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儿只能听从沈墨川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坐下来,两人一起吃早餐。
可早餐吃得味如嚼蜡,没有丁点的意思。
两个小家伙仿若没有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劲,开心地吃着早餐。
沈墨川也兴致勃勃地吃着早餐,看上去并没有因刚才的事情有任何的影响。
他真是忙坏了,既要忙着顾染染,又时不时要顾着林黛儿。
林黛儿看着沈墨川如此淡定自若的样子,很是不解地问道:“难道你真的不担心吗?”
现在网络上人就跟疯子一样直往沈墨川扑上来,说着各种难听的话。
那个阵势恨不得要把沈墨川生吞了。
沈墨川慢条斯理地喝着热粥看向林黛儿:“你是在关心我吗?”
“呵~”
林黛儿极其高冷地闷哼一声,然后凶巴巴地回道:“这个叫作风水轮流转,当初你们是怎样对待我的,现在你也能尝到网暴的感觉。”
沈墨川煞有其事地点头:“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我也算是还罪。那样你能消消气了吧?”
林黛儿低头不说话了。
昨天,她召开发布会就是要亲自公布沈墨川的病历表。
虽然病历表并不是通过她,现在还是透露了出来。
当她刚看到病历表,心里面极其难受。
要是真的由她亲手公布病历表,估摸着更加难受吧!
她为什么变了呢?
林黛儿拒绝深思这个问题。
等吃完早餐后,孩子们由老师带着去上课,大厅里只剩下林黛儿和沈墨川。
林黛儿看着仍是不紧不慢的沈墨川:“你打算怎么办?”
刚问完话,门铃响起。
管家带着沈墨天走了进来。
将近四年不见,林黛儿没想到沈墨天变化如此大。
他瘦削了很多,人看上去沧桑很多,明明他和沈墨川是同卵双胞胎。
可他看上去足足比沈墨川要五岁。
林黛儿忍不住挖苦道:“沈墨天,你怎么会老了那么多?”
沈墨天仍是吊儿郎当地耸耸肩,挑着眉不正经地回道:“我想你想瘦了呗,你有没有想我呀?”
“我想着你能早点死。”
林黛儿还是不待见沈墨天。
沈墨天在林黛儿的身边坐下来,顺着林黛儿的话接着往下说:“哎呀,说不定真的很快,你就能称心如意。”
林黛儿总觉得沈墨天说的话怪怪的,很不对劲。
这时,沈墨川在旁边插话问道:“你来干嘛?”
沈墨天摸着下巴,笑嘻嘻地说:“你倒是做得住,难道没有看到网络上说的话?”
“看了。”
“大哥,你倒是很淡定。”
“不然呢?”
“说来也是,急也是急不了的。”
沈墨天说话时,还不忘给沈墨川竖起大拇指:“大哥,你真是牛气啊!”
沈墨川鸟都不鸟沈墨天:“你来这儿干嘛?”
“我就是想宝贝侄子侄女,我不打扰你们了,跑去看下孩子们。”
沈墨天说完话,拍拍屁股就走上楼去。
来的时候像是一阵风,走的时候也像是一阵风,飘忽不定啊!
林黛儿看着瘦得都快要成为麻杆的沈墨天,蹙眉问道:“他时不时碰那个玩意了?”
不然,沈墨天怎么会变得那么瘦,看上去又老了那么多呢?
沈墨川摇头:“没有,他可能是压力大吧!”
林黛儿瞧着沈墨川那个含糊其辞的样子,应该是不想说真话吧!
她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人面面相对,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
林黛儿主动提出道:“我先回去了。”
沈墨川不悦地沉眉:“你还要回到傅斯年那边?”
“嗯!”
“傅斯年已经气恼了,他也不再是以前的傅斯年,人总是会变的。”
林黛儿了然地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和傅斯年之间还有事没有处理完,还有你提出的条件,我仍是不会同意的。”
沈墨川从沙发上站起身:“看来你还是要和我打官司。”
林黛儿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们也可以不打官司,前提是你把孩子的抚养权还给我。”
“不可能。”
“那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下个星期一见面。”
林黛儿起身离开。
这时,沈墨天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看见沙发空出来的座位问道:“大嫂呢?”
