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机灵,居然能认出我……呵呵,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好呢,嗯?”眼前的姑娘分明与妘尧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声音,准确来说,她们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带给钟离晴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若说妘尧是表面冰冷,底下温热的深泉,那么夭夭就是能够燃尽一切的烈火,不仅烫手,甚至要将人的灵魂也焚烧殆尽一般,令人窒息。
而且,看她意味深长的冷笑,只怕在她失去身体主导权的时候,钟离晴对妘尧的所作所为,都被她知晓。
——现在是要秋后算账吗?
想到这妖女的手段,钟离晴不可抑制地瑟缩了一下。
“夫君,嗯?”
钟离晴面色一僵。
“弹小曲儿,嗯?”
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鸳鸯戏水,嗯?”
只希望自己能晕的久一些,不必面对现在的夭夭。
每说一句,夭夭细长的手指便在钟离晴身上点一下,而钟离晴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眼睁睁看着那妖女在她身上指指点点的,最后竟然浑身泛起了痒,而那痒到了极致,又如数化作了绵绵细细的疼——钟离晴惊觉,这点在她身上的指法,可不就是曾经她用在那魔修阿齐与阿穆身上的么?
还真是自作自受……这妖女的洞察力与学习力,简直可怕。
而她的报复心,也教人自愧弗如。
“夭夭姑娘,你听我解释……”钟离晴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满了笑,想要使个缓兵之计,却发现在这妖女面前,任何的求情与诡辩都无济于事——她根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解释?我没兴趣。”夭夭看着钟离晴隐忍的神色,脸上笑意渐深,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野望——她想要这装腔作势的小妖精露出更欲罢不能的神色,想要看这表面轻佻实则倔强的小东西在她的掌下无法自持地哭出来,想要这狡猾的小狐狸坚持不住在她面前哀哀求饶……想得心口发烫,热血沸腾。
这张精致到没有瑕疵的小脸蛋,比起神采飞扬的得意,还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得她的欢心呢。
“……你怕我么?”心里充斥着各种可怕的念头,夭夭却露出了一个清丽柔美的笑,轻声问道。
“怎么会?夭夭姑娘生得这样美,我怎么会……怕你呢……”钟离晴说到一半,笑容却撑不住了——夭夭纤细的手掌正覆在她的脖颈上来来回回地轻抚,嘴角的弧度温柔似水,眼中却威胁十足,透着一股子教人背脊生寒的杀意。
钟离晴第一次感到了无从下手的憋屈——打不过,逃不掉,骗不了,求不得。
“你是该怕我,毕竟,我可不是那个呆子,能够容忍你的欺瞒……欠我的,自然是要还回来的。”纤细却有力的手掌划过她的脖子,慢慢落到她的锁骨乃至胸口,指尖缓缓轻移,好似十分在意她的反应,却又是不容抗拒的肆意。
“昏着的时候没动静,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你醒着的反应……真实,生动,特别是你现在,绝望、惊恐甚至于不甘的眼神。”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轻柔地呢喃,钟离晴却感觉到骨子漫出的寒意,从头到脚每一个穴鞘都在叫嚣着危险。
求生的本能让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发动了瞬移,从夭夭的掌下移到了池子的另一边。
水花四溅,碎珠乱玉,飞扬的水幕掩去了夭夭脸上的兴奋,也挡住了钟离晴脸上的冰冷。
——糟糕了。
几乎是在瞬移到池子的另一边,躲开她压迫十足的威胁,身形才稳下来,钟离晴便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当着这个妖女的面暴露自己最大的一张底牌。
在那靠山村被挟持的时候不曾表露,在地宫之中被追逃的时候也好好地隐藏了,却在这个不十分紧要的关头,轻而易举地使了出来。
钟离晴苦笑:只怕还是因为这个妖女带给她的威胁太大了。
“你果然有底牌,有意思,真有意思……还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若是教我满意,你也能少吃点苦头。”眨眼的功夫,夭夭便出现在钟离晴背后,攀附在她颈侧的手掌,教她汗毛倒竖,下一瞬,却强自镇定下来,放弃了抵抗。
她知道,离开了地宫中阴气的压制,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不配合她猫捉老鼠似的戏弄,算是保全自己为数不多的尊严了。
“哼,真没趣。”看她不再挣扎,夭夭撇了撇嘴,也暂时停下了动作。
眼看着钟离晴好似入定般闭上眼睛,夭夭眼珠一转,又起了主意。
“我与她虽是一体双魂,但是她本体属阴,而我却恰恰相反,属极阳——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一旦越极,便会转换,我要找极阳之物,便是想着能够压制住她,而后融合双魂,成就主体——你知道,除了阳气过炽的时候,我会出现以外,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让她沉睡,将我唤醒么?”夭夭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钟离晴的眼前,盯着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暧昧地笑道,“当她乱了心神,被心魔占据之时——你恐怕不知道,她心中对你动了欲……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教她万劫不复。”
