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陈进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秦修敲门进来了。
“老大,你这又是要闹哪样?”陈进无语。
“跟你换个房间。”
“你不怕半夜有人摸进来?”陈进知道蒋易给姜甜升套房的事,也知道蒋易喜欢做偷鸡摸狗的事。
“备用房卡在姜甜那,摸不进来”他之前问过前台。
“哦!话说你为什么要换房啊?”陈进总觉得秦修怪怪的。
秦修给了他一个‘你怎么那么多事的’眼神,陈进不放心不肯走,秦修轻咳一声,“我不想住姜甜对面。”
这是怕姜甜烦自己,陈进心领神会,嘱咐说有事给他打电话,然后欢快地走了。
到了秦修房间才想起来应急灯没给秦修拿下去,本想送下去,一看时间挺晚的了,而且他也累了,想着哪那么巧就停电了。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诚不欺人。
凌晨两点,大货车超高挂断路边电缆,导致一大片地区停电。
陈进睡得正香,忽然床头灯就灭了,陈进找到手机打电话给前台才知道停电了。陈进又立马一边穿衣服一边给秦修打电话,好死不死的秦修就是不接电话。
被电话吵醒时,姜甜正做着跟沈睦两情相悦马上就要完成任务的美梦。
“你是不是有病,不接电话就是睡着了啊!”姜甜知道秦修怕黑,就是闭着眼睛睡觉还怕黑,这不是扯淡吗?谁闭上眼睛也是黑的啊!
“老大是开灯睡觉的,灯一灭他就醒”陈进急了,穿好衣服正想敲姜甜门,姜甜门开了。
陈进打开应急灯,伸手说:“备用房卡。”
多个人多份力量,再不济也能瞧上秦修怕得额头冒汗的热闹,睡得正香被叫起来,不来点福利怎么对得起自己。
于是姜甜死乞白赖地捏着房卡下了楼,出于礼貌她先敲了门,等了会发现没回应,姜甜才刷卡进了门。
眼前的场景让姜甜心揪了一下,只见秦修双臂抱着小腿,整个人缩在床和床头柜的夹角处,见有光亮才抬的头,脸上煞白一片,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胸口起伏得很快,整个人抖得厉害。
姜甜正想蹲下来看看他的情况,秦修伸出胳膊冲着灯大声道:“把灯关了!”
见陈进愣着没动,秦修又补了一句,“关了!”
陈进连忙关了应急灯,空间再度陷入死寂的黑暗。
姜甜听着急切的呼吸,摸到秦修身边坐下顺着肩膀往下摩挲着,碰到冰凉的手时,他条件反射地缩了回去,她好像还听到了抽气的声音,姜甜愣了愣将手放到他肩膀上,轻声安慰道:“没事,什么都没有。”
秦修在对抗黑暗恐惧症躯体化症状时,抽空体会了一下姜甜的话,她这是以为我怕鬼吗?
“老大,你还好吧!要不我把灯打开吧!”陈进不放心。
“没事!”秦修努力稳住呼吸,“习惯了黑暗就不会再恐惧了。”
“你这是在给自己做脱敏治疗?”
行为心理学有个系统脱敏的治疗方法,将人暴露在恐惧情境中,用放松状态来对抗恐惧情绪,从而达到消除恐惧的目的。
“你懂的还挺多。”
还能嘲讽她,看来情况还好,姜甜撇了撇嘴,“好说、好说,我就是读的书比较多而已。”
这女人是听不出他在嘲讽吗,还好意思接话,秦修平静地说:“我没事,你们都回去睡觉。”
陈进摁亮手机借着微光看着秦修的脸色,好像还可以,“你确定没事了?”
“嗯!”
“那我……走了。”
陈进嘴上说着要走,动作却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想着要不要叫上姜甜一起走,纠结之下还是决定让秦修自己处理。
果然,陈进刚出门秦修就冷冷的丢了句,“滚!”
这个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大半夜的起来看你,居然就这么无情地丢经我一个‘滚’。
要不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秦修连‘滚’都不会说,直接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姜甜装没听到地说:“你从小就怕黑吗?”
秦修下意识地摇头,反应过来她看不到说了句,“不是!”
“那就是有个契机或场景,对你冲击太大,可能是应激障碍”姜甜抿了抿唇,“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怕黑的吗?”
什么时候?那件事远的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清晰的又像是昨天才发生的,秦修动了动唇,很久之后才发出沙哑的声音,“那时我刚上小学二年级,有天晚上,很多人围坐在餐厅吃饭,中途突然停了电,有个跟我一样大的小男孩,趁着黑暗握了把餐刀上前捅死了自己的爷爷,他们都在找蜡烛,只有我看到了全过程,爷爷躺在血泊中,血顺着刀锋滴在地毯上,小男孩冲自己阴鸷地笑。”
“爷爷对小男孩做了什么?居然让小男孩动手杀了他”姜甜语气随意像是在跟他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
秦修愣住了,正常人听到这个故事不应该先指责小男孩畜生吗?虽然看不见秦修还是转向姜甜的方向看了看,猜想她脸上此刻的表情,眼神是颤抖的,“小男孩的父亲死了,跟小三私奔的路上出了车祸,爷爷只不过不想让他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对他要求严厉了一点,爷爷像是制定公司上市章程一样制定小男孩的日程表,大到将来做什么,什么时间拿到什么样的成就,小到晚餐后要喝多少毫升水……”
姜甜没感受过父母家人的关爱,不太能体会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如果让她按别人制定的计划表活着,她宁愿不活着。
分析完情绪后,姜甜察觉出故事的漏洞百出,就像某些难以启齿的事,总是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听的人也会默契地不去计较那个朋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