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航拍录像中的那根性玩具被送到法医中心检测。
很幸运的,法医从这东西上面提取到了高亘的dna,除此之外,上面还有一枚车鉴的指纹。
小安拿着证物照片说:“怎么是车鉴的指纹呢?合理推测,应该是章悦文用这东西上了高亘。”
“你怎么合理推测的?”步欢看了眼照片,操,这玩意儿不管是第几次看,都能让他菊花一紧,浑身不舒服,他连忙撇开视线。
“因为车鉴可以亲自上啊,为什么要用道具?”
“章悦文就不能?他有性功能障碍?”
“章悦文是个m,他肯定是受方——也就是被人上的那方,他没法真刀真枪上了人家,只好用工具了。”小安看着步欢,“听得懂吗?”
步欢无奈道:“懂,我又不是弱智。”
“直男有时候就是很智障。”
“……你这是什么歪理?”步欢道,“游铎,你直吗?”
“直吧。”
“你为什么要加个‘吧’字?!”
“不知道。”游铎敷衍了一声,然后回到案子上,“m不一定是受方,如异性恋中的男m,肯定是进入方。”
小安想了想,对,是这么回事,“但章悦文那么娘……”唉,娘也是男人,又不是太监,还是可以上人的。“算了。不如我们直接去问他本人,他到底是在上面还是下面。这样总合理吧?”
叶莱道:“问这种隐私问题,好像很尴尬。”
“都这地步了,他还想要什么隐私。就直接去问他。”步欢说。
后来是去问了,不过没有直接问章悦文,而是去问了他男友于希言和炮.友车鉴,两人听到这种问题都不太愉悦,不过还是给了他们答案:章悦文确实是受方。
小安有点小得意,“看吧,我是对的。”
程锦道:“这次你是对的,但以后遇上类似情况,还是要按正常步骤来调查。”
“知道的啦!”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程锦道,“你们现在是默认对高亘实施侵犯的人是男人,而且是同性恋?”
“……”大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嗯,也可能是直男或女人,用道具就行。”韩彬道。
步欢道:“如果是直男或女人,那他们很彪悍。”
要他这种直男去对一个男人下手,那男人长得再好看,他也不会想去上对方,也不会想到用道具上对方这种事。如果有仇,直接揍人甚至杀人就好了,何必做那种事。
如果动手的是女人,那也很奇怪,她为什么要那么干,是性别倒错还是怎么着?
“如果不是车鉴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要清理杀人现场?然后,为什么他们清理现场时,会恰好被无人机拍到?而控制无人机的那人为什么消失不见了?还有高亘的女友卢紫烟为什么会意外遭遇车祸?”游铎提了一大串问题。
叶莱道:“卢紫烟的车祸可以这么解释——只是设想啊:是车鉴他们雇人干的,因为他们要确保高亘会在他们家留宿,这样他们才好动手。”
“解释得通。但无人机那事是很怪。”小安皱着眉头说。
“嗯。”
程锦道:“好好查一下高亘和卢紫烟,如果高亘是被选中的受害人,那其中肯定有某个特定的原因。”
“好。”
“还有温止波的妻子彭菲,也好好查一下。”程锦继续道。
要不是杨思觅提醒他,他还以为这女人很普通。真的不能以貌取人。
步欢点头,“嗯,这女人厉害了,而且她有动机。”
叶莱反对:“她有动机也该去杀车鉴他们,她为什么要杀高亘?”
“因为直接杀车鉴他们,太便宜他们了?让他们身败名裂才是最好的报复。”
“身败名裂又不算什么。”小安深沉地道,“死亡才是唯一的真实,名利都是虚无。”
“……”
游铎道:“活着才是唯一的真实。不过也不好说,万一我们是生活在虚拟世界呢?”
“……”
程锦头疼,“都去干活。”有空七想八想,不如多干点活。
“工作才是唯一的真实。”韩彬应景地接了句。
大家都笑。
程锦皱眉。
大家一哄而散。
程锦沉思片刻,从笔记本中取出之前收到的那张金色名片,“思觅,你说我要不要和这人接触一下?”
