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林间从青玉城码头,乘船回白玉城。
风雪依旧,所幸河面上没有结冰。
客船上的人们都裹着大棉袄,咒骂着这秋季下雪的鬼天气。
一片嘈杂声中……
林间有些怀念上官莺的那艘大船了。
他摸了摸手边的两个丹炉,和怀里揣着的符箓基础书册和制符套装,暗暗决定:
等学好炼丹和制符,把天火门这两个产业发展起来,挣钱之后,先买一艘大船,一定要比上官莺的大。
……
回到天火门已经是傍晚。
天气寒冷,四个小妾正在家围着炭火炉取暖。
看到林间回来,她们立刻热情的扑上去,抱着林间的胳膊叽叽喳喳:
“老爷,你可终于回来啦!”
“还给我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快拆开看看!”
林间有点无语,她们把自己手里拎着的两个炼丹炉,当成礼物了。
“这不是礼物。”林间摇头,然后从怀中掏出四个礼盒,“这些才是。”
幸好,他有备而来。
林间在青玉城离开前一天,就细心去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和金银头饰,均匀分成四份,包进盒子带回来。
现在果然派上用场。
林间感觉自己越来越熟练了。
她们喜滋滋的拿着礼物,又开始叽叽喳喳:
“老爷,你真好!”
“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饭。”
“我先去打点热水给你泡泡脚!”
“我要这个蝴蝶钗,谁跟我换!”
林间:……
这寒冷的晚上,不知是因为家中炭火,还是因为别的,林间还真觉暖洋洋的。
不过,想到这种怪异的天气,和即将开启的洞天,林间的心又沉了下去。
这种平稳安宁能持续多久呢?
……
接下来几天。
林间没有浪费丝毫时间,甚至让那四个小妾给自己捶背的时间都没有……
他全身心投入在炼丹和绘制符箓中。
相比较而言,炼丹算是比较熟练的了。
本来在真丹堂就有基础,又跟着孙老头日夜奋战了那么久,当时不懂的都一一请教过他。
即使现在哪里遗漏的细节,也可以调出复刻的场景来观看……
林间确信,自己炼丹至少算是入门了。
而绘制符箓,入门就要麻烦许多,远不像上官莺说的那么简单。
无数繁琐的笔画、笔锋,每一道符箓都有特定要求。
绘制时,需要气劲透过笔锋,均匀落在符纸上,储存起来,最后才能发挥作用。
这玩儿意没人指导,自己看书摸索,进展相当缓慢。
这让林间深深感觉到了老师的可贵。
他忽然想起那个苦瓜老道,那家伙对符箓似乎了解不少,下次遇到了倒是要问问他。
林间在看完制符基础手法之后,选择绘制的第一个符箓,是避箭符。
因为之前使用过,对它的强度很清楚,所以选择用它来试手,看看成品质量如何。
结果,这一试就是好几天,宛如婴儿难产……
每当林间一丝不苟的绘制好避箭符的线条后,结果毫无反应,这种情况不断重复时……
他就去练一下控鹤步,或者火罗网、爆裂拳,炎阳观想法……
相比之下,这些单纯强化身体的功法,显得友好多了。
……
五天后。
林间手执金毫符笔,气劲从手掌透过笔锋,在符纸落下最后一笔时……
成了。
林间看着手上的符纸,心中有数。
因为脑海中的阵字印记,在“掷火咒”,“雷音咒”的上面一排,出现了新的字迹:
避箭符。
终于入门了!
虽然质量堪忧……
林间扫了一眼脑海阵字印记,“避箭符”三个字模糊不清,锈蚀不堪。
不用试,就知道质量下乘,完全配不上上官莺送给自己的金毫符笔和这套符具。
一个人摸索,确实很难。
但没关系,只要入门就好了。
剩下的,交给阵字印记来处理。
林间凝聚精神,不断冲刷着阵字印记里的“避箭符”三个字。
渐渐地,它越来越清晰,从锈蚀变得锃亮……
应该差不多了。
林间关掉阵字印记,重新拿起金毫符笔和符纸。
这一次,心里有底多了。
掌上凝气,手中挥毫,笔锋行云流水一般,在符纸上绽开……
片刻之后。
一道崭新的避箭符,在林间手下生成。
至于质量……
林间叫过来一个义子,教他如何滴血使用,并将避箭符贴在胳膊上。
待他贴好,林间紫焰刀出手,陡然一刀劈去。
嗡!
