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钱程把专家徐晃和郭青云夫妇带进病房的时候,主治医生罗尔立正在病房里和病人家属一起等待着这位权威人物的到来。
对于徐晃的大名,过去他只能高山仰止。
而如今自己职业水平很快就要由这样的一位权威人物给出评判。
他因而不敢懈怠,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表现出了极为配合的态度。
病人家属竟有能力把他请来,看来是颇有来头,自己得陪着小心了。
尽管平心而论他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拯救这位伤者的,但心里头还是有些紧张和激动。特别是病患至今未醒,是自己的治疗有问题还是伤者本身的原因所致,这需要权威的结论。
他觉得自己命中注定要面对的这样的评判,是死是活都由他了。
徐晃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奔病患而去。
“光片!”
徐晃试了试满庭芳的脉搏,翻开眼皮看了看,向罗尔立伸着手要。
凭着经验他判断罗尔立应该就是主治大夫
“在这里!”
罗尔立送上了满庭芳的脑部ct胶片。
徐晃看了看,对罗尔立说:“说说你的治疗情况吧!”
“好的!
罗尔立开始了专业的介绍:从接诊抢救患者开始,一直到手术过程、危险期的表现和处置措施细说了一遍,为了更详尽,还请徐晃去看了手术的相关录像资料。
叙述到最后时刻,罗尔立真诚告白道:“徐老,令我困惑的是,病人各项体征指标显示手术是成功的,可为什么至今还不苏醒,学生实在是感到束手无策,还请前辈指点迷津,拨云见日!”
“手术是成功的,并不代表患者都能百分百都能苏醒,这还取决于大脑损伤的向程度。如果损伤是手术本身不可逆救的,那么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什么意外!有些患者或者在之前过得并不开心,潜意识里就是不愿意醒来的状况,也是有的!目前的重点是一定要先控制好感染!”
“这是患者的血液化验情况!”
罗尔立给徐晃提供了验血报告。他知道自己的说辞需要有详尽的数据和记录来证实。
“唔,控制的不错,没有形成大的血肿,否则就不仅仅是植物人的事了,恐怕人早就不在了!”
徐晃边看报告边说。
“手术没有什么大的缺陷,后续的治疗也很得法,目前的昏迷还是脑部受伤严重造成的。你们再坚持到一周,如果还是不醒,就可能是陷于深度昏迷了。就是俗话说的植物了,你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罗尔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刚刚自己还在煎熬着。
“徐老师,我是患者的哥哥,是一位中医大夫,我想请教您,中医学的针灸有没有可能有效?”
彦波希不死心,他不愿意接受这是最终结局的这个结论。
“哦,你就是那位中医学教授啊,当然可以试试,但是希望十分渺茫,我对祖国传统医学,历来持尊重态度,等患者的伤口完全愈合,你倒是可以试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徐晃握了握彦波希的手,一见如故,把他带到一边来,小声嘱咐了一些日常照顾应注意的事项,显得很是亲切。
在飞机上,郭青云已经把彦波希和患者的关系进行了介绍,徐晃一听也是位医者,竟从那一刻就对彦波希这个人有了同事一样的期待。
“如果不发生感染加重,我建议你们在坚持治疗等一等,或许会有奇迹发生。你们要和她加强语言交流!”
徐晃善意地给病人的家属留下了一点希望,这点希望就是鼓励他们为病人付出的动力,这是他一直以来秉持的理念:理性的判断下,要对病人和其家属给些心灵的温情关照。
这点温情关照对医者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病人就像是严冬的一缕阳光,照亮那灰暗的心灵,这是何等重要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沮丧极了,他们从昨天就开始翘首期盼,没想到盼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王三丰更加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伏在满庭芳的床边无声落泪。
难道他就这样的成为“活死人”吗?就这样永远的和自己再无信息相通了吗?还是因为她活得太累,真的就像徐大夫说的那样不愿意醒来呢!
回想这一阵子庭芳的遭际,王三丰觉得更加不能原谅自己,哭得捶足顿胸,声噎音乏。
“三丰,你不要这样了,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徐大夫不是说,还会有奇迹发生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该放弃了希望啊!”
钱程过来劝解王三丰,他希望他克制一下,等徐大夫走了再爆发。三丰这才渐渐消停。
他又悄悄对彦波希说:“食宿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安心照顾庭芳就是!”
彦波希点点头,目光里满是感激,他向钱程和郭青云抱了抱拳,轻声道:“大恩不言谢了!”
“老弟,你的担子很重啊!”
徐晃他们随着钱程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拍着彦波希的肩膀说了这句话。
郭青云也是这样拍了拍他,无声地注视下,自见情义。
倒是心仪,流着泪拥抱了他一下,“波希,好好保重自己啊!”
彦波希无声地点头,此时他自己竟没有了眼泪。
一个声音在心里强烈地回荡着:“不会,不会的,我一定会治好她,一定会治好她的!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王三丰已经安静了下来,见彦波希过来,主动让开了位置,庭芳都这样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小满,你要争气啊,哪怕是有万一的希望,哥哥都不会弃你而去的!”
彦波希紧握着满庭芳的手喃喃自语。
细瞧之下,他发现她的指甲都磨平了,甲盖都有些粗糙。
眼泪再一次溢满了眼眶,彦波希想到了那个她发回来的和王三丰欢快地在栽树的视频。
这手指甲的粗糙大概是那个时候摩擦的吧!
王三丰骂得对,小满做什么都想着她这个哥哥,以他的需要为要,以他的喜乐为要,而他自己却为着她的不告而别大发脾气,不听她的解释。
他彦波希从来对人都是能够宽仁为怀的,可为什么独独对她就这样苛刻了?难道就因为她是自己人吗?
大错已经铸成,后悔又有什么用,只能靠弥补了。
可是小满,你能给哥哥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