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白穗在得知了戚百里可能真的只是单纯过去看看,而松了口气能够安心睡下的时候。
在听到玄殷这话后,这一下是彻底被震惊得睡不着了。
一时之间白穗不知道该庆幸玄殷终于不祸害陆九洲了,还是该替下一个受害者担忧。
她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睡下,可如何酝酿也没有睡意。
翻来覆去许久,白穗还是没忍住转身过去想要和玄殷说清楚。
“那个玄殷,我觉得你还是……”
“zzz……”
“……”
睡得可真香啊。
白穗听着耳畔清浅绵长的呼吸,余光瞥了一眼身旁人。
最后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俯身将被子给她仔细掖好了这才真正合上了双眼。
大约是因为昨晚发生了太多事情脑子很乱,又或者是单纯睡得很晚。
等到白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外面日光正盛,从床边的窗户位置映照了进来,将屋子照得明亮通透。
白穗眯了眯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稍微适应了下强光后,视线落在了靠窗的那个檀木桌上面。
她一愣,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身旁位置――玄殷已经离开了。
那桌子上面放着一盒糕点,还有一壶煮好的热茶,想必是玄殷临走之前怕她醒来了饿了给自己留的。
等一下?现在是晌午了!
她好像睡过头了!
白穗意识到这一点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快速洗漱了下,拿着发带一边御剑一边在途中胡乱绑好。
等到到了问心台的时候瞥见周遭人头攒动,她迅速找到了青烨后,赶紧小跑着过去。
“青烨师兄抱歉,我不小心睡过头了,来迟了……”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青烨说着示意她往上面高台位置看过去。
“上午那一场比试桑子俞赢了,虽然错过了不过也无所谓。现在蓬莱主才准备将醉花阴引出来,所以你也算赶巧。”
醉花阴?
白穗之前就对这个在原著里只出现过一两次的灵宝很是好奇,如今听到青烨这话连忙踮着脚往蓬莱主方向看去。
还没看仔细,漩涡一般的威压先一步逼仄传了过来。
从问心台四周,生生将白穗往上面拽去,若不是她提前一步将灵力覆在了脚下,可能这个时候已经飞起来了。
不单单是白穗一人有这样的感觉,其他观战的修者也是如此。
她稍微稳住了身形,刚松了口气,一道青白灵光闪现,如光束破天,“轰隆”一声重重坠在了问心台正中。
地面剧烈晃动着的同时,在问心见的引托之下,剑光凛冽里一朵青色莲花缓缓显露了出来。
似玉不是似玉,剔透澄澈,含苞待放悬浮在了半空,磅礴的灵力涤荡开来,逼得白穗倒退了好几步。
蓬莱主操控着命剑将那朵碧色莲花托起置于了问心台上空位置。
陆九洲和桑子俞在高台对立站着,手中各执着命剑。
那青色的光亮融着日光金黄,全然落了下来。
将两人的身影映照着,宛若沐浴佛光般圣洁耀眼。
桑子俞本就看不清什么东西,对强光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白穗有些担心地看向陆九洲,青年一身白衣胜雪,面容静默平和,看上去也没有受到影响。
青年眼眸一动。
在那样的强光下也没有丝毫反应,在觉察到白穗的视线后顺着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这么猝不及防撞在了一起。
白穗愣然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朝着陆九洲方向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在上午时候没看到白穗之后,陆九洲原以为白穗也像其他同门一样觉得胜负已定没有悬念,今日可能不会来了。
他心下本就有些失落。
所以在这个时候看到白穗的身影分外意外。
平时再高兴也不过轻笑的青年,这一次没忍住弯着眉眼,少有笑得这般开怀。
陆九洲本来就生的好看,这么一笑好似万物都失了颜色。
感受到美色暴击的白穗呼吸一窒,直勾勾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直到他收回视线了也没反应过来。
呜呜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这也太犯规了吧!
白穗深吸了一口气,捂着发烫的脸哼唧着平复心情。
原本还沉浸在粉红泡泡里,下一秒一旁的青烨骤然开口破坏了气氛。
“啧,恶心死了。”
要是以前,白穗可能当听不见无视了算了。
然而这一次她没没忍住。
作为一个已经陷入疯狂单恋的少女来说,这个时候是最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心上人的。
“……青烨师兄,但凡有眼睛的都不会觉得陆师兄笑得恶心的。”
“你这是嫉妒,嫉妒陆师兄的美貌。”
“?”
