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在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作为第一楼主的你居然一个人坐在这山巅上独自饮酒,是该说你潇洒不羁呢?还是该说你毫无责任感?”
一道身影缓缓飘落,站在了李素身边,她声音柔美,空灵而飘渺。
“你们也来啦!”
李素没有回头,笑着看着宋家山城之下,即便已经入夜,依旧灯火辉煌,人影涌动的景象。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北地,南方,都疯狂无比的筹备着,到了现在也终于到了最后了。
此刻,这寒夜中点燃的辉煌灯火,可不是某个盛大的祭典,而是为了那再过不久后,一场空前绝后的世纪大战而点燃。
“该做的安排已经做了,该布置的也已经都布置好了,下面的舞台是我的,同样也是他们的。”李素笑道。
“你可是王,是他们的,未来世界的。哪怕你并不想,依旧打算自欺欺人,可是对于他们而言,除了伱以外,谁去了能让他们心服?当然,不只是他们,我们也同样如此,除了你,我祝玉妍不会认同其他人成为圣门共主。”
“嘻嘻,我也是!”绾绾笑着露出脑袋,眼眸震动的看着下方那辉煌的烟火。
她比祝玉妍要先来,两天前就已经到了。
也因为如此,她深深的体会到了,第一楼主对于下面的那些人而言是一個怎样的存在,在他们的心底,又有着多大的威望。
是信仰!
几乎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爱戴着第一楼主,第一楼的人姑且不说,如今哪怕宋阀,哪怕新加入的提起第一楼主,眼里只有两个字,憧憬!
这何等可怕!!!
是武力、权力、财力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李素笑了笑,他目光扫向下面的灯火。
即便这个世界只是碎片,只在投影,可源头毫无疑问是那个擅长创造奇迹的伟大民族啊,而自己也不过是那个伟大民族里的其中一员罢了。
“呵呵,王吗?不,我只是一个先驱罢了,点燃了薪火。他们才是伟大的,他们才是强悍的,他们才将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我所做的,不过是将他们本就具有的潜力,引发出来而已。”
伴随着李素的话语,阴后也好,绾绾也罢,两人目光异彩连连。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啊。
究竟,要让女性震撼到怎样的程度,才肯罢休?
“妃萱自问听过无数令人震动话语,看过无数先贤所铸的书籍,但是没有那一本,有你这般让妃萱震动,忍不住热血沸腾。”又是一道倩影走了过来。
“先驱而不是王?同行而不是驾驭?出乎预料的回答...,但感觉不坏。”一个孤独的霸者,带着一身邪异,多情与绝情相融,身躯无比伟岸,他是邪王石之轩。
“我的女婿,自然有别于常,若然不是如此,怎能获得宋阀上下认同?”天刀的声音。
“能够在生命即将抵达的尽头,跟随上这样一位王者,是避尘的荣幸。”
“三皇五帝点燃了诸夏文明,那么第一楼主项离,邪帝再传,未来的中原之王,世界之王的您,毫无疑问开启了开启了诸夏时代!”声音有些尖锐,是韦公公。
“我们的大哥,就是这样让人心醉,对吧,小陵?”
“嗯,天下之主,唯有大哥才有那个资格!”
这是寇仲、徐子陵的声音。
伴随着脚步声响起,宋智、宋鲁、赵凉、游龙、林士弘...,第一楼所有的高层,全部都到了。
“哈哈!”
李素笑了笑道,“能被诸位如此这般夸奖,项离真是受宠若惊,不过继续下去我怕是要脸红去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贞贞、玉华,麻烦你们了。”
陪在李素身旁的二女点了点头,此刻她们眼中色彩斑斓,这就是她们的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们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从旁边拿起一个个蒲团,一次摆放在了李素周围。
随着众人一次而坐,两女迅速为众人倒酒。
李素举起酒杯,笑道:“场面话就不说了,能在这里要么是我的家人、朋友,要么是志同道合同行者,要么是有自己追求而依附的同路者,所以简单的我就说两句。”
“军队战斗方面,二叔、三叔、寇仲、子陵、师道、项莫...就交给你们了,只要你们还在,那么这天下应该没人可以打败第一楼的军队。”
宋智微微一笑,宋鲁吸一口气,其余人也各自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是,保证完成任务!”
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李素转头看向了天刀众人,“军队战斗搞定,接下来就是高端层面。岳父,毕玄拜托您了。”
“嗯!”
“邪王,宁道奇恐怕有点麻烦。”
“期待着。”
“阴后,傅采林能拜托你吗?”
“当然!”
“妃萱,你确定要挑战范清惠?”
“是的!”
“绾绾,静念神僧,怕不怕?”
