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宁语昕不知道在吃什么好东西,身子扭了扭,嘴巴吧唧吧唧地发出咀嚼声,让他忍不住凑过去亲她的唇,刚一沾上她的唇,她忽然张开了小嘴儿,含住了他的一片唇瓣儿,下意识地吮.吸着。
程梓杨刚刚熄灭的心火瞬间又被点燃了,他忍无可忍地坐起身,小心地把胳膊抽出来,一头扎进了浴室。
第二天一早,宁语昕一睁眼,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咳嗽声,跟着是一连串响亮的喷嚏声。
哥感冒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给哥找药吃,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等宁语昕把感冒药和温开水递到程梓杨手里,眼巴巴看着他把药吃到肚里之后,忍不住苦笑了。
多年来,照顾哥可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哪怕他再怎么惹她生气,在看到他不舒服的时候,她都会第一时间跑去照顾他。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原本已经鼓足勇气要反抗他,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是一切都还刚刚开了个头,就又被他拉回了原地。
此刻,她浑身酸痛,低头看看,胸前和还光裸的胳膊小腿上满是紫红色的印痕,她不禁又开始愤恨了。
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他都对自己做了那么魂淡的事,为什么还要管他的死活?
况且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又要不了他的命,难道她真是前世欠他的债?
宁语昕越想越生气,扭头就打算离开,却被一只忽然伸过来的滚烫的手给拉住了。
“哥,你手心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宁语昕这会儿又忘记了生气了。
“哥没发烧,哥只是一看见宁丫头,就热血沸腾。”程梓杨坐在沙发上,把她的手拉到面前,又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手心里。
以前,宁语昕总喜欢把她的小脸蛋贴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每一下,都是这么的坚定有力。她说,他的心只为她而跳,他也是这么想的。
本以为,他们的生活会像火车的铁轨那样,无限向远方延伸,不会停止,也不会改变,更不会分开。
可是,谁也阻止不了命运,就像谁也改变不了命运一样。他们是这样的努力,最终疏离了五年。不管宁语昕身边会出现谁,程梓杨发誓,他都不会让那些人得逞。耍liu氓也好,用下三滥的办法也好,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宁语昕的眼里只有他,而他的世界,也只有宁语昕一个人。
程梓杨的唇,轻轻的一张一合,他在说话,但宁语昕只不轻。她只能感觉到,手心温热又sao痒,她试着抽回手来,程梓杨突然用力拽住。
终于,宁语昕隐隐约约听到了程梓杨说的话:“宁丫头,你无法想象哥有多么爱你,等有一天你也能像我一样地爱了,你就会明白的……不,我宁可你永远都不明白,爱人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这种苦,哥一个人来品尝就够了。”
“既然你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学着放手?”宁语昕的心,随着程梓杨说的每一句话,揪在一起。相爱的两个人,不是应该互相觉得甜蜜才对吗?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有隔阂,有阻力,有无法抗拒的原因,令他们的每一步,都这样的艰辛和痛苦。
终于有了进展,却是这样的忐忑不安,仿佛双脚踩在云端,不上不下,哪怕只是稍微放重了一点呼吸,也会坠入无底深渊。
程梓杨抬起头,深情地看着宁语昕,坚定而不动摇地说道:“不,我没办法放手,没有了你,整个世界对我而言,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宁语昕听了他的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甜蜜,但她却本能地想要逃开他用温情织就的这张足以溺死人的网。
“好了好了,快放开,我去给你做早餐。”她轻轻扭了扭身子,略有些矫情的避开程梓杨如火般炙热的眼神。她哪里知道,她这样羞涩天真又带点少女做作的动作,是多么的诱.人。
程梓杨的眸光又变得浑浊起来,呼吸有些控制不住地变得沉重,宁语昕听见了,又开始着急。
她轻轻地拍着程梓杨的背,问他:“哥,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是肺里出了问题?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宁丫头,哥除了感冒,什么问题都没有。我饿了,你赶紧做早餐去吧。”程梓杨强忍着想要再次摁倒她的冲动,费力地缩回了手。
