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停下,巍峨的皇宫城墙矗立在面前,许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高大宏伟的建筑,这可比在电视电影上壮观得太多,心里别提有多震撼了,感觉站在它脚下显得自己极为渺小。
马大通下了马,让禁兵们留在原地看守许霖,自己拿了腰牌通过皇宫城门守卫的查验后进了上阳宫。
许霖被锁在囚车里思考着见到皇太后时该如何应对,根据前身的记忆,他有限的了解目前的朝局,按理说如今皇太后程锦娘的地位并不稳固,宗室王爷们有的在外当任刺史、太守或大将,有的在朝中当任要职,废帝李彬还有一个同胞兄弟,第二任皇后还有两个儿子,这几个亲王都已成年,在皇宫外都有自己的王府,每个人手底下都有诸多门客,这些人有不少在朝中做官。
经过分析,许霖认为程锦娘目前受到来自朝中各方势力的威胁很大,有些是明面上的敌人,就比如说前两任皇后的儿子们,他们都是有资格登基为帝的,朝中不少大臣依附于这几个王爷;还有不少隐藏在暗中对程锦娘不满的大臣、武将,而这些人才是最可怕,对她最具威胁的。
许霖断定这段时间程锦娘肯定一直是疑神疑鬼的,看见朝中每个大臣都会怀疑他们对她不满,只是这些大臣武将们太会装了,轻易不会表态,这种状态是她的性格和目前的权势地位带来的,她不得不怀疑每一个人。
经过仔细斟酌,许霖认为程锦娘目前这种状态正是他可以利用的。
正思考着,远处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圣太后有旨:带死囚许霖觐见!”
几个禁兵走过来打开囚车,给许霖戴上了木枷,双手被锁在木枷上,双脚套上了铁镣,一个禁兵在后面推了许霖一把,“走吧!”
许霖拖着沉重的脚镣,迈步走向上阳宫大门。
进得上阳宫,天空中依然在飘着雪,宫内各亭台阁楼和宫殿被皑皑白雪装点的颇为壮观,如果不是戴着枷锁和镣铐,许霖相信他此刻应该有一番游玩赏景的心情。
正观看着皇宫内的景致,领路的小太监回过头来看了看,当即脸色阴沉的冲过来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许霖脸上,只听得“啪”的一声,许霖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皇宫重地不许东张西望,别说你一个死囚,就是朝廷重臣也不能如此没规矩,快点走,再这么磨磨蹭蹭,咱家就打断你的狗腿!”小太监骂骂咧咧。
许霖又是悲从心起:“狗太监!我一个有根之人竟然被一个无根之人如此欺辱,我好惨呐!”
一股虚空能量灌入了头顶,许霖心安理得的笑纳了,心里却是希望小太监继续欺负他、虐待、殴打他,他就可以此忆苦修行了。
吗的,什么天擎功,这摆明了就是一门受·虐功嘛,活得越惨,修行越快。
“公公!”
小太监扭头看着许霖:“何事?”
许霖“深情”的说道:“公公,能不能再打我一下?”
小太监瞪大眼睛,那神情似乎在说你这人有毛病吧?
“殴打我吧、虐·待我吧、蹂·躏我吧,霍霍我吧,用你的糖衣炮弹来轰炸我,然后无情的抛弃我,最好还能让我茶饭不思、郁郁寡欢,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想,寻常路走多了,我就想走走不寻常的路······”
小太监哪里招架得住,当场蹲在旁边吐起来:“呕——”
几个禁兵也被许霖这番“深情”的表白给弄得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再看许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样,仿佛在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这种奇特的爱好。
小太监终于吐完了,他确实被恶心到了,起身擦了嘴就冲上来对许霖拳打脚踢,许霖倒在地上惨嚎,他是真的被打得疼痛难忍,这小太监竟然身怀功夫,而且实力还不弱。
一个没卵的东西都敢这么欺负我,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好惨呐!
又一股能量从虚空垂下灌入许霖体内,这感觉简直如久旱逢甘露,比那一哆嗦更舒爽,丹田中的真气能量又壮大了一分,而被小太监打的部位疼痛减轻了许多。
“公公,行了行了,别把人打坏了,太后还等着他觐见呢!”两个禁兵连忙上前把小太监拉开。
小太监气喘吁吁停了手,一脸嫌弃的瞟了一眼许霖,对两个禁兵挥手:“把他拉起来,动作快些,别让太后娘娘等久了!”
许霖被拉了起来,两个禁兵在身后不停的催促、推搡,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来到了一座宫殿外。
许霖一看,宫殿门楣下挂着牌匾——观风殿。
“启禀太后,死囚许霖带到!”大殿内的马大通得到小太监的通报,当即向程锦娘报告。
店内传来一个没有感情的威严女声:“带进来!”
