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村正刀冷光一闪,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月牙形光弧,天空中艳阳高照,冷月红日相映争辉,唐国斌目光似电,锁定了对面的老人,刀锋却照着他身后年轻人颈部抹去。
老人似乎根本不在意抱刀人生死,左肩一抬,从和服袖口处探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撮,一个鹤嘴刁手探向唐国斌喉结,如果他不收刀后撤,在斩杀抱刀人的同时难免会被老人鹤嘴刁中。
一个长刀声东击西,一个刁手围魏救赵,两人初照面就用上了一些出搏杀之外的东西,这是经验,也是策略,真正的成熟的武者会将兵法、谋略、智慧、甚至为人处世之道融入纯粹的搏杀技能之中,这才是真正的制胜之道。
老人鹤嘴刁手无论气势或长度均不如村正妖刀,但度却比妖刀快了数倍,因为冲到近前的唐国斌就在他对面,用手掌反而是最直接有效的武器,反观唐大少雷霆霹雳般的一刀倒是落了下乘。
唐国斌来岛国大小百战未尝一败,心中对岛国武者多少产生了一种托大的情绪,这帮挨刀货都是麻花杆子腹内空,这老头也不例外,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情绪他对老人刁向喉咙的鹤嘴手浑不在意,护身罡气罩定全身,手下妖刀行进轨迹不变斩向抱刀人。
噗!
鹤嘴点在护身罡气上一顿,出一声如击败革的闷响,虽然没有当场点破护身罡气,但却产生了一股绝强的推力,把唐大少前冲的势头生生刹停了下来,月牙刀芒一闪,呛!不是切皮断骨的声音,而是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抱刀人臂弯中的长刀好像上了绷簧般弹起,刀尖仍在鞘口,刀身却拔了出来,无锋处正好迎上月牙刀芒,硬生生挡了下来,不过他脚下也被撞击的力道冲得退了两步,咬牙迈个弓步,伸手把出鞘大半的长刀往前递出,老人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右掌从肋下穿出一把扣住刀柄,左掌鹤嘴往前一送想点破对方的护身罡气,可唐大少已经收刀滑步往后退出五尺,目光停留在了老人手中的长刀上。
“雷切刀,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唐国斌望着这把通体雕琢着闪电纹路的长刀,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刚才一个照面他并没吃多大的亏,只是微微处了点下风。
老人双掌一握刀柄,刀锋对准了唐国斌眉骨中缝,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刀名雷切,真假用村正来试。”这老头从外表上看黄土埋到了脖颈,说起话来倒是真气十足。
唐国斌反手把村正刀脊往肩头一背,偏头望着眼前的老人,撇嘴道:“雷切刀的名声本少爷听过,就是一个叫立花道雪的傻棒槌用刀当避雷针使,结果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死一半,还装十三说啥用刀劈雷神,应该说的就是这把装十三的道具吧?”
大名鼎鼎的雷切宝刀在唐大少口中成了装十三的道具,老人虽说听不懂那些傻棒槌之类的内涵词儿,但大体还是从避雷针、道具之类的词儿里领会了几层意思,在加上唐大少一脸生动的表情,不难猜出他是在鄙视雷切名刀。
老人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急怒的表情,只是把刀尖微微倾斜,虚指唐国斌眉心,仿佛正在用缓慢的度把他头颅劈成两半似的,如果相隔不远,光是这个动作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唐国斌却根本不理会他竖刀的动作,漫不经心的扬起手中的村正刀挽了个刀花,戏谑道:“老头,别装十三了,赶快报个名儿,本少爷今天就用村正刀斩下你的脑袋。”
其实唐大少能感觉到对面的老头是来岛国遇到的第一个真正高手,他在跟自己玩心理战,用刀锋虚指着对手要害,再配合气势做出一些斩杀动作,往往能让人心烦意乱,真正对敌时就落了下风。
这一招有些像几百年前宫本武藏在这里跟佐佐木小次郎决斗时所用的招数,先让对方苦等了几个小时心烦意燥,然后还指责对方丢掉刀鞘的举动,趁对方意乱分神用浸水的木刀斩杀。听上去好像有些卑鄙,但生死决斗不在乎过程和方法,只要能宰了对手活下来就是胜利。
老头手中的雷切刀虚指唐大少眉心,刻意对准他视线聚焦的位置,冷冷的说道:“宫本武夫,今天能在这里同杀生丸阁下比武的确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如果在忍武界说出宫本武夫的名号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这老头是传闻中活了一百五十年的忍者至尊,被尊称为神忍,他手中的雷切宝刀就是天皇陛下亲自赠送的护国神刀,只要国家面临真正的危机时就会请出他来助阵,有一点必须澄清一下,他和宫本武藏没有半毛钱关系,名字里有仨字重合纯属巧合。
唐国斌真没听过这老头的名声,不屑的笑了笑道:“你愉快本少爷不爽,除非你能把脑袋送过来给本少爷砍上两刀,那就真愉快了。”
宫本武夫早被眼前这个无礼至极的杀生丸讥讽出了一丝真火,但他百余年的陈腐决不是寻常武者能比的,神忍,不管哪方面都要能忍,就算是吃一斤巴豆也能忍住不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是想为那个叫信子的女孩挖出树下的东西拖延时间吧?”宫本武夫一眼就看到了在树下刨挖的信子,凭他百年没生锈的脑子很快就分析到了对方的用意,就是不知道树下藏了什么重要的物件?
唐国斌也不回答,反手把长刀瞬间归鞘,侧身低头摆出了拔刀流旋风斩的起手式,他在等待对方出手,这招刀法很强是不错,就是有些太死板了,非得摆出这幅傻模样,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用这招就跟个高举的棒槌似的。
宫本武夫再不说话,手中雷切刀始终保持着虚指向前的姿势,双脚一并侧身用极快的度往前小并步移动,沙沙沙——脚下的青草地像是被铲草机剃了一路似的,现出一条笔直的浅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