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出口，却听苏挽如反问道：“能在国舅府的琼林宴上，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做出苟合之事的人，也能称得上是仪表堂堂？这怕是有史以来对这个词最大的羞辱。”
别看苏挽如平日里温温和和的，但若是真的触犯到了她的底线，这怼起人来的话也是能叫人气吐血。
尤其是万夫人，在听到有人竟如此羞辱自己的儿子，当即便气红了脸，“放肆，你方才是在骂谁呢？”
张氏真是被苏挽如这言行举止给气出病来了，赶忙陪笑道：“国公夫人息怒，挽如是在说别人呢，绝对没有冒犯小公爷的意思，你给我过来！”
生怕苏挽如会再说错什么，张氏将苏挽如给拽到了耳室。
门一关上，张氏便压着声音厉声道：“给我跪下！”
这次苏挽如倒是没有再忤逆，很干脆地便在张氏的跟前跪了下来，不过同时，她也非常明确地表示：“娘，我是不会嫁给万云天的，无论您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你这个不孝女，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养这么大，费尽心思地将你培养地知书达理。就是让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来气我的啊？”
苏挽如抬起头，质问张氏：“娘对女儿的养育之恩，女儿自是铭记于心，可万云天是什么样的人，软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在尚且未成亲的情况下，便在外头购置私宅与女子厮混，如此风流成性之人，女儿若是嫁过去，只会成为他身下的玩物，说什么我也是不会嫁的。”
“苏软软她能晓得什么，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的谣言而已，万云天是谁？那可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日后是要继承国公府的，你若是嫁过去，不日便会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了，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你还不知珍惜竟敢拒绝，马上给我出去同国公夫人好生道歉，这桩婚事儿你不答应也得给我答应！”
说着就要抓着苏挽如去道歉，但苏挽如却在同时往后一避，躲开张氏的触碰，“在娘的眼里，权势地位便有这么重要，哪怕要为此牺牲女儿的幸福吗？”
“挽如，娘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又怎么会害你呢？挽如啊，你须得明白，你与苏软软终究是不同的，她的生母谢步瑶，乃是谢家幺女，有个国舅哥哥，当今皇后还是她的亲姐姐，哪怕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她的女儿依然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你不一样，你从我的肚子里出来，出生便只能是低人一等的庶女，而唯一能够改变这一身份的，只能是嫁个有身份的夫婿，是，万云天是风流了一些，可是试问天下有哪个男子不是三心二意的？挽如，娘对你有信心，不管万云天之前多么花心，你嫁过去之后，好生伺候他，定然能叫他回心转意，这可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姻缘啊！”
饶是张氏吹破了天，把万云天给夸成了一朵花儿，苏挽如也不为所动，只道：“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女儿从不求能嫁得多富贵，只求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但万云天绝非良人，无论您说什么，女儿不嫁便是不嫁，死也不会嫁。”
啪的一声，张氏气急败坏之下，伸手一巴掌便打在了苏挽如的脸上。
苏挽如被打得歪过了头，却依然不肯低头，“要么娘您打死我，带着我的尸体去给国公府答复，要么便去拒了这门亲事。”
“你还敢用死来威胁我？我还就告诉你了，这门亲事我非定不可，就算是塞，我也会把你塞上花轿，此事没得商量，在出嫁之前，你就给我好好地在府里待着，等日后日子长了，你便能明白为娘的一片苦心了！”
张氏刚走到门口要出去，忽然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扭头一看，睁大眼睛惊呼：“挽如！”
这边，苏软软刚走到正厅门口，便听到了张氏的惊呼声，第一时间意识到出事了，马上提着裙角跑了进去。
结果跑到耳室门口，便瞧见苏挽如一头的血已昏死了过去，而张氏则是惊恐万分地抱着苏挽如，撕心裂肺地叫着她的名字。
苏老夫人一瞧见这景象，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沉下声吩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过来！”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在大夫为苏挽如把脉的时候，张氏在一旁急得不行，“大夫，我女儿没事吧？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不等大夫说话，苏软软先开口道：“张姨娘若是真的不想大姐有事，就闭上你的嘴巴，让大夫安心医治。”
张氏瞬间闭上了嘴巴，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大夫把完了脉之后，就开始着手为苏挽如处理额头上的伤。
苏挽如是自己往柱子上撞的，当即便撞得鲜血淋漓，张氏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的气息非常微弱，足以见得她做出这番举动来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思。
“大夫，挽如的伤不会有大碍吧？”
大夫包扎好了伤口之后，才说道：“大小姐的性命是保下来了，但她额头的伤势太重，而且伤的位置还极为难处理，即便是痊愈了，十有八九也是会留下疤痕。”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容貌是赢得一个男子青睐的敲门砖，虽然大夫这话说得已经够婉转了，但其实意思就是说，苏挽如这么一撞，把自己给撞毁容了。
张氏心底一沉，一把揪住大夫的领子质问：“这怎么可能，不会的，挽如不会毁容的，你这个庸医，分明是你没本事，治不好挽如的伤，挽如不怕，娘一定会治好你的伤，娘不会让你毁容的，一定不会的……”
“张姨娘，把大姐逼到撞墙自尽的地步，都是你一人所为，你口口声声为了大姐好，却不顾她的感受，一门心思想攀高枝儿，你是真的在担心大姐的伤势，还是怕她毁了容颜，国公府便不肯要她了？”
张氏猛地扭过头，忽然冲上去，一把抓住了苏软软的前襟，“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话，才叫挽如鬼迷了心窍！你就是见不得挽如好，你这个黑心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