宁语昕去了厨房,程梓杨像只困兽难受得想冲出牢笼再次做点坡事。他去冲冷水澡了,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心中的魔念压制住。这丫头简直就是他的魔障,以前没吃到嘴里的时候,还能忍住,昨晚刚刚品尝到了那种人间的极品美味儿,以至于他对她简直连半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不行,他得赶紧去上班,不然这一整天简直能把他煎熬死了,偏偏他感冒了,又不想传染给她,看到美味却不能吃,这对于一个饥饿了三十三年的男人来说,简直堪比满清十大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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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梓杨带病坚持工作的后果很严重,直接导致他发起了高烧。
马律师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他烧得都有些迷糊了,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忘记叮嘱他,不许告诉宁语昕他生病的消息,并且还坚持着给宁语昕发了个短信,说他要出差几天,回来会给她带礼物。
宁语昕对于他的离开,心里觉得猛地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明明早晨哥还说她是的他的整个世界呢,这会儿又忍心撇下她一个人了,看起来男人在情动时说的话,都不能当真的。
没有了程梓杨的干扰,她再一次开始认真思考她和他的未来,昨天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了,但在如今这样的时代里,这并不能够保证他们的婚姻可以走到头。
哥的条件多么优秀,典型的高富帅,过去就吸引过无数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今后呢?自然也一样。
如果哥不努力拒绝的话,将来他身边的女人肯定是走了一个又一个。
也就是说,她未来的幸福,全都寄托在他的坚持之上,对于把自己的幸福完全交到另一个人手里这种事,她还是觉得有些恐慌。
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哥呢?反正不会是她这样的,相貌够不上绝色,出身普通人家,还有个不争气的爸爸和哥哥,钱就不用说了,截至目前为止,她花的所有的钱,除了最近挣到的可怜的学费,其余全都是哥给她的。
白富美,她好像一样都沾不上边儿。
算了,不能继续想下去了,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教好手底下这几个学生,等她们将来有了好的成绩,等于是给她做了活广告,到时候她就不愁没有生源了。
下了课,宁语昕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腿,打算回家。猛然间想起了今天是宁老太太的七七,虽然现在早就不兴请道士做法那一套了,但作为宁老太太唯一的女儿,祭奠她一下是应该的。
宁语昕拍了拍自己的头,这段时间她被花有容的事,李自胜的事,还有哥的事,搅昏了头,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日子差点儿错过,实在是太不孝了!
急匆匆打了个车,赶到墓地,远远地就看到有个中年妇女正站在宁老太太的墓碑前,看背影并不像是她认识的熟人,她不禁有些纳闷儿。
宁语昕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墓碑。
走进了,忽然听到那个女人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宁正慧,你这个恶毒的老女人,我还以为你能压制我一辈子呢,想不到你竟然就这么死了!哈哈!死了好,你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成为程家的女主人了!”
宁语昕并非有意要偷听壁角的,原本以为是故人来祭奠宁老太太,但听到这话猛然醒悟,原来是妈妈以前的仇人。
宁语昕无名火起,她走上前,抑制住心中那团怒火,尽量有礼貌的劝告对方:“阿姨,请您尊重逝者,无论妈妈生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人死为大,我这个做女儿的愿意替她向你道个歉,请您别再打扰她的安宁,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宁语昕知道宁老太太生前,为了生计,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宁老太太已经过世,这个女人竟然还跑到墓前来咒语宁老太太,实在太不地道。尽管对方是长辈,但在宁语昕的眼里,她根本不值得尊重。
“哼哼!想不到宁正慧这个毒妇竟然还能收养一个女儿?”柳惠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
“您是哪位?您怎么知道我是妈妈收养的?”
