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谈撅了嘴没好气道,引得于冠群和满庭芳都抬眼望他。
“谭谈,你少说话吧!”
李俗儿善意地提醒他,怕他对彦波希出行的真正原因说漏了嘴。教授临行交代过,千万不可让他们二人知道,特别是满庭芳,大难不死已属万幸,不可再受什么强烈刺激。
这些嘱托言犹在耳,岂能辜负?
谭谈经她提醒,想起教授嘱托,不好违背,无奈地收住了话茬,只输出了一口气,就不再往下讲了。
“我哥不就是出去调个研嘛,又不是不回来,顶多一个月两个月的,你怕什么?我的匡算是按照半年来测的,大可安心继续你们的工作!”
满庭芳对谭谈的表现有些不满,说出的话也就带了些情绪。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才是哪到哪,你谭谈就这么沉不住气了,怪不得哥哥一直不能放心踏实地收你为徒呢!
而在谭谈看来,满庭芳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对于他而言,眼前再也没有什么是比生存更重要的了。更何况他和俗儿两个人都在这里,一荣皆荣,一枯皆枯,怎么不叫他焦虑。
“嗨呀,还真是壮观哈,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两个人正各自觉得自己有理,谁也不再理谁的当口,钱程一步闯了进来。
面对双瘸临阵的阵势,他心里觉得悲壮又滑稽。
今天他专程来看中和堂是因为听到了些风声,不想还真碰上了这”老弱病残齐上阵”的壮观景象,心下不免咯噔了一声,不是滋味,,嘴上打着哈哈。
“哎呀,是钱总啊,您来得正好,快帮我们筹谋筹谋把,中和堂这次可摊上大事啦!”
谭谈就像是遇见了救星,还不等两位大人话搭,就迫不及待的把中和堂遇到的麻烦事和盘托出,像个病急乱投医的病人一样,向钱程寻求救中和堂于水火的良方。
因为谭谈明白,彦波希可没有把他当外人,他既受人之托,自然该管受托之事。
“我听到些议论,所以来看看!“钱程说明来意的同时,端详着两位轮椅上的女同胞,”看来,都好得差不多了啊!”
“我好说,到了日子,自然可以下地,就是庭芳,不知道何时能恢复到从前!”
于冠群说的是实话,并没有刺激满庭芳的恶意。
但这话在满庭芳听来,就有些刺耳,也让她伤感。
或许自己永远也恢复不到从前了,那么这个轮椅或将承载她后半生的岁月。
“没事,只要我嘴还能说,手还能写,脑子还能动就行!既然他把你当了救世主,有什么高招,就快说吧!”
满庭芳的坚强有一部分是装出来的,她明明知道一个残疾人和一个健康人的能力是不能比拟的,但是她还是要这样说。
不光是对着于冠群,也对自己的这个老同学。
她受不得他们的怜悯。
“我还是先推着你出去转转吧!”
钱程并没理会她的话,而是舔脸笑着上前,双手把住了轮椅的把手,往外一用力,把满庭芳连人带椅子拉出了一尺,然后一转,调整了一下方向,推着满庭芳就走出去了。
他知道满庭芳的此时是多么敏感。
他知道满庭芳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不容易接受他对她的好,所以,他便也要武断一些,硬要把这份好给她。因为此时此刻,满庭芳是真的需要这一份关爱。
此刻的钱程,心里没有一丝的自私念头,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澄净过。
“你希望中和堂最终怎么样啊?”
钱程边推着满庭芳走进了小区的街巷,边漫不经心地问。
“你怎么这样问?我当然是希望它好了!”
满庭芳抬眼看着钱程,觉得他话里有话。难道他也相信了传闻?
“波希老兄的研究遇到点麻烦,一时还真回不来,他让我过来看看,和你商议应对的办法,我想从你这里掏个实底。”
“这么说,他还是不回来了?”
满庭芳听他这样说,知道自己给波希哥哥发的那些信息他都看见了,钱程是他派来解决问题的,可他为什么就不给自己回一个信呢?哪怕是告知她和钱程商量着办,也该有个回音的。
“这也说不好,兴许一下子解决了,马上就回来了!“钱程这些话也是说给自己的,”但也兴许还得真的久久解决不了,需要很多日子,但是中和堂却等不得的,我们必须找出应对的办法!”
钱程撒着善意地谎言,感觉满庭芳是相信的,倘若说不信她,自己的计划也就难以实施,中和堂也就只有倒闭的份了。
“那你是胸有成竹了吧?”
“是想了点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凑效,所以想听听你的见解!”
“别卖关子了,我一个残疾人,能有什么好办法,你有什么主张快点说出来吧!”
满庭芳等得有点不耐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常常感到心烦气躁。
“刚刚还自己夸口,怎么现在又认怂了?”
“谁认怂啦,我说的是真话,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吧,干嘛这么磨叽,真叫人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
满庭芳等得焦急,心里也烦乱,有口无心地对钱程的态度就不是怎么友好。
“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先把中和堂过到我公司的名下,这样后续的经营就和波希没有什么瓜葛了,或许还能有新生的一天!“
钱程看着满庭芳扫过来的怀疑的眼光,不得不进一步说明,”等彦老哥回来了,我如数奉还!“
“你的意思是假收购喽?”
“正是!但假收购也得做得像真的一样,要不然,各种关卡那里也过不了关的!”
“那你打算用多少线来收购中和堂呢?”
满庭芳一肚子狐疑地问。事情转换的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上的准备,而自己和波希哥哥之间也没有消息的沟通,难道钱程会干出趁人之危的事情吗?
她不能相信他会这样,就如同不能相信中和堂要倒闭一样。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在这方面,恐怕波希老兄也都不及你吧!”
“你可真是明白!”
满庭芳这句话是一语双关的。你明白,我也不傻,说什么,我也都要为波希哥哥守好了这份财产。漫说是中和堂还有半年的喘息之机,就算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满庭芳也不会轻易地就把中和堂给贱卖了。
“那就给十个亿,”满庭芳对着钱程勉强地笑了笑,“看你能买得起不?”
“好,我马上给你!”
钱程从上衣的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卡片似的东西,又从内衣袋里摸出了派克金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字,满庭芳以为她这是在开支票,心里还嘲笑他,“开支票也一定是空头支票!”
待钱程把卡片递到她手里,她定睛看时,见到的是钱程的名片,上面写着大写的“拾亿元”三个字。
“好啊,你糊弄人!“,满庭芳笑着举手,用力地够着要追打钱程。
“就兴你作弄人,就不许我也开个玩笑了!哈哈哈......”
钱程看到满庭芳的笑容,心里比吃了开心果还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