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道友,你可否有专门的传道人?”一人一狗坐在一起,显得分外滑稽,尤其是大黄本身就是体型高大,坐在大黄身边的道祖要不是全靠着一身宽松的衣服支撑,大概都快干瘦没了,“嗯~”大黄始终觉着这个老家伙的眼神不正经,也不愿意答话,只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那你这一身道法是谁教你的?”道祖在确认大黄的确没有传道人之后也不由的眉开眼笑,不过就算大黄有传道人道祖也打定主意,有些事不能太讲道理,该耍无赖的时候也还是要耍无赖的,“你问这么多干嘛?我又不好吃!”大黄感受到道祖炙热的目光,悚然的靠到了一边的走廊柱上,头皮差点把走廊上的瓦块蹭下来,这个老头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变态,还老老实实的离他远一些更好。
“唉唉,别误会啊!你这么好的苗子我怎么舍得吃你呢?”道祖被大黄下意识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殊不知在城头上的时候于星朗就经常用烧烤架来威胁大黄,在他心里已经埋下了心理阴影,同时也对大黄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伤害,“好苗子?我是好苗子嘛?”大黄疑惑的听着道祖的夸奖,一脸茫然的看向笑吟吟的道祖,道祖这句话说到它的心坎上了。
“本来不就是嘛?谁告诉过你,你的天赋很差嘛?总不会是老于吧?”道祖哭笑不得的看着大黄,换来的是大黄略微迟疑之后悄悄的点了点头,“啧,你被他骗了。”“我就说我不可能天赋这么差!谁像我似的能够三个月不到就修炼到元婴期啊!”大黄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城头上每每他炫耀境界时,于星朗和清明二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打击他,一直让他觉得自己的天赋很差。
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发现端倪,只是平日里他不与外人接触,所以才被一直绕在里面,尤其是于星朗练得一手忽悠狗的好本领,打几棒子给一个枣,把大黄早早的就给忽悠瘸了,经由道祖这么一个提点,他顿时醒悟,这不是玩自己嘛?清明闲暇时也和他聊过,清明在不到一百五十岁的时候成就元婴,就已经在长生阁入主那座被誉为“储君山”的逍遥峰,成为了下一任长生阁的准圣主。
就算是大黄有作弊的嫌疑,但是也是硬是生生的把自己的修为给提升起来了,这可只是三个月啊!怪不得每次清明打击他的时候表现的那么痛心疾首,原来根本不是为他太过骄傲而心痛,而是纯纯的因为他就是在昧着良心说话,尤其是于星朗那句这么久才提升到什么什么境界的时候,清明的表情都在扭曲,如果说大黄的资质极差的话,那他真的是活到狗身上了。
“我的传道人其实挺碎的。”大黄轻叹一声,也不再排斥和道祖的距离那么近了,只是换了个姿势,趴在道祖的身边,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个老头好像没这么变态了,如果道祖知道了他的这个想法,非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变态不可,好在道祖并没有窥探他的内心,而是静静的听他阐述。
“什么叫你的传道人挺碎的?”道祖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传道人杂他倒是可以理解,碎,就实在有点……耐人寻味了。“是挺碎的,毕竟那货下手有点狠。”大黄一本正经的说道,“撕的?”道祖神色古怪的看着大黄,“也指不定是切的,不过我没在现场。”大黄若有所思。
“这样吧,我实话实话得了,大黄,你要不要拜老夫为师?”道祖见大黄始终没往那方面想,也就不再弯弯绕绕的,直奔主题,大黄听到道祖这句话,神色十分可疑的的看了道祖一眼,“你可能不太好吃吧~”“你除了吃还能再惦记点别的嘛?”道祖无奈的看了这个蠢狗一眼,被于星朗追的时候这么机灵,现在怎么表现的跟还没有启灵开智似的呢?