“随你。”
“那就接触一下吧。”
名片的主人叫潘凡,是车鉴那边的人,据说是个很出名的公关专家。
双方约在公安局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见面。
潘凡先生一身休闲装,戴眼镜,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面带微笑地看着附近的小朋友们奔跑玩耍。
“车鉴和章悦文小时候也曾这么打打闹闹地凑在一块玩。”潘凡说。
“你看着他们长大?”程锦问。
潘凡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大概是保养得当,显年轻。
“对,车鉴小时候,我当过一段时间他的家庭教师,我负责告诉他游戏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游戏?”程锦疑惑。
“当时的小孩喜欢玩的那种单机游戏。他当时很痴迷于打游戏,他妈妈便让我教他游戏是怎么从无到有被生产出来的,又是怎么宣传的,怎么被卖到玩家手中的。”
“……”玩个游戏还要知道多,也挺辛苦。
“这就是素质教育。有钱人家的孩子,起点比普通孩子高很多。”
程锦看了看身旁的杨思觅,他家这位也算是素质教育培养出来的,非常多才多艺。
潘凡跟随程锦的目光,也看向杨思觅,这年轻人长得很好,据说背景非常复杂,不能得罪。
杨思觅不悦,“看什么看。”
“对不起。”潘凡立刻道歉。他十分诚恳,没露半分难看之色。
程锦按住杨思觅的手:别这样。
杨思觅不耐烦:哼。
程锦握住他的手,调整姿势,让两只手十指相扣。
杨思觅垂下眼睫,靠到程锦身上,似是困了。铮鸣不止、似乎随时要脱鞘的宝剑终于静了下来。
程锦道:“潘先生,你说车鉴和章悦文一起是长大的?那于希言呢?”
“车鉴和章悦文也不能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小时候一起玩过几次,大人交流感情时,有时会带上小孩。他们仨在高中时是同学,应该是那时成为了朋友。”
高中时,他们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后来上的是不同的大学,再后来,就纠纠缠缠地三人一起在花海同居了。
程锦道:“关于这次和上次的案子,你们查到了什么?”
潘凡打开他放在旁边的一个大信封,从里面取出几张照片,“去年,于希言和这位小姐见过几次面。我不知道这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照片上的画面是于希言和彭菲坐在一起,看两人的神色,应该是在谈什么严肃的事情。
程锦心想,潘凡或者说车鉴那方的人对于希言不放心?
他笑道:“你应该知道于希言和温止波是朋友。”
既然如此,那于希言被判无罪之后,和温止波的妻子彭菲见上一面也说得过去。
不过,程锦对彭菲的确不是很放心。
潘凡心平气和地道:“大概我是多想了。”
这老狐狸,一句话也不肯多讲。
“高亘呢,你知道多少?”
潘凡道:“他有个习惯,喜欢定期去外地的酒店开房。”他拿出手机,“我把单据发给你?”
程锦点头,“谢谢。他去酒店做什么?”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
和潘凡聊完后,程锦和杨思觅步行回公安局。
程锦道:“我很想让他帮忙查一下无人机是怎么回事。”
只是说说,实际上当然不可能把这消息透露出给嫌疑人那方的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做点什么方便车鉴他们脱罪的事。
杨思觅道:“我帮你查。”
“这么好?”
“无以为报是吧?”
程锦失笑,岔开话题,“感觉他们想把于希言推出来背锅。”
“嗯。”
“我打个电话给秦越。”程锦打出手机。
“嗯?”
“问他点事情。”程锦拨打了秦越的号码,他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车鉴、章悦文、于希言背后的家族实力是怎样的?”