那个义子虽然被提前告知,依然被这一刀吓的面如土色。
林间则感觉刀锋明显一滞,犹如遭遇一股巨大的斥力,直接滑开。
“这道避箭符的质量,明显比之前用过的都要好!”
林间心中有数。
之前的避箭符,也就是堪堪避开邓苍焰的一刀攻击。
而现在,自己这一刀威力至少是邓苍焰的数倍,居然也能被这道避箭符给弹开。
果然,经过九字印记提升的符箓技术,确实不凡。
而且,这一道避箭符上,居然显示出五道黑点,使用次数也比从前的三次要多。
林间本来想把这道避箭符随手送给这人,毕竟他已经滴过血,别人也不能再用了。
想了想,林间还是谨慎的收回来,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毕竟,十三个义子,人多复杂。
单单冒然给他一个超越他自身实力的法宝,其实是在害他,他未必能接得住。
林间已经想好,等到符箓和丹药技术都成熟后,这十三个义子是重点培养对象,到时候统一按照实力分配也不迟。
“崔新城还没回来?”林间随口问道。
“是,他去玉门谷那边,已经是第五天了。”这个义子恭敬道。
林间点点头。
他继续回去钻研符箓了。
希望下一个符箓,入门时间能快一点吧。
……
一天后。
玉门谷外,风雪已停。
但山谷和道路之间,积雪厚重,一片银装素裹。
“踏!踏!”
一阵马蹄碎雪声,打破了山谷间的寂静。
“汪!汪!汪!”
接着是猎犬的吼叫。
不多时。
一群衣着华贵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进入山谷。
为首两人,一个是容颜明媚的少女,身着翠纹织锦厚毛斗篷,腰上挂剑,肩上背弓,小脸冻的白里透红。
正是丁淑子。
另一个,则是中年道姑,眼大如铃,鼻如悬胆,体型壮硕,背着一口阔剑,身披一件薄袍,丝毫不惧严寒。
她道号沧空,是一个散修,更是丁府的供奉客卿,比普通的护院武师层次要高出许多。
丁淑子和沧空道姑身后,则是四个锦衣猛汉,同样骑着骏马,目光锐利。
“沧空道长,为何师父不带我出来历练呢?听说这洞天开启好几天了,也没什么大动静嘛。”
丁淑子蹙眉道。
她昨天去天火门找林间,却看到他窝在屋子里捣鼓一些瓶瓶罐罐……
当她提出要林间带她出来玩时,立刻被狠狠训了一顿。
她因为见识过师父的恐怖刀芒剑气,所以被训时全程低头,下巴抵着锁骨,一声也不敢不吭。
但是她回家之后,越想越气。
睡了一夜,今天起床后,还是很生气……
于是丁淑子一气之下,直接带着沧空道姑和府里四大保镖,外出雪地打猎了。
沧空道姑倒也不拦着,她本来就想去洞天外看看。
但她是散修,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知道时已经过了好几天,兴致消退了不少。
今日被丁淑子一鼓动,正好去玉门谷外围打个猎,顺便看看能不能捡漏。
当然,仅限于外围地带,这点谨慎她还是有的。
可惜,这一路走来,冰天雪地,野鸡兔子也不见一只,更别说其它的了。
忽然间。
汪汪汪。
猎犬开始猛吠起来。
有猎物!
丁淑子心中一喜,立刻弯弓搭箭,瞄向前方。
不过定睛一看,前方十多步开外,雪地里趴着一个老头。
一身粗布厚袄子,脏兮兮的,身上背着个大竹筐,肩上挎着弓和箭壶,手里紧紧握着一支钢叉,显然是个猎人。
看样子是冻倒在路上了。
“沧空道长,这……要救么?”
丁淑子谨慎问道。
她可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新手。
这种路上装死,实则引人接近后,恩将仇报、谋财害命的事,她可听得多了。
“别急,先看看再说。”沧空道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