“把死囚许霖带进来!”
小太监走到许霖身边低声警告:“进殿之后不许东张西望,更不许随意抬头,进殿五步就得跪下!”
禁兵们押着许霖走进了观风殿内。
果然进殿五步后,许霖就被身后禁兵拉住,其中一人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弯,让他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外面气温地下,冰寒刺骨,殿内烧着几个大火盆,柴碳烧得通红,把殿内烘烤得温暖如春。
“罪民参见太后娘娘!”许霖高声喊道,头却是没低下去,直愣愣看着程锦娘。
宝座上的程锦娘头戴凤冠,身穿金边凤袍,二十几岁的样子,美貌非凡,眼神深邃,面无表情,她侧身斜靠在宝座的扶手上打量着许霖,见许霖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她,顿时感觉被冒犯,权威受到了挑衅。
她冷声清喝:“大胆,竟敢直视本宫,来人,给本宫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许霖面皮一紧,心中却是大骇,这女人也太狠毒了吧,看了她一眼就要被挖眼珠子?他不等旁边太监招呼急忙说:“娘娘要挖罪民的眼珠子,罪民无话可说,罪民本是死囚,死都死了,是否有眼珠子也无伤大雅,只是从今以后这世上少了一个欣赏娘娘绝世美貌的男子而已!”
太监和禁兵们可不会理会许霖说的话,两个禁兵上前控制住他,另有一个禁兵拔出横刀就准备把许霖的眼珠子挖出来。
许霖一看这阵势,心中不由有些后悔,为什么就没有听那小太监的话要东张西望,为什么就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连看美女的资格都被剥夺了,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一股虚空能量又毫无征兆的灌入了许霖的头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这感觉太舒服了。
程锦娘本以为许霖会痛哭流涕的求饶,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一番话,现在又看到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发出一声呻吟,这难道还是一种享受不成?世上竟然有这种变·态的人?
她的手抬起来了,“算了,退下吧!”
几个禁兵听到旨意立即手刀入鞘退到了一旁,许霖暗暗松了一口气,心说这女人还真是喜怒无常,只怕不好伺候和忽悠。
“许霖,本宫念你初进宫中不懂规矩,不予你计较,若是再犯,定不饶你!本宫听马公公说你在刑场上供述朝中有重臣勾结叛军?”程锦娘的声音依旧没有半点表情,无法分析出她此时此刻的心理状态和情绪。
许霖打起精神,伏地说道:“是的!”
“此人是谁?”
许霖当即就说:“宰相裴严!”
裴延的名字刚从许霖口中说出,大殿内人人脸色大变,要知道裴延在几个宰相中地位是目前最高的,可以说他在整个大唐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太后之外,没有谁的权势比得过他。
饶是程锦娘经过这些年跌宕起伏的政治生涯和权谋斗争,早已是练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陡然听到裴延的名字也是忍不住脸色大变。
她面带寒霜,一拍宝座扶手大怒:“大胆许霖,竟敢污蔑朝廷宰相是勾结叛军的内奸,来人呐,拖出去砍了!”
几个甲士上前来,许霖强装镇定,不慌不忙道:“太后何必动怒,罪民若是拿不出证据,太后再斩不迟!太后不让罪民把话说完便要问斩,岂非不想面对裴严勾结叛军这个事实?”
程锦娘看着许霖,见这家伙言辞凿凿,神色十分坦然,似乎确有其事,她思索半响说道:“好,本宫倒要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许霖当即道:“太后,据罪民所知,平叛大军在这次与徐敬业叛军交战中缴获了一批军中往来军令、书信和典籍吧?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太后娘娘下令把这些缴获的书信、军令公文和典籍拿过来!”
程锦娘眼神一凝,随即冷哼一声:“你不会是想说裴严与骆宾王有书信往来这事吧,他们俩本身就是好友,叛乱发生之前他们有书信往来岂不是很正常的事?再说,相关官吏已经详细检查了这些军令公文、书信和典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太后,一般人不知其中关窍只会认为是普通的书信、公文和典籍,但秘密就藏在那些书信和典籍当中!”
程锦娘心想这许霖总归是一个死囚,如果裴严与徐敬业没有勾结,就算给他机会,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于是下令道:“来人,把缴获的那一批叛军公文、书信和典籍都搬过来!”
马大通说道;“禀太后,那些叛军公文、书信和典籍可是装了几马车啊!”
“那又如何?本宫有的是时间!”
程锦娘淡淡的说完,扭头看向许霖,“许霖,你若真能找到裴严勾结叛贼徐敬业的证据,本宫不但赦免你的死罪,还赐给你一个官职,但你若是哄骗本宫,本宫定下旨将你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