钟离晴呆呆地望着她,似乎没有理解她话中的深意,又或者只是被她欺近时渡来的芳香吐息所慑,来不及反应,被动地由着那唇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贴上自己的……
这时,却见她美目一凝,停住了去势,眼角微勾,看向了一边。
钟离晴终于得以拉回了好似被蛊惑的神智,定了定神,正要与她继续周旋,却听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几分惊愕说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声音不轻不重,却仿佛一道惊雷,陡然炸开在钟离晴耳边,将她唬得眉心一跳,猛地推开了将她逼在角落的夭夭。
下一刻,却又想到对方与她一样不着片缕,若是就这样被人看去,也是有伤风化……心念电转,却是反手摄来了一旁架子上的衣衫,将她罩了起来,倒是不曾在意自己。
顶着那清雅女子古怪的目光,僵硬地牵起了嘴角,讪讪地打了招呼:“师姐。”
“你、你!罢了,我去外间等你……们。”扫了一眼好整以暇裹着那湿透了的衣袍对她笑得别有深意的夭夭,陆纤柔蹙了蹙眉头,认出正是对方将她打伤,又将师妹掳走。
本来该算是生平大敌,却不料推门而入见到的竟是师妹与这人赤身相对,嬉戏打闹的狎近,陆纤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沉默地退开,给彼此一个冷静的空间,而后再面对这尴尬的场景。
她怎么也料不到,费尽心思,循着那残留的气息追来,又听闻黎家村见到了妖魔,紧赶慢赶,以为打探到了师妹的消息,却目睹了教她如此震惊的一幕。
哪怕从那浴房里退出来,已经过了好一会儿,陆纤柔还是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虽说修真界并不禁止同性结侣,而她本身所慕也是个姑娘……可是,她向来发乎情,止乎礼,又将自己的情愫深埋心底,平日里也是一心向道,俗事不沾,又哪里见过这样活色生香的场面?
陆纤柔虽说离尘,到底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该懂的事也是知晓的,是以,又如何不明白钟离晴与那女子身上涌动的暧昧与情潮?
若非她误打误撞地推门而入,打扰了她们的好事,下面会发生什么,还真是显而易见。
想到这儿,一贯清心寡欲的陆仙子不由红了脸,却是羞窘有之,气恼泰半:师妹也真是胡闹!纵是要行那双修之道,也不该、不该……
陆纤柔咬了咬嘴唇,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该什么呢?
情之一字,从来就没有该不该的。
“啧,你很在意你师姐,嗯?”等陆纤柔略带匆忙地推开门,逃也似地退出了浴房,钟离晴还未舒一口气,就听夭夭兴致勃勃地问道。
深知她恶劣的性子,钟离晴警惕心骤起,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随手撩起一串水珠浇在肩侧,装作意兴阑珊地开口道:“管得严,束手束脚的,烦得很。”
“哦?听你的意思,却是不喜欢她了?”夭夭拨开池水,凑近钟离晴耳边,卷起她的发尾把玩,巧笑嫣然,“怎么办,我却是对你那师姐,喜欢得紧呢。”
钟离晴神色一厉,却陡地隐了神态,只是蛮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抽回了自己的发丝,淡声警告道:“我师姐,乃是崇华掌门的首徒,你若要动她,怕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抵得住崇华掌门的怒火——我师父,可是渡劫期的高手。”
“那又如何?”夭夭恣意一笑,趁势亲了亲钟离晴近在咫尺的耳廓,察觉她的颤抖与不容忽略的厌恶,眸光一深,笑容顿了顿,随即便若无其事地撇下她,顾自从浴池中起身。
也不在乎姣好曼妙的身姿彻底展露在钟离晴的眼中,不紧不慢地穿戴着衣物。
钟离晴却没有半分绮念,敛目沉心,好似闭目养神,却只是竭力平息心底的怒火——这妖女,未免欺人太甚!
“你的师姐,与那固执又无趣的呆瓜倒是有几分相似,想来若是能将她压在身下肆意施为,看着她隐忍抽泣,定然是万分美妙——也算是了却我一桩无可实现的心愿,何乐不为?”夭夭轻笑一声,扫了一眼钟离晴放在身侧无意识紧握的双手,挑了挑眉,径自推门离开了。
门扉轻阖,钟离晴陡然睁开眼,周身流转着可怖的气势,却只有极快的一瞬,立即教她压制下来——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的绯色,却是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
她连忙调理了一番内息,却也不愿让外面的两人有多相处的时间,草草收拾了一番,很快推门而出。
目光一转,却见那挑了一件红袍在身的姑娘正凑得陆纤柔极近,妖娆多情的眸子定定望着她,朱唇微启,好似与她说着些什么——那一抹笑意,灼了谁的眼?
陆纤柔沉默地看着她,面上无悲无喜,目光却十分专注,好似被她说的话吸引住了,竟然连钟离晴的靠近也不曾察觉……又或许,是并不在意?
思及此,钟离晴心中一阵酸涩,竟是生生僵在了原地,再也迈不开步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晴:放开我师姐!有什么冲我来!
夭夭:如你所愿。
陆纤柔:傻孩子。
绯儿:强势围观。
七夜: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钟离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