宁语昕有些吃惊地问,若非熟人,一般是不可能知道她和宁老太太的关系的。
柳惠丽上下打量着宁语昕,见她长得颇为标致,五官清秀,皮肤光洁,身材偏瘦,但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她都自有一段无法比拟的风.情,正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纯纯女子,弱弱娇态之中,藏着明艳动人,足以挑起所有男人想征服她把她吃干抹净压在身下蹂.躏的不纯洁的yu望。
再仔细看下去,宁语昕真的有几分宁老太太年轻时的模样。
柳惠丽对宁语昕立刻有了比仇恨更严重的情绪,她一脸不屑,冷哼一声:“我是哪一位?能说出这句话,就足以证明你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丈夫。”
“哥哥?您认识我哥哥?”宁语昕更加吃惊了。
“我当然认识杨杨了,当初他可是在我肚子里住了整整十个月呢,宁小姐,你说我能不认识他么?”
宁语昕一怔,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再张口说话时,竟有些慌乱:“你……是……我哥的亲生母亲柳惠丽!”
“没错!”柳惠丽露出一个“你现在才知道害怕”的表情,那神情,俨然就是白雪公主里的那个恶皇后,处心积虑地来到这里,还能有什么好事。
宁语昕的心更乱了,她本以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会随着宁老太太的过世而消失。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柳惠丽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来,她对宁老太太的仇恨,而这个仇恨,已经延伸到她的身上。
“柳阿姨,当年的事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你们谁是谁非我也不好随意评价,但是我请求您,别再到这里来打搅我妈妈的安宁,可以么?”
宁语昕说着,眼泪潸然落下。她不在乎柳惠丽怎么看待自己,她甚至已经不去想,柳惠丽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她和程梓杨。她只想让宁老太太真正的安息,在地下过着不再被世人打扰的生活。
宁语昕的真情表露,在柳惠丽的眼里,成了矫揉造作。她越看宁语昕越是生气,伸出手烦躁地在空中挥了两下:“打住!快打住!你这幅雨打梨花的样儿,想给谁看!万一被我儿子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柳阿姨,我就是不想我妈妈死后还不得安宁。”
“安宁?她也配得到安宁?当年她做下那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我凭什么让她安宁?”柳惠丽愤怒地嘶吼,保养得当的脸,在此刻扭成一团,狰狞中,仍然能看到她藏在心中无法消化的积怨。
宁语昕急忙上前拉着柳惠丽的手,继续哀求:“柳阿姨,我求求您了,不管妈妈当年对您做过什么,现在她都已经入土了,您就别再扰得她魂魄不安行么?”
“想让我不再来骚扰宁正慧也行,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离开我儿子!只要你以后不再纠缠程梓杨,我保证不会再来骚扰宁正慧的鬼魂,否则我每天来骂她一顿的!”柳惠丽双眼散放着恶毒的光芒,一如正在吐信子的毒蛇。
宁语昕惊讶地看着柳惠丽,不自觉的放开了她的手。宁语昕咬着唇,许久都没有说话。她下不了这个决心,更不敢随随便便地做出这种承诺,她还在试着寻找一个折衷的办法。
“我和梓杨哥已经结婚整整五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离开他?”
“因为,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孙子身上流着宁家人的血!”柳惠丽咬牙切齿说。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做,你都不会接受我这个儿媳妇的,对么?”
“哼,算你识相!”
