压力骤减,杀到了城门……
“嘎吱吱……”
城门破开,章台将军率先冲入了城内……
“让副将带八千人速速平逆,浇灭城里的叛军……”
“你带其余人马随我去入王城!”
“我送你一场滔天富贵……”
陈平对章台将军吼了一声,然后和金不换汇合,飞速冲向王城……
“谢公子!”
章台将军当然知道,他们当下做的事情,本就是大功一件。
若是再有陈平的操持,后半生基本可以躺平了。
“轰隆……”
随着这一声炸雷响起,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咸阳城的雨水,都化作了血水,汇成了殷红的溪流……
咸阳宫。
“先王遗书宣读完毕,请诸位大臣叩见新君!”
太史令宣读完所谓的“先王遗书”,傲然对众人说道……
不过,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有人下跪朝拜……
“诸位大人,公子蛟人品贵重,深得王室喜爱,且是上将军蒙骜门生,军中将士,皆拥护公子蛟,希望诸位不要自误!”
白发苍苍的老廷尉也站出来,力挺公子蛟。
他身后,还有太庙令、大田令、太苍令等大臣。
“一派胡言,先王册封太子,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难道你们是想谋逆不成?”
“胡妃,没看出来,你竟然还这么大的胆子,是谁给你的底气?”
“你可知道,谋逆是诛九族的死罪!”
赵姬冷声呵斥。
“是我……”
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一身黑色铠甲,手持三尺长剑的咸阳将军从面大步踏入。
“咸阳将军,芈原?”
所有人看到来人的面容之后,惊叫了一声。
这个平日朝会只能站在最后排、默不作声的武将,今日居然变成了如此大逆不道的逆贼。
没有人敢站出来呵斥芈原。
“芈原芈,你要干什么?”
“难道,你想身败名裂,想累及九族吗?”
吕不韦站出来呵斥道。
作为先王的托孤大臣,这个时候,是该他站出来了……
“丞相,各为其主,谈不上谋逆!”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变得名正言顺,将来的史书,只会记得我是历尽万难,拥立秦王的功臣……”芈原淡淡的说道。
他的黑色铠甲上,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
有雨水、也有血水……
“芈原,你就此回头,我可保你不被追究,甚至,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咸阳将军。”
“大丈夫在世,无非就是功名利禄而已……”
吕不韦头脑飞速旋转,看威压不成,只能是利诱……
这是庙堂大佬惯用都手段。
“呵呵呵,咸阳将军,丞相真看的起我!”
“丞相劝我,不如我劝丞相,若是你即刻和我一起拥立公子蛟,你依旧是领政丞相……”
芈原突然笑了一下说道。
“芈原你不要执迷不悟,咸阳,可不只有你咸阳守军,还有章台大营!”
“还有北阪大营,更有蓝田大营!”
“你觉得你能得逞吗?”
吕不韦彻底怒了,怒斥道。
“呵呵呵,我已经封锁的四门,任何人都出不去,也进不来。”
“即便是出去了,你认为章台、北阪大营的人,会听调遣?”
“你是有虎符?还是有穆公剑?”
芈原无情的嘲笑,“也是该我们外戚崛起了!”
说道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虎符自然不可能有的……
但是穆公剑可就不好说了,他们之前忽略这一茬了,迟则生变……
当即对胡妃道,“王后,事不宜迟,斩草除根……”
“好,本宫现在就命你,去灭了那两个逆贼!”
胡妃也猜道了什么。
芈原手持长剑,一步步的逼近赵姬和嬴政。
“芈原,你敢谋逆,章台、北阪大营的人马上就到了!”
“立刻马上跪下投降,本后或者饶你一条狗命!”
赵姬强作镇定,冷呵了一声。
“他们?他们进得来吗?”
“即便是他们来了,等进了这王城,一切都过去了。”
“或许你还会说,有上将军蒙骜坐镇的蓝田大营,可等他来,你们这些不听话的逆贼和嬴政都没了,新君业已登基,他还敢反叛了不成?”
芈原一字一顿的说道。
大殿内的百余号人,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为赵姬母子说话。
“你们,要么臣服,要么死!”
胡妃嚣张到了极限。
她指着大殿内的百余位大臣道。
“不然,上将军芈原手里的刀可不认人,斩了谋逆的元凶,就轮到你们了……”
果然,这芈原已经是被许诺了上将军的位子,怪不得…
“逆贼,大秦百年以来,还从未发生过后妃夺权的骇人……”
“噗!”
有气不过的老臣,刚怒骂了一句,就被芈原手气刀落,斩了头颅。
“你们母子,该上路了,大秦的天下是公子蛟的……”芈原把手中长剑,伸向了赵姬和嬴政。
“哼,你个逆贼,好大的胆子,我爸爸……老师马上就要来剿杀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了……”
嬴政在此时,还是颇有一些胆色的,从腰间抽出双节棍,死死的挡在了赵姬面前……
“你的老师?倒是让他出来啊,出来让我看看,正好一并宰了……”
胡妃近乎疯狂的尖叫……
嬴政的这个所谓的老师,可是他们母子,丢尽了面子。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