沈墨川边淡然地往手腕上戴手表,边回道:“她走了。”
沈墨天激动地挑眉:“那你就任由着她走了?”
沈墨川伸开手,伍左恭敬地帮他穿上衣服:“不然呢?我强求她下来,关在山庄里?”
这些是他以前会做的事情,不过现在他不会再那么做了。
他不想要过分勉强她,自然是希望她回来,不过是心甘情愿地回来。
总不能软禁她一辈子。
更何况,现在两人又有孩子,孩子们知道会怎样想呢?
沈墨天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大哥,你变了。”
“嗯!”
沈墨川坦然地承认:“我们已经伤害她足够多,不要再伤害了。”
“那你们的官司呢?”
“她还是要打。”
沈墨天仰望着天空,长长地哀嚎一声:“不然我出面解释清楚,你们有误会.......”
沈墨川朝外走去,显然是不把沈墨天的话放在心上。
沈墨川只能爆粗骂了一声:“我去!”
这都是什么事啊。
林黛儿并没有直接回到傅斯年的山庄,而是去找了唐妍。
这是第二次,林黛儿来到许奕北的庄园。
盛满白色玫瑰花的庄园,确实是很浪漫。
林黛儿看见唐妍和许奕北正陪着孩子们打网球。
两个四岁的男孩子,打起网球有模有样的。
林黛儿满是抱歉地说:“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一家人?”
唐妍笑得温柔又娇艳:“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欢迎你来打扰我的。”
“话倒是说得很好听,我发现你最近瘦了。”
林黛儿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着唐妍,苗条了很多,凹凸有致,很是苗条呀!
女人都是爱听赞美的话,唐妍也不能例外。
她开心地笑着回道:“是吗?我最近都陪着孩子们晚上跑步。”
林黛儿指着耐心地教着孩子们打球的许奕北:“还有他的功劳吧!”
唐妍幸福地说:“算是吧!”
原来好的爱情真的很美好,能够让人变得容光焕发,变得尤其温柔。
林黛儿知道此时的唐妍已经放下过往的种种,终于接纳了许奕北。
她不免好奇地问道:“什么改变了你?”
原先唐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不会原谅许奕北,绝对不会嫁给许奕北。
唐妍微眯着看着许奕北:“前几天,我做梦梦见我的母亲,哭着醒过来。有一种很空虚,很寂寞的感觉。
他人都没有睡醒,却习惯性地拍着我的后背,含糊地说:“不怕,有我。”
忽然间,我想通了。为什么要浪费如此美好的时光来伤害自己爱的人。我不能否认一个事实,我确实是许奕北,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在母亲去世时,在我失去所有的活下去的希望时,确实是许奕北守着我,拉住想要离开的我。”
当时唐妍打听到许奕北和李灵玉的订婚地点和时间。
她带着母亲去现场大闹,指责唐礼文抛弃妻女,还有许家助纣为虐。
那些陈年旧事就像是早就化脓的伤疤,经过人用力地一掀,那些腐臭的黑血流了出来。
许家成为众人的笑柄。
唐妍报仇完后,拉着母亲开心地离开。
等她走出订婚现场,许奕北仅是发来一条信息
【你开心点了吧?】
她不明所以,却没有追问下去,只想着带着母亲离开帝都,这个讨人厌的地方。
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但在酒店门口,有辆车子飞快地朝着两人驶来。
在最后那一刻,原本陷入浑浑噩噩之中母亲忽然用尽全力推开她。
开车的人喝了很多酒,错把刹车当成油门。
她亲眼看着母亲被撞得往后飞了好几米,再抛物线的最高点坠落下来。
掉入正在往外喷射漂亮水花的喷泉,只听见哐当一声。
很快透明的水花变成绚丽的水花,一朵又一朵。
后来的事情,唐妍只知道母亲当场死亡,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母亲的葬礼都是许奕北一手操持的,而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要是当时她没有带着母亲来订婚宴现场,母亲就不会出事,要是......