宁语昕沉默了。如果说上一代的恩怨影响了下一代的感情是一件可笑的事情,那么发生在她身上可笑的事已经太多了。她和程梓杨不明不白的五年,以及肖薇、花有容和李自胜的阴.谋,这些,都足以令她有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分开,或许真得是命运的安排。宁语昕觉得累了,她不想再去跟命运较真。既然柳惠丽坚持,就让她坚持好了。
宁语昕艰难的点点头,声音低低的,哑哑的,但口齿清楚,没有半点含糊:“好!我会离开哥的。但是腿长在他身上,他要来找我,我也没办法。”
“只要你不主动去缠着他,我会给他重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做儿媳。”柳惠丽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她,那样子就好像她是全天下最低贱的女人。
“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了,现在,请你离开我妈妈的墓地可以么?”宁语昕冷冷地说着,她已经不想正眼看柳惠丽。岁月没有教会她为人处世,自己也没必要跟着她这样折腾。
“哼,你以为我愿意跟一个姓宁的人在一起多呆一秒钟么?”柳惠丽跺了跺脚,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心花怒放,没想到这个姓宁的丫头这么弱鸡,跟那个死鬼宁正慧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如果当年她的对手是眼前这个,早在三十三年前她就已经坐上程家女主人的位置了。
第一回合,柳惠丽完败宁语昕,她开心的简直想要放声大笑。
墓碑前,宁语昕却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跌坐在墓碑前。
她想要哭,却又不敢哭,生怕宁老太太在天之灵看了心疼。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然后开始烧纸钱,一边烧,一边絮叨。
“妈,你放心,我跟哥,我们都好好儿的,哥每天还是忙着公司的事儿,今天他出差到外地去了,所以不能来给你烧纸,您别怪他哈,今儿个是七七,您的魂魄可以安安心心离开了,但愿您下辈子投个好胎,一世平安喜乐……”
纸钱烧完了之后,她看着湮灭的纸灰,心里一阵阵地发痛,这世上最亲近的一个人从此后就跟她断了联系了。
步履沉重地走下山去,天色已经黑透了,在路边等了好久,也没见到一辆出租车经过,这个地方,这种时候,本来就是很少有人会来的。
她拿出电话,本能地想要去拨程梓杨的电话,但随即又想起来,他现在正出差在外地,她一时间犯了难。
正发愁时,山坡上一辆私家车缓缓开过来,宁语昕也顾不得合理不合理,双手使劲挥动,车子终于在她面前停下了。
车窗摇下之后,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出现。
“学长!真的是你么?”宁语昕喜出望外说。
“如假包换,赶紧上车吧。”陶知凡见到她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他绅士地替她打开了车门,宁语昕感激的冲他笑笑,如释重负地上了车。
“宁学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程梓杨呢?他怎么没陪你一块儿来?”车子缓缓启动,陶知凡关切地问。
“啊……我是来给妈妈烧七七纸钱的……我哥出差了,人在外地赶不回来,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宁语昕回头望了望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墓地,心里酸酸的:“想到从此就要送走妈妈的魂魄了,忍不住多呆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晚了。”
宁语昕说着,心里的难过又涌上来,忍不住垂下了头。
“以后可不能这么马虎了,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在外面多不安全。”陶知凡用温和的语气说着责备的话。
“对不起,我是一时伤心,就忘了安全了。”宁语昕说。
“对了,学长你怎么这么晚到这里来?”宁语昕转了话题。
“我奶奶葬在这里,今天是她去世三周年,所以我过来祭奠她的。她临去时的时候,坚持要我们丧事简办,不让我们给她和爷爷买墓园,所以,我们只好尊重她老人家的意愿,把她葬在公墓了。”陶知凡解释道,神情中流露出一丝伤感。
俩人随意聊着,宁语昕觉得心头的伤痛稍稍缓解了一些,忽然,迎面过来一辆车,车灯打得特别亮,两车交错的时候,对面那辆车里忽然冒出一个头来。
“宁丫头!你给我滚下来!”程梓杨的声音魔咒一般响起。
“学长,快停车,对面是我哥。”宁语昕慌忙说,陶知凡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一脚踩了刹车。
对面车上,程梓杨不等车子停稳,就冲了下来,径直绕到宁语昕的副驾驶位旁。
