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艺呆呆地望向窝在沙发上的林泽。
他的脸sè仍是苍白一片,但他的眼眸已逐渐恢复光泽。
他冰凉的身躯也逐渐恢复体温,虽说跟自己比起来,还是略有些冰寒。
他身上的那三处枪伤,以韩小艺不敢去看的办法处理好。
最简单,最原始的方式。
火烧。
烧红了铁棒,直接烧死那些腐烂的肌肉,封住伤口——
坦白说,韩家大小姐瞧着林泽面不红心不跳地干完这一切,她的腿都软了。
这是个正常人承受得住的吗?
普通人打了麻药动手术,都很担心麻药过后的疼痛呢。可他呢?
居然在毫无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进行如此可怕的手术——如果这也算手术的话!
此刻的林泽已恢复一丝jg神气,软绵绵的窝在沙发上。目光懒散地抽着香烟,像三魂丢了两魂似的,毫无力气。
“你怎么样?”韩小艺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死不了。”林泽懒洋洋地说道。
“你这么处理伤口不卫生啊。”韩小艺很关心地问道。“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很无力地指了指身上那纵横交错的疤痕:“每一条疤痕代表一处伤口。而这些伤口中,有六成是我自己处理的。你何时见我感染过?”
“——”韩小艺哑口无言,忙不迭将煮好的热水给林泽倒一杯。
林泽抽着香烟,浑身乏力地喝了一杯热水。这才好受一些。
事实上,他们还不能离开。
虽说外面现在的动静并不大,可谁也不知道这帮枪手是否躲在附近,只等两人出现便开枪击杀。
而林泽毫无体力可言,别说面对那帮枪手,饶是韩小艺这个周身没半块肌肉的女孩儿,他也无力应付。
等——是他唯一能做的。
这处地区肯定是有人住的,而方才那会儿小说?”林泽打趣道。“那些男人受伤,女主角都会用身体帮男人取暖的。”
“你要我用身体给你取暖?”韩小艺指了指自己jg致的小鼻子。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林泽狡辩道。
“我现在躺在沙发上给你玩推倒,你都没力气吧?”韩小艺重新坐回沙发。
“我有没有力气是我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则是你的态度。”林泽指出问题的关键。
“——”韩小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知道你是想刺况?”
“一切正常。”李斯平静地说道。“他似乎也预料到不可能顺利地击杀林泽。”
“他不会死心。”乔八风轻云淡地说道。“下一次,他会亲自出手。”
“他若是出手,结果或许会很难预测。”李斯一脸认真地说道。
乔八略微点头,便是望向站在另外一侧的肖六。
“你给我的记录,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乔八翻开一个小记事本,很悠闲地问道。
“没有。”肖六简单地吐出一句话,摇了摇头。
“从记录上来看,他似乎只是在旅游。”乔八微微皱眉。“真的只是旅游吗?或者——他想掩盖真实目的?”
书房随着乔八的沉思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大约十分钟之后,乔八再次抬起头,目光冷漠地望向李斯道:“李斯,可以着手准备了——”
李斯身躯微微一颤,旋即便是绷直腰身道:“好的。”
“下去吧。”乔八摆了摆手。
待得书房只剩乔八一人之后,他左手的大拇指拨动一颗佛珠,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掠过一丝y狠之sè。
“林泽啊林泽,三年前你了无牵挂,但你太过冲动,太过鲁莽。三年后,你虽已不再冲动,甚至老辣得让我有些吃惊。可你却有了牵挂,满身牵挂的你,还有资格跟我斗吗?”乔八神sè凛然道。“我连陈一亮都能打瘸,你拿什么决心跟我斗?”
“千万别被那匹白马踩死,我们玩了这么久,你若是中途退场,我会很遗憾的!”
————
肖六沉默寡言地退出房间,旋即便是往左侧的通道走去。李斯则是深深地望他一眼,往右侧的通道走去。
今晚进入乔八书房,肖六得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也许这对乔八而言,并不算一件很要害的事儿,所以肖六才有资格参与进去。
白马客要动手了。
今晚的枪手,便是白马客从燕京带来的。
二十余人,一夜之间被林泽击毙十余人。那位曾轰动东北的白马客却丝毫不意外。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枪?
的确可以给大部分造成致命的伤害,可对极少数人而言,枪的作用实在不大。哪怕这帮枪手本身就是一流枪手!
可是,真正的高手,还需要用枪吗?
用枪的,不管有多一流,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二线人物。死一个是死,死十个同样是死。白马客不心疼,也不在乎。
肖六步伐从容地行至乔家大门口,蹲下,点燃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一面抽着烟,一面把玩着手上那个粗造滥制的火机。
啪嗒。点火。
嘟。熄火。
啪嗒。点火。
……
一支香烟抽完,肖六似乎厌倦了这个无聊的游戏,捻灭香烟,缓缓起身往乔家大院深处走去。
当肖六进入属于他的卧室后,院内的一处y影地,悄然走出一名西装男子,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
李斯推了推金丝眼镜,神sè平静地望向紧闭的大门,先是蹙起眉头,嘴角嗫嚅几番之后,那一抹蹙起的眉心又是舒缓下来。紧了紧手心的保温盒,往最深处的那扇沉重大门行去。
连续一周的忙碌没能回来,今儿刚回到乔家,明儿又要出门执行计划。李斯想给坐在轮椅上的陈一亮送一次宵夜,不管他吃不吃,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白雪清洗后的天空格外清澈,宛若一面洁白的镜子。洗涤的不仅是人们的身体,还有灵魂。
今晚,对某些人而言,是否注定会无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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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