你又在说什么恶心话?
青烨被噎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白穗几句,问心台上的鼓声已经敲响。
――是比试开始的讯号。
因为今日是守擂比试最后一场,且又是陆九洲和桑子俞,来观战的人比之前要多得多。
包括昨日提前离开的戚百里。
他身上的伤似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少从表面来看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沧海妖修来了两人,鲛人一族只有他,他旁边那个少女白穗也看不出其真身。
戚百里静默站在那里,那双金色的眸子没有注视别的地方,从头到尾只落在了那朵形状似青色莲花的灵宝之上。
那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不甘也没有任何贪婪,就好像看着一件稀松平常的物件,而不是什么灵宝。
他不是很想要那个醉花阴吗?
为什么会是这种眼神……
白穗微皱了皱眉,不甚理解。
她在心里这么嘟囔着,将注意力重新落在了问心台上。
而白穗不知道的是她刚收回视线,银发金眸的青年不着痕迹地看了过来。
“少主,有一事属下想与你汇报。”
他身旁的女修留意到他的视线后一顿,犹豫了会儿这么轻声开口。
“昨夜你离开时候,我在湖底看到了白穗御剑也来了临湖苑。不知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以防万一,在那位大人来之前,我们要不要先控制住……”
“无碍。”
“就算她现在发现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反倒我们这时候先动手了才更容易打草惊蛇。”
戚百里他们说话的时候用的不是人语,妖修之间交流有独有的语言。
他们本来就不怎么信任人修,若非必要也不会用人语,所以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旁人并不会怀疑。
他说到这里想起了昨日比试时候,白穗那一击所用的飞羽令威力极强。
万年妖丹所制的灵器,哪怕白穗如今所用只有其百分之一的程度,若是全然承受也足以重伤他。
然而白穗最后收了力。
只将他从问心台上推了下去,并没有伤害他分毫。
戚百里眼眸闪了闪,垂放在两边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骨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尖锐的指甲刺了进去,直至殷红的血珠沁出,他才慢慢收了力。
“……不过她那枚飞羽令在手的确有些麻烦,到时候你看着她点。”
“……是。”
那飞羽令是棘手,可是如今白穗作为它的主人所能使用的也不过其中力量的微末。
与其看着白穗,倒不如多留意下周遭的那些大能。
以飞羽令棘手而看着白穗不过是个幌子。
青年言下之意很明显
――是让他护着她一点儿。
高位之上,蓬莱主刚收了剑落座回去,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发现顾止似乎在看沧海那边的弟子。
顾止对于陆九洲的比试并不关心,只要有白穗在,平时他的视线大多时候都是落在白穗身上的。
所以在看到青年破天荒在看别人,很是意外。
他顺着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银发金眸的妖修。
“你好端端盯着那妖修看什么?怎么?因为昨天比试的事情所以想去找他帮你徒弟出气?”
“那妖修刚才一直盯着白穗看。”
“你怀疑他对你徒弟有意思?”
顾止摇了摇头,那双眸子很沉,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昨天他和白穗比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身上的气息要比寻常的妖修淡上许多。这里正靠近秘境,里面妖兽众多,哪怕封了结界空气里还是隐约能够感知到。”
“而他的气息淡得近乎和里面封印的妖兽一样……”
他说到这里掀了下眼皮,看向了一旁同样意识到了什么的蓬莱主。
气息淡倒也没什么,若是同周围空气一般无法分辨就很难不让人在意了。
“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隐藏气息的灵宝,他虽然隐藏了实力,却也的的确确只是个金丹而已。”
就是因为越是想不出原由来,越让人无法忽视。
顾止薄唇抿着,不可避免想起了当年萧泽入昆山时候,也是这般觉察不了气息,甚至生生蛰伏了几百年。
他初来时候将魔角给了灵禅子,让他帮着祛除点魔气。
这样随身保管的时候可以少受点魔气侵蚀的罪。
“以防万一,你再检查一遍蓬莱各处的结界,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松动的地方。”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觉得今日萧泽会来?”
蓬莱主仔细检查了下封印结界。
没有任何松动迹象后松了口气的同时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里各宗各派的长老大能们都在,他再胆大包天也不会没脑子到做出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来。”
顾止手腕一动,一道剑光闪过。
那把天青长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上面剑气森然,清晰映照在了他的眉眼。
的确,正常人可能不会。
可若是疯子呢?
一个追求刺激和杀戮,只为寻求快感的疯子呢?
那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