等她下了车,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他的动作如此粗暴,以至于宁语昕立刻就明白了他此刻有多么愤怒。
“哥,你弄痛我了!”宁语昕呲牙咧嘴地想要挣脱他铁钳般的掌握。
陶知凡见状,赶忙跟着下了车。
“程先生,我刚才听宁学妹说你出差了,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赶来给妈妈烧七七纸钱,真是孝顺呢。”陶知凡和声细语说。
“宁丫头,我记得你们昨天才刚刚在一起吃过饭唱过歌叙过旧的吧?”程梓杨咬牙说,漆黑的眸子里射出阵阵寒光,害得宁语昕打了个哆嗦。
“哥,我是下山打不到车,刚巧碰到学长,他才捎我一程的。”宁语昕虽然十二万分地不想跟他解释,但却又怕不解释清楚,让程梓杨误会了陶知凡,平白地恨上了他。
“真够巧的,这么说,我应该谢谢陶先生让我太太搭便车了。不过,既然老公来了,我太太自然就不用再搭便车了,陶先生,您请便吧,改日有机会我再慢慢感谢你!”程梓杨阴阳怪气地说着,还特意把“我太太”三个字咬得真真儿的。
陶知凡情知如果他继续留下来解释,肯定会适得其反,毕竟他们俩现在还是合法夫妻,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
当下,他只能无奈地冲着他们挥挥手,驱车离开了。
陶知凡一走,宁语昕的神情顿时变得冰冷。
“哥,你不想解释一下么?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跟我玩儿这一套,你不觉得太无聊么?”宁语昕愤愤地嚷。
充当司机的马律师忍不住插言说:“太太,您误会了!”
“我误会了?昨天我去罗浮酒店吃饭,我哥刚巧就闯到了我的包厢里,晚上我去唱歌明明没告诉他,他也知道了,今天我来给妈妈烧纸钱,他这个出差在外的人偏偏又赶巧回来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分明就是他在跟踪我!”宁语昕指着程梓杨的鼻尖儿说。
“马律师,你什么都别说了,你去车上等我们。”程梓杨不想有外人看着他们夫妻吵架,一把拉住宁语昕的手,径直往墓地走去。
“放开我!我已经去过了,不想再去了!”宁语昕挣扎道。
“难道你想让妈妈看着我们吵架的样子么?”程梓杨紧了紧手臂,死死搂着她不松手。
“哥,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其实真的不合适么?”宁语昕挣扎无果,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别哭,宁丫头,你别哭啊!妈妈看到你哭会心疼的,乖,不哭不哭!”程梓杨手忙脚乱开始哄她,每次她只要一哭,他就觉得那些泪珠子好像一把把小刀子,刀刀都戳得他心痛。
宁语昕原本只是因为被他误会而觉得委屈伤心,但经他这么一哄,忽然就想起了柳惠丽的话,她觉得就算她和程梓杨之间感情没有问题,有柳惠丽横在那里,他们也不可能幸福地在一起,更别说他们自身的问题本来就好多,矛盾一直不断。
这么一想,她更加伤心了,忍不住扑在他胸前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一直以来,宁语昕都是个坚强的女生,平时很少会伤心流泪,就算有什么难过的事,通常她也只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地哭,还真是比较罕见。
程梓杨被她的一通哭弄得柔肠百结,悔得肠子都青了。
今天他一直都在打吊瓶,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的,早上挣扎着给宁语昕打了个电话之后,就一直昏睡不醒,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拿起手机想要给宁语昕发个信息,问问她今天过得怎样,结果一下子看到了手机里的备注,这才想起了今天是宁老太太的七七。
想着今天宁语昕一个人去给妈妈上坟,心里不知道会有多难过,那墓地又偏僻,万一她上了坟之后回家的时候打不到车,该有多么危险。
打她的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他就更加担心了。
想到这些,他毫不犹豫扒掉了手背上的针头,直接招来马律师,开车送他到公墓。
一路上他都不住地探头看窗外看,希望能够看到她下山,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在两车交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车子里坐着的宁语昕。
等怀里的人终于哭够了,抽抽噎噎地打着嗝儿,他赶忙拿出湿纸巾替她擦脸。
“多大的人了,还能哭成这样?”他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是从小到大他做惯了的动作,宁语昕也习惯了承受他这样表达亲昵的方式。
“哥你再笑我,我还哭。”宁语昕孩子气地说:“到时候把你的衬衣全都哭湿了,蹭上了鼻涕眼泪什么的,你可别怪我!”