杨思觅道:“这个你不用问他。”
不过秦越已经回答了:“表面看起来三家实力相当。但实际上,车家和章家根基比较深,于家次一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
回去后,程锦交待小安去查高亘定期去外地酒店的事,然后和杨思觅一起去见于希言。
既然潘凡认为于希言可能是缺口,那也就是说,他是警方要找的那个突破口。
“于希言,你和章悦文以及车鉴的关系到底怎样?”程锦问。
杨思觅加了句,“于家应该没落魄到需要你去卖身的地步吧?”
“什么意思?!我家怎么了?”于希言焦躁地问。
“没怎么,但就算怎么了,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于希言皱着眉盘算,他的律师要什么时候才能过来看他,到时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你和彭菲一直有联系?”程锦问。
于希言道:“没有,就以前,因为那案子见过。”
“我一提彭菲你就知道我是在说谁。”
“……”于希言道,“有些事没那么容易忘记。她一直觉得是我们——杀了温止波。”
程锦把潘凡给他的照片拿给于希言看。
于希言看着照片道:“这是去年的事,她找我问案子的事。你们是在怀疑她?她能做什么?”
程锦心想,她能做的事情多了,你要是知道她极限运动玩得多溜,你也会怀疑她。
“你不怀疑她?车鉴好像和你的看法不同。”
呵,于希言似笑非笑地抽了下嘴角。
杨思觅道:“你和车鉴的关系怎样?”
于希言似乎僵了一瞬,“就那样吧。”
“他也调.教过你?”
“胡说什么!”于希言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他调.教过你几次?你是自愿的吗?”杨思觅笑道,“你不会是食髓知味了吧?”
程锦,“……”
于希言很愤怒,“你想干什么?!”
杨思觅道:“人被鞭打时,具体来说是:人的机体在有伤痕刺激时,会产生内啡肽,这种物质可以帮助人保持年轻快乐的状态。所以你放心,你喜欢被鞭打是有科学依据的。”
程锦,“……”
于希言的愤怒一点也没有减少。
杨思觅继续道:“温止波的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让你夜不能寐,要被抽上一顿——在内啡肽的激发下,才能身心放松,顺利入睡。”
于希言快疯了,“车鉴跟你说的?!还是章悦文说的?!”
杨思觅用一种谨慎的眼神地看着于希言,似乎在评判他的精神状态。
于希言被杨思觅的目光刺激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着他,像只实力不足、只能炸开全身的毛以使自己看起来更强壮的动物。
程锦怕于希言会崩溃,在桌面下拉了拉杨思觅的衣服。
杨思觅把一只手放到桌面下,握住程锦的手。
外面看监控的刑警无语,你们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做出来各种调情小动作?谈恋爱有这么……让人沉迷吗?
“车鉴是个变态,如果有人比他强,他不择手段也要把人踩下来,不知道做过多少龌蹉事。章悦文也不是什么小可怜,他骨子里烂透了,十几岁就会雇人去强.奸自己的同学……”于希言大概是真的疯了,什么都敢说。
程锦抓紧时机,问:“温止波和高亘是怎么死的?”
于希言像雷劈了一样,静止了片刻,然后清醒了过来,闭紧了嘴。
“……”程锦很后悔,不该多嘴的,唉,欲速则不达。
杨思觅轻快地朝程锦眨了眨眼,像个顽皮的小孩。
程锦嘴唇一动,露出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杨思觅看着于希言道:“物以类聚,你们都一样。”
于希言闻言抽了一下,像是身上仍有残余电流在流动。
“物以类聚——你是说我们不是人?”于希言像是被雷劈通了七窍,思维敏捷了起来。
“你不认同?那你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因为我以前被他们的表相蒙蔽了,一厢情愿地相信他们,以为他们是我想像中的那种人。”
“哪种人?”
“至少是正常人。”
“你觉得你自己正常?”
于希言不说话了,大概是想到刚才杨思觅揭穿了他被鞭打的事。
杨思觅道:“温止波的死改变了你。”
于希言一言不发。
看来是没得聊了。
程锦道:“三人同船,现在船破了,在漏水,更糟糕的是船上缺粮……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想聊,可以随时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