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曲廊转角处被人拦住的,两个贤王府侍婢,衣饰装束不俗,那一身的披挂,比市井上常见的小家碧玉们穿戴都要好上几倍。
她们举止恭顺,言语有礼,说是贤王侧妃也曾去过赤州小住,得知保定侯夫人是赤州人,形同半个老乡,故而相请一叙。
锦绣听着这蹩脚的借口,直想吐槽:没看见身边郑氏脸黑了么?那个才是真正的赤州老乡好不好?不请她单请我,尼媒你们这纯粹是拉仇恨来了!
前头南安郡王妃和宁国公夫人早走得远了,郑氏昂首而去,马氏为难地左看右看,最后只得嘱锦绣一句“早点回来”,就追随郑氏去了。
锦绣只好跟着那两名贤王府侍婢拐往另一条曲廊,能怎么办?即便是个侧妃,人家那也是“妃”,总得给个面子吧。
身边跟着香枝、香茶,后头是蒋燕和洪彩衣,洪彩衣身上伤没有好全,但她要跟着出来,锦绣想着老闷在家也不好,就由着她,四处走走全当松活筋骨。
王府的宏大宽阔果然不是随便预测得到的,走了差不多一刻钟,还没到地儿,锦绣忍不住,玩笑般说了两句:“两位姐姐,这是要去到哪个方位?还没到么?方才又游了半天园子,我可走累了!”
那两名贤王府婢女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陪笑道:“回夫人话,侧妃娘娘在东面的蔷薇园里等着,还得走一段路呢。夫人若是累了,就在前面亭子歇歇,叫抬轿过来坐着去可好?”
锦绣想了想,反正都是要磨这点时间,还怕什么麻烦?遂点点头:“好,那就等轿子过来吧!”
另一个婢女有点意外地朝她看了看:今天传请的这些人,谁不是且惊且喜********赶着要见贵人之面,哪敢说累,更不敢提路远,却只有这位保定侯夫人如此特别,竟然还要求坐抬轿!
难道她不知道这是王府吗?一个侯夫人在王府里坐着抬轿,真当自己是贵客么?
锦绣才不管婢女怎么想,走到曲廊连接处斜伸出去的小亭子里,香茶拿着帕子在栏沿拍拂了一下,锦绣就走过去坐下,安然等着。
又不是去见王,也不是正妃,更不是长辈,着什么急?慢慢来呗,顺便瞧瞧这周围景致,话说这边风光极好,自有一种幽深之美,只是王府花园太大了,没有人引领,客人们应该不会走到这边来。
两个侍婢也无奈了,只得守在亭子边站着,也不知道她们用的什么联络方式,很快有人过来,却不是婢女,而是一个身穿侍从服饰的男子,锦绣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这人是个练家子。
洪彩衣和蒋燕也不自觉地靠近锦绣,凝神注视那名男子。
那男子却垂下眼眸,俯首听王府婢女轻声说了两句,转身走掉了。
不一会儿,就见刚才男子走来的方向出现一顶抬轿,抬着抬轿的不是仆妇婆子,而是两名侍卫模样的年轻男子!
见洪彩衣和蒋燕有点紧张地往前站出两步,锦绣朝她俩笑了笑,表示不用担心。
王府婢女解释道:“这是侧妃娘娘的侍卫,因嬷嬷们都派往西园那边去招呼客人了,这抬轿的只好让侍卫们来,还请保定侯夫人勿要见怪!”
锦绣也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香枝、香茶越过两名王府婢女,扶着锦绣坐上抬轿,王府侍卫抬起来,往前走去。
至此,她已经猜到了,要去见的应该不是什么贤王侧妃,搞不好是贤王本人!
到达蔷薇园,锦绣坐的抬轿进去了,蒋燕、洪彩衣甚至是香枝、香茶却都被挡在院门外!
几个人自然不愿意,奋力抗争,蒋燕、洪彩衣情急之下动了手,但守着园门的四名男子都不是寻常侍卫,蒋燕、洪彩衣堪堪能对阵一时半会,却是冲不进去,香枝、香茶也被两名王府婢女缠住,把门的婆子更将园门一关,她们连半点法子都没有!
锦绣不是没听见后头的打斗和叫喊声,她冷笑着头都不回,到了这个地方,唯有客随主便咯,她这么老实听话,相信贤王不至于会伤害她的随从。
顾名思义,蔷薇园里种的自然是蔷薇,蔷薇花盛时在夏天,但贤王府打理得太好了,花儿全部盛开,满满当当一园子的花朵,深红浅红粉红,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锦绣赏看宁国公夫人的牡丹花园时只觉惊艳,没什么感触,见着这些扑天盖地的蔷薇花忽然就眼红起来,暗想以后自己也要弄一个这样的园子,牡丹花难养也不会种,蔷薇花她前世也种过,容易得很!
抬轿绕过几道花枝纠缠而成的美丽花门,最后停在一处轩廊下,抬轿的侍卫退下,一位珠光宝气的美人站在落满花瓣的玉阶上,笑吟吟地看着锦绣。
另一处三层亭阁之上,贤王南宫昀离开半掩的窗子,俊逸的面庞始终带着微笑,冯锦绣进入蔷薇园就东张西望,目不暇接,那满眼的惊艳欢喜,深深取悦了他!
这女人,头一次见就觉得她与众不同,仿佛和她神交已久……果然,兴趣相同,她也喜欢这个园子呢!
南宫昀轻拂袍袖,对静立一旁的侍从说道:“冯锦绣很聪慧,也不知流云能否应对得来?我们下去吧。”
贴身侍从炳旺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他从八九岁起就跟着南宫昀,还不曾见南宫昀为见个人,尤其是女人,会有这么心急的!
姜流云是姜侧妃胞妹,二人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姜侧妃还在西园那边照应着不可能抽身过来,贤王便让人把姜流云请了来,扮作侧妃露个面招待冯锦绣,然后贤王再出来……这借口倒也寻常,只是炳旺怎么看都觉得,总有那么点哄骗的意味。
对了,还有蔷薇园门外那几个,是冯锦绣的婢女和女侍卫,两个女侍卫拼起命来,居然厉害得很,四个男侍卫被限制不得伤人,一时之间竟制不了她们,让那使鞭子的女侍卫抽了好几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