程梓杨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他见宁语昕还知道开玩笑,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才慢慢的放了下来。他搂着她紧了紧手臂,柔声说道:“好了好了,哥不笑你,你陪着哥一起去给妈妈烧完纸,我们再一起回家好么?”
“好。”宁语昕点点头。
可是点头之后,她又想起之前答应过柳惠丽要离开程梓杨的条件,赶忙又摇了摇头。
“哥,我们烧完纸钱之后,能不能先分开住一段时间?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我们的事,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我的决定,可以么?”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
“宁丫头,你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昨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你忘了你亲口说的‘宁语昕爱程梓杨十辈子’么?”程梓杨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冲上来了。
宁语昕听到这话,只觉得热血都涌到了脸上,昨晚他在她身上折磨她的时候,明明已经快要送她到浪尖儿上的时候,偏偏就停下不动,非要她一遍又一遍地说“宁语昕爱程梓杨十辈子”,否则就算憋死也不肯给她,迫于身体对极致的渴望,她只能投降,他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最终他满意了,才完完全全给了她,让他们俩一起共赴巫山之巅。
谁知道这人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那种要命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能作数么?
更何况,就算她爱他十辈子又能怎样,他亲妈看她的眼神简直像看苍蝇一样,今后她们真的在一起生活,又该如何相处?
“哥,我已经是大人了,我有权决定我自己的生活,你不能事事都替我做主吧?再说,你也不是上帝,不是万能的,总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吧?”宁语昕又羞又恼说。
程梓杨却不以为然,自信满满:“哥的确不是上帝,但宁丫头你遇到的所有问题,我都会帮你一一解决的,你相信哥,哥有这个能力。”
宁语昕忍不住叹息一声,不再与他争辩。她现在无法静下心来想到底要不要告诉程梓杨,今天她遇到柳惠丽的事。宁语昕能想像到,如果程梓杨知道了这些会有多么愤怒,柳惠丽是他的母亲,宁语昕从内心而言,不希望看到他们走到这步。
俩人一起走到宁老太太墓碑前,程梓杨十分虔诚地焚香烧纸磕头,临走时,他对着墓碑大声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宁丫头一辈子,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她受委屈。”
然后,他拖着她的手,往墓地外的车子走去。
宁语昕听到他大声对妈妈说的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他们俩明明这么相爱,为什么老天就不能让他们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过日子呢?
马律师一直站在车边,担忧地望着前方,总算看到他们俩手拉手一起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殷勤地打开后车门说:“快上车吧,外面凉,别再冻着了。”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程梓杨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幸亏他已经到了跟前,不然宁语昕根本撑不住他的体重,肯定会摔得很惨。
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程梓杨搬上了车,马律师一边开车,一边联系急救中心。
宁语昕吓得手脚冰凉,带着哭腔问:“马律师,我哥他,他究竟怎么了?”
马律师搓着手,摇着头无奈的说:“唉,太太,其实总裁他今天上午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就有点儿发烧,但他还是坚持工作,中午的时候,我发现他脸色潮红,一量体温39°,我赶紧把他送医院去了,那会儿他都快坚持不住了,但他还是撑着给您打了电话,说他出差去了,其实他是怕您担心。”
宁语昕抹着泪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马律师也不敢拖时间,他一边加大油门往城里赶,一边见缝插针地解释:“总裁在医院里吊了水之后,他就一直睡着,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然后忽然想起了今天是老太太的七七,他担心您一个人上山,下山的时候打不到车,直接拔了吊瓶就赶过来了,连饭也没有吃一口,估计刚才又吹了冷风,病情又加重了,这才会晕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