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爷爷奶奶帮我爸妈保管的钱了。”江易笑眯眯道,“以前就不说了,就从五年前大伯家飞航哥开始相亲算起。”
“当时爷爷奶奶就说了,孙辈都长大了,以后自己小家自己管,只每个月上交生活费就行,按人口算,每家交20块一起吃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五年下来,只有我爸妈的钱是交到奶奶手里的,二伯不在家住不提,大伯家可是除了每月20块,剩下钱都攥在自己手里的。”
“五年前,我爸工资每个月32块5,每个月交20块,剩下12块5,两年是250块,三年前涨到36块5,而且我们姐弟下乡不在家吃饭,所以只应该交10块,到现在差一个月三年,那就是768.5。”
“再加上我妈是临时工,工资每个月18块没变过,除了补贴我们姐弟还有爸妈看病吃药,每个月交给奶奶10块钱,还时不时被奶奶找借口要去几毛钱,凑个整,五年600块吧。”
“所以爷爷奶奶一共只需要给我们1618.5元,钱给了我们马上就搬出去,绝对不碍你们的眼。”
老太太差点疯了,跳起来指着江易鼻子怒骂:“你说啥?1618.5,你怎么不去抢,我告诉你……”
江易不等老太太喊完,就打断她:“如果爷爷奶奶算不明白这个账,那我就去找人帮忙算算。”
她看向江爱才:“比如大伯的领导,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大伯正在竞选车间主任,那大伯领导少说也是个副厂长级别的。”
“能当领导的,肯定见识不凡,或者可以给我讲讲,像是大伯这样吸兄弟的血的,到底有没有资格升职?”
“江易!”江爱才也跟着蹭地站起来,狠狠地盯着江易。
“哎,我在呢。”
江易随口应道。
她并不怕江大伯。
应该说,这屋子里的人她一个都不怕,是他们欠她的,欠他们一家四口的。
要几个钱算什么,她跟他们之间的账,才刚开始呢。
“还有爷爷……”
江易轻笑一声,略过喘着粗气的江大伯,四下看了看这屋子,扭头看向江老爷子,一副羡慕的语气,
“不愧是爷爷,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年爷爷才只是个普通工人吧?竟然能越过那么多领导和优秀工人分这么大一套屋子。”
“爷爷一辈子做人无可挑剔,想必也很愿意跟老同事们分享一下,到底怎么才能分到大房子,说不定还愿意把房子让出来,我说的对吗?”
“好,好,好。”
江老爷子听得脸色发青,怒急而笑,连说三个“好”字,气得手都在颤抖。
江家满屋子人,也全都哑了。
谁都听出来江易是在威胁他们。
他们很想不管江易的话,可他们不敢赌。
江易这次回来,真的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从进屋之后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们觉得非常陌生。
尤其江老爷子,要脸了一辈子,从不肯让自己的名声沾上污点,就连苛待三房,在所有人看来那也都是老太太出面,江老头可是什么都不管的。
真要是闹出来,他老脸都没了。
屋子里安静得吓人。
江易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又细心给她爸妈夹了点菜,江爱国赵元香夫妻俩早就被闺女的举动弄傻了,完全是机械进食,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孽障,孽障。”
好半天,老太太才头一个缓过神来,抬手就要扇江易的巴掌,咬牙骂道,“你个小畜生,真是反了天了,今天……”
江婉月本来就不甘心江易平安回来,一看奶奶发火,连忙在旁边添油加醋:“就是,江易你太不像话了,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你竟然……”
“啪!”
江易抢先动手,反手抽向江婉月,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江婉月的脸瞬间就被扇肿了。
“江易,你疯了?”江婉月捂着脸,满眼不敢置信。
“你干什么,你敢打婉月?”江大伯母李水桃也惊呆了,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前,“小贱人我打死你。”
江易上前一步,左右开弓,连扇了江婉月好几巴掌,抽得她整个人都懵了,这才捏着江婉月的下巴,两手用力,仿佛钳子一样。
“好疼。”江婉月疼得眼泪掉下来,去掰她的手,“放开,江易你个小贱人,你放开我,妈,妈你快帮我。”
“江—婉—月。”
江易随手推开李水桃,一个字一个字叫着她的名字。
这一瞬间,她想起重生之前揍江婉月的感觉,恨不得现在就打死她,因为江婉月在她这里,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可是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她重来一回,除了报仇,还要让爸妈和弟弟过上好日子,所以任何人都不值得她搭上这条命,江婉月更不值。
没关系,除了立刻弄死江婉月,她还有无数种方法,不只江婉月,所有对不起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深吸口气,江易慢慢压下心头满涨的杀意,缓慢道:“江婉月,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闭嘴。”
对上江易黑沉沉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江婉月突然不敢说话了。
因为这一刻,她竟然感受到了杀意。
江婉月觉得无比荒谬,江易难道还敢杀她?
可她到底不敢再说什么,只害怕地继续挣扎:“放开,你放开我……”
江易又狠狠给了她一下子,这才用力一甩,直接把江婉月甩到江爱才李水桃夫妻俩怀里。
“婉月,婉月你怎么样?”
李水桃心疼得眼泪直流,却也被江易的狠戾吓到了,踟躇了一下,只敢冲着江爱国夫妻发火,“老三,老三媳妇,你们就干看着?婉月说啥了,她不就是心疼这小畜生忤逆她奶奶,就被打成这样,我可怜的婉月啊,这是要我的命啊。”
嚎哭声刺耳,剩下几人也都恶狠狠地盯着江爱国夫妻,企图逼迫他们亲自出手教训江易。
江爱国夫妻俩沉默地站在那里。
常年被欺负,让他们一时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可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打自己的孩子。
“小易……”江爱国想问问女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委屈。
“爸妈都吃饱了吧?真可惜,光顾着说话我还没吃呢。”
江易冲她爸安抚一笑,语气带着真情实感的惋惜,然后突然一抬手。
“哗啦”!
整张桌子被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