很多很多个假设,最后都无力改变残酷的现实。
最终她的母亲还是死了,只有她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那个时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死掉,那样就能去陪母亲。
要不是许奕北时时刻刻看着她,要不是肚子里面的婴儿一次又一次地踢着她的肚子,可能她真的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林黛儿看着唐妍释然的笑容,由衷地为她高兴。
“你终于想通了,很好。”
唐妍看向林黛儿问道:“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林黛儿无奈地摊手:“我的情况和你很不一样,还是按照原计划,下个星期开庭,我们都想要争夺孩子们的抚养权。”
她和沈墨川斗了好多男,斗得她心都累了。
昨晚,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要不妥协吧!
妥协地呆在沈墨川的身边,呆在孩子们的身边。
可她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最终选择以法律的手段来处理所有的事情。
“沈墨川病历的事情是你发的?”
“不是。”
“黛儿,我说一句实在话,以前沈墨川确实做得很不地道,伤害了你。也许他也是被蒙骗在鼓中,真的认为你杀死了他的弟弟。其实他那样的行为,我能够理解的。你们之间的沟通是存在问题,都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并没有真正询问过对方的意思。”
唐妍也是鼓足勇气和林黛儿说出来。
林黛儿的性子太倔强,也太过于偏执。
在某种方面,沈墨川也是一样偏执,两人谁都不服谁,谁都不愿意说明白。
好像要是说出来,就会显得自己输了。
林黛儿端起热茶,喝了一小口来掩饰自己:“我和沈墨川没有什么好说地。”
唐妍一针见血地指出:“黛儿,你这次回来变得很不一样,也许你对沈墨川的心思也变了,可能你真的爱上他。其实在爱情里,输了又怎么样,赢了又怎样呢?要是论起输赢,最后输了对方,也没什么意思。”
林黛儿不想过多讨论这方面的事情。
她心口有些不舒服:“好了,我回去了。”
唐妍很是抱歉:“不然我和你出去逛逛街,散散心?”
“哈哈,刚才我和你说会话,内心已经平静很多。”
林黛儿拒绝道。
成了家的人就是如此,总不能还想以前那样无所顾忌的聊天,玩乐在一起。
各自有各自要顾忌的东西。
路上,唐妍的话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林黛儿的耳边。
你很有可能爱上沈墨川,你很有可能爱上沈墨川了。
林黛儿摇头想要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挥开,可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来。
她想过克制都克制不住。
路边的风景不断地往后退去,林黛儿想起昨晚放烟花,烧仙女棒的画面。
她承认自己变得很俗套,不再是那个标新立异,要成为独立的独身女性。
原来她内心的最深处,也是想要一个家,温暖的,足以能够让内心安定下来的。
林黛儿想要和孩子们在一起。
她想要亲眼见证着孩子们的长大,要是想到孩子即将从她的身边离开,心如刀割。
这么想着,司机开车回到庄园。
林黛儿进到大厅,看见满地的狼狈,还有躺在地面醉醺醺的傅斯年。
她心中不由地感言,走上前拍着傅斯年喊道:“斯年,你醒一醒。”
傅斯年勉强地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人是林黛儿。
他激动地紧抱着林黛儿,抱得很紧很紧,都快要勒疼了林黛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林黛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傅斯年搀扶起来。
她把傅斯年放在床上,再走到浴室用热毛巾帮他擦拭身体。
傅斯年的下巴冒出很多胡渣,人看上去沧桑不少,不过仍是很帅,很好看的。
犹豫了下,她没有帮傅斯年擦脸,而是给霍希文打了电话:“斯年喝醉了,你有空过来一下吗?”
霍希文颇为冷傲地说:“我可不喜欢醉酒的男人。”
林黛儿站起身轻笑起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傅斯年仍是处男之身。我想在这件事,你并不会太亏,难道你不想睡他?”
霍希文对这件事显然很惊讶:“他不是结过婚?”
“假婚!”
“林黛儿,你不后悔?”
“我希望他能幸福,放下偏执。也许只有突破这一层。”
“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卑鄙吗?”
林黛儿看向喊着热,扯衣服的傅斯年,简单明了地问:“我只问你来不来?”
霍希文也很直接:“等我二十分钟,反正这种事怎么都是我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