“嘻嘻,你该问的不是我。”
李素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了剩下的阴葵派众人。
“王,我们会帮你解决其余人。”避尘直接笑道。
李素笑道:“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拿起酒杯,李素忽然顿了顿,笑了起来道:“那么,诸位接下来就请欣赏第一楼,第一次举行的全民同庆的盛大宴会吧,也算是开战的序幕!”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hd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悠扬清冷的歌声随着李素落下的话语响起,古乐、钟鸣、宏大的乐曲响彻云霄,震动八荒。
山顶上,此刻所有人眼中忍不住一抹异色,听着那歌曲中的豪迈壮阔,起伏间的波涛汹涌。
“好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宋缺眼眸一亮,无疑这首诗对于在场众人而言,实在太过贴切。
江湖的浪漫,天下的壮阔,侠客的胸怀都在那里面。
“唱歌的是尚秀芳吧?”祝玉妍眼眸闪动,轻轻开口,眼里一抹异色,她毫无疑问继承了其父母的天赋,这声音如听天籁。
“这首诗是谁所做?真是道出了天下侠客之情。”寇仲眼神发光,宋智等人也是忍不住震动。
伴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不由得包括天刀宋缺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素。
不久前,天下可都在传唱,名为蜀道难的诗。
第一楼主,入蜀所吟!决战天下三奇前的诗。
“蜀道难之后,又一首侠客之行吗?”邪王笑了起来,闭眼倾听,这首诗无疑包含了太多太多,他们这些江湖人、江湖客的念想。
李素笑了笑,没说话。
并不是,这是我穿越前名为李白的大佬创的,他的诗波澜壮阔,读着都忍不住豪情自身,而最好一点就是字儿都不多,不亏诗仙之名,是少数能让李素背诵起来也觉得有趣存在。
一杯,一杯,接一杯。
一曲,一曲,接一曲。
仿佛明天之后所要参与的并不是一场惨烈至极大战,而是一场极其单纯的胜利。
山城之下,随着悠扬歌声响起,氛围渐渐热闹了起来,连带着宋家山城之外,那延绵数千里,几个月下来从南方集结而来,数十万的大军也开始挥动手中的武器,发出声响。
轰!轰!轰!轰!
不断荡漾开来的声音,天地在这一刻仿佛都在颤抖,被着千古未有的盛景。
相对于南边,北地。
无疑,整个空间仿佛都极其凝重,压得所有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一支支军队,从四面八方而来,踩踏着窒息的步伐,滚滚洪流中几乎无人私语,只是不断的朝着目标前进,朝着那中原千古帝都而去。
来之前就被交代了,这一次决战的敌人,是中原被名为第一楼的存在,如今已然一统了长江以南,即将一统中原天下。
那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也是一个及其可怕的敌人,不只是东突厥、西突厥、吐谷浑、高丽,还有中原长江以北所有的势力都会参与。
而只要胜利,就将获得一切。
长江以南都是他们的!
出发,出发吧!
朝着大战之地,中原的千古帝都...。
洛阳!
这次所准备的决战之地,百万大军碰撞之所。
此刻,洛阳雄城之外,营火遍地,满山遍野,那里聚集的是数十万,上百万的大军。
不只如此,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支又一支的军队在不断的开拔过来。
旗帜,随着不停呼啸而来的向南而去的北风抖动,猎猎作响。
平时热闹非凡的千古帝都,今日无声无息,所有的居民全部都待在自己的家里,不安的看着外面街道上不断进行的军队。
已经多少天了?
已经多少军队了?
整座大城仿佛都被杀意所包围,盔甲的摩擦声,兵器的碰撞声,马匹的嘶嚎声,交织出的是如同梦魇般的景象。
担惊,受怕。
无数平民恐惧的看着自己的门扉,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士兵破门而入,数百年前汉末时期董卓火烧洛阳的一幕,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上演。
大隋统一天下,还不到半个世纪。
两脚羊的惨痛经历,还没有被彻底遗忘...。
以地尼为首的众人坐在一堂。
无人开口,气氛沉闷。
良久,范清惠才轻轻道:“军队方面,李世民就拜托你了。”
经历过大小无数次战役,有着极其可怕天赋,手下更是悍将如云,还是未来的未来千古一帝,开创大唐盛世的唐太宗,从被特别叫到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将会是这场战争军队方面统领着。
面对范清惠话语,众人没有说话,从知晓真相那一刻开始,所谓的权利、财富都已经没了意义,什么天下之主,什么未来之王,不过是一群囚徒而已。
“是!”李世民抱拳。
范清惠转头看向毕玄:“天刀,麻烦你了。”
“嗯!”气息达到一个前所未有高度的武尊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
“宁真人,估计邪王会找上你。”
宁道奇平静的点了点头,“从那天开始就已经有所准备。”
“傅兄,阴后的天魔大法已经超限,应该是那位帮助她进行蜕变,会很棘手。”
傅采林闻言一笑道:“反正都是最后一战了,不是么?”
范清惠转头,“静念師兄,你的對手没猜错话,应该会是阴葵派的当代行走,绾绾。”
“阿弥陀佛。”
“这一战,没有退路,也无法停止,各位既然都参加了进来,相信应该已经做好觉悟了,那么除非打破枷锁,不然就不会停下...。”
看着无声的大殿,范清惠轻轻道:“那么,各自准备吧。”
随着所有人离开,范清惠脱力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她颤栗着抱着自己的双手,那绝望的未来几乎让她发疯、发狂,然而此时此刻所作所为,无疑冲击的是她的信念,人格,思想。
数十万外族人进入中原,陈兵洛阳。
范清惠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可以为了理想而不择手段,知晓的这个世界的结局后,在听完师傅的讲述后,更不惜挑起残酷无比的血戰,將天下都拖进来,想要打破枷锁。
但是,但是啊。
若是失败,若是这个世界不假的话...。
“师傅...,我们真的只是提线木偶吗?这个世界最多还有还几年就会崩塌?所有人都会消失?一切归于虚无?然后又在某天再次上演,重复?”
地尼不语,看着范清惠,就仿佛看到了曾经忽然醒悟过来的自己。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绝望?那瞬间,地尼她直接就疯了,企图毁掉所有的一切,但不管她多么的疯狂,多么的挣扎,所有的一切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范清惠这一刻如同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小姑娘,她伸手抓着地尼的手臂,彷徨无措的祈求着的说着:“师傅,能成功吗?能成功吗?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打破这个世界的枷锁吗?能吗?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会成功的!”
地尼看着范清惠,她抬手摸了摸这个几乎在她眼皮子底下张大的少女,安慰道:“会的,一定会,放心吧。”
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个世界都会破碎,故事已然结局,那之后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