“老头儿,那你打的过于星朗嘛?就算打不过,也得能和他过两招吧!”大黄凑到道祖身边小声问道,毕竟于星朗是他印象里最厉害的人了,想让自己拜他为师,多少也得可以和于星朗过两招!“虽然以后不一定,但是现在你让他和我动手他都不会动手,老道揍他还是就像玩一样的。”大黄听到道祖的话却流露出一副鄙视的神色,“老头儿,吹牛皮也得打草稿的,于星朗可就在这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他叫过来和你当面对质。”
“哦~真的?那你大可以现在就去叫,不过打扰了他们小两口的兴致,指不定老道今晚上就要破戒了,老道也的确很多年没吃狗肉了,味道都忘的差不多了。”道祖看着作势要往后院跑的大黄,干脆就倚在身后的柱子上,一副你随意的戏谑表情,“老道也不是个讲究人,只想着做的时候多放点辣椒和香菜,我可以自备碗筷。”
看着道祖这副表情,大黄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又沿着刚才的脚印挪回了刚才的位置,就在道祖提醒他的时候,他内心的直觉也在同时对他发出了严重的警告,相比之下,做这个老头的徒弟好像比起做桌子上的菜更靠谱一些,却还是嘴硬的狡辩到:“老头儿,我给你个面子,暂且相信你的话,就不去打扰他了,毕竟好不容两人才见上面,听你的实在不厚道。”
“啧。”道祖白了大黄一眼,露出一个你随意的笑容,然后就选择闭目养神了,难得有时间补个觉,大黄见道祖闭上了眼睛,干脆也赌气似的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也打起了鼾,等到大黄的鼾声响起,道祖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现在的他六识已经几乎全部封闭,与常人差别不大,真的要是六识全开的状态,什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一点都逃不出他的感知。
一双浑浊的眼眸望向夜空,天上的星星也已经模糊不清,今天的是十五,满月。咫尺福地最大的气象就是这满天繁星,哪怕在满月光辉的照耀下一样清晰可见,这在无论是哪座福地洞天都是独一份的,道祖看着漫天的繁星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像是看到了哪个埋藏心间万年的女子,相貌算不得一等一的美人,但是在道祖眼里她就是天下第一等的美人,因为老子乐意。
那时的她也喜欢拉着他一起看漫天的繁星,不过当时两人皆是凡夫俗子,却看不真切,只觉得漫天繁星煞是好看,他自己又是个肚子里没几滴墨水的纨绔,每每眼前人与天上景色彼此交织时,他总是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吟上一首打油诗,可惜每每那首蹩脚的打油诗来到嘴边时,却再也无法脱口而出。
再到后来时,两人皆不是凡夫俗子了,别说观星,甚至如果想,哪怕伸手摘星也轻而易举,可惜已是相逢不相识,甚至还要抵死相杀的陌路人,“郁清啊,郁清,昔日看不真切满天星辰时,你我反而偏爱这星空,后来看的真切了,你又不在我身边,其实想来我们还不如都看不真切这满天星辰,一同湮灭在历史当中,如果你再不回来,我恐怕就无法兑现立下的誓言了。”
当年三教祖师与三位至高对峙时,唯有道祖真正意义上是在求死,如果不是佛祖与儒圣的阻拦,他也说不定就真的和昔日的爱人一同彻底湮灭了,这个念头在万年前产生后就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一点一滴的侵蚀着他的内心,让他的执念同样越来越深,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来他为何与火神关押在一起,偏偏关系融洽的原因。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命不应该浪费在火神的身上,火神也很高兴他能够这么想,两人在万年的等待中也成为了亦敌亦友的关系,才有了后来道祖与火神奕棋万年又论道万年的光景,至于其他的两位至高神,则真的是与佛祖儒圣互相消磨道行,虽然不死,但是也需要时刻提防对方,紧绷的是精神,绝对不会像道祖与火神这样融洽……
“大黄,大黄,醒醒了。”于星朗蹲在大黄面前,手里攥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洗劫来的鸡毛,用柔软的毛尖不断的逗弄着大黄的鼻子,“阿嚏~”似乎是受到了鸡毛的影响,大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躲闪不急的于星朗被他喷了一身,顿时引得江素一阵轻笑,大黄也被这个喷嚏惊醒,一个机灵就爬了起来,一双刚眼睛好和被鼻涕覆盖的于星朗对在一起,当真是大眼对小眼。
于星朗嫌弃的用水法洗去一身鼻涕,发誓以后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再去逗大黄打喷嚏了,江素也梳洗完毕,大黄还在不断的打着喷嚏,道祖此时也摇摇晃晃的从门外走进于府,一身酒气几乎到了熏人的地步,即便如此,手里还是揣着一个颜色紫红的酒葫芦,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看这样子像是喝了一夜。
“还能出发嘛?”对于道祖为何喝成这副样子,于星朗没有兴趣追问,以道祖的神通,任何问题都已经难不倒他了,除非是他故意留给自己的一丝心境上的破绽,到达十五境之后的修士就已经是近乎全知全能,与神灵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身上的那丝人性,也正是因为这丝人性才让他们能够保持自己的本心,始终为心甘情愿的为人族遮风挡雨,而不是任由自己踏出那一步,再次颠覆人间。
“没问题,但是我不太想清醒,得让我徒弟背我一会儿了。”道祖摆了摆手,踉踉跄跄的走向目瞪口呆的大黄,“ 老头,你可不能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做你徒弟了?”“你不是说我打的过这小子你就当我徒弟嘛?你不信就问问他。”道祖虽然喝醉了,但是思路还是很清晰的,指了指于星朗,让他自己问,“真的?”大黄半信半疑的看向于星朗,于星朗只是神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老头儿,可以啊!你真的打的过他呀,那我可是抱上大粗腿了!”大黄立刻化身舔狗,叼着道祖的衣领,将道祖甩到背上,道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拍着大黄的脊背,嘴里却异常清醒的问道,“还喊老头儿?”“嘿嘿嘿,师傅。”大黄会意,立刻就改了口,“唉,这就对了。”道祖躺在大黄的背上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哼起了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