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营帐中,蔡琰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春葱玉手还放在琴弦上,目光游离一颗心已经飘向了远方。
韩俊背着手缓缓踱步走了进来,神情略微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挪到蔡琰对面坐下赞叹道:“这便是伯喈先生丛烈火中救回的焦耳吧?方才听昭姬所奏,琴音悦耳优美,果不愧为和黄帝之‘清角’,楚庄公之‘绕梁’,司马相如之‘绿绮’相媲美的七弦名琴啊!”
蔡琰将缥缈的视线收回来,表情复杂地看了韩俊一眼,“昭姬任性胡为,还望大将军莫要见怪。”
韩俊尴尬地摆了摆手,“自然不会,韩俊此来,是因琴声优美而被吸引情不自禁所致。昔韩娥过雍门,鬻歌假食,既去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左右以其人弗去。今日听昭姬一曲,如闻天籁,真可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蔡琰浅浅一笑,谦虚道:“大将军谬赞了,琰不胜惶恐。只是露重更深,时辰已晚,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恐遭人非议。大将军若是别无他事,请恕妾身有些疲倦想要休息了。”
这是什么鬼?
韩俊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还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还是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征服得了天下的男人,却未必能真正征服一个女人的内心。
颓然站起身来,韩俊沮丧地拱拱手道声晚安,便转身欲走。
“我还想问大将军一句,打算如何安置蔡琰?”
蔡琰清冷的声音丛背后传来,让韩俊眉头一跳,愕然转过身来问道:“之前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待我抽出时间来,便邀请父亲和友若先生来幽州主持你我二人的大婚。”
蔡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文节公反对呢?”
韩俊笑道:“怎么可能?之前是他主动提出来要我娶你为妻的,现在又岂会反对?”
蔡琰的声音越发清冷了,“大将军学识渊博,文采斐然,不会连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都没有听说过么?之前我虽是寡居之身,但向来洁身自好,与清名无碍。但现如今我被鲜卑狗虏获的消息想来已经传遍了晋阳城,文节公自然不可能不知。烦请大将军扪心自问,你认为文节公还会同意让我风风光光地嫁进你们韩家么?”
这个时期,对于再婚女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偏见,否则也不会出现日后三国皇后均是再嫁之妇的局面了。但是,绝大多数汉民尤其是士大夫阶层对于异族的鄙夷仇视却是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
寡妇可以再嫁,而且也可以嫁的很好。但是被异族碰过的女人,却是很难再找到自己的幸福。历史上蔡琰丛漠北归来之后,曹操为她挑选的夫君董祀非但出身平民,而且官职也不高,秩比六百石的屯田都尉,邺城里一抓一大把的角色,却依然对蔡琰百般嫌弃。真要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话,蔡琰又怎么可能在归汉之后又留下了两首《悲愤诗》?
蔡琰哀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在我幼年之时,父亲受‘党锢之祸’牵连,东奔西走,颠沛流离。在我标梅之期,嫁于河东卫氏本以为就此可以与仲道相敬如宾,终此一生。但无奈造化弄人,一年后仲道咳血身故,婆婆不容于我,只能搬回老家旧宅居住。如今我已过双十年华,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天幸让我遇上了文才武略俱是天下翘楚的大将军。琰虽芳心暗许但之前却碍于脸面而羞于表露心迹,如今思之虽悔恨无限,但所幸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今晚薄酒醉人,蔡琰壮胆以琴声相扰,所盼的,便是大将军怜惜蔡琰能够移步前来一叙。”
韩俊重新坐下身来,叹口气安慰道:“昭姬不必顾影自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生在世皆愿事事顺遂,可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每个人也都是需要品尝一番的。”
蔡琰眼含清泪,咬着嘴唇压低了声音软语道:“之前蔡琰还有所顾虑,但这两日看到大将军和蝉儿妹妹恩爱缠绵,心里也就放宽了。如今蔡琰已不再奢望,也没有那个资格从正门踏入大将军府。因此,大将军若是对蔡琰有意的话,今夜便留宿于此,可好?”
韩俊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也绝不承认自己是个下半身动物。可是蔡琰这软软糯糯的一句话,就让他感觉到一股热血直冲顶门,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看向蔡琰的目光,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澄澈了。
难道,自己纯真的爱情观,真的被这个时代污染了么?还是,所有正常的男人在蔡琰这样的熟女御姐面前都无法把持得住?
韩俊拼命地给自己找借口,却发现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只能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身体里腾腾燃烧的欲望干笑道:“我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愿意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来。昭姬,你可曾想清楚了么?天下间的豪杰才俊对你有爱慕之心的车载斗量,真的愿意委身于我做一个没有名分的妾室么?”
蔡琰没有说话,而是以行动给出了回答,缓缓挪步到韩俊身后,轻轻抱住了这具结实而又滚烫的身体,把头靠在韩俊的肩膀上,柔声呢喃道:“有这样一个坚实的依靠,真好。”
韩俊虽然已经不是初哥了,但仍然难免有些紧张。毕竟要推倒的,可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才女,那股成就感带来的激动,让他浑身上下都在剧烈颤抖着。蔡琰已经表明了心迹,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总不能让她再主动一些逆袭了自己吧?哪怕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哪怕她是蔡文姬一样也不可以。
于是,精虫汹涌上脑的韩俊,虎吼一声,回过身去,揽住了蔡琰柔弱无骨的香肩,饿虎扑食一般地将她压在了身下。
男人,应当温情的时候,就应该如山涧溪流一般潺潺舒缓。但该当猛烈的时候,就绝对要像惊涛骇浪一般山崩地裂。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帐外惊涛拍岸,账内却春意浓浓。罗衫半解,****浅露,面若桃花的蔡琰香汗淋漓,在个中老手的韩俊不断挑逗下,已然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韩俊的眼眸中,全然失去了平素的睿智清明,凶兽一般恶狠狠地褪去了蔡琰身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伴随着长枪破壁而入的畅快,一直紧闭着眼睛牙关紧咬的的蔡琰,却突然发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痛叫声。
这一声,让帐外的蝉鸣虫叫声安静了下来,也让韩俊恢复了清醒的意识。
愣愣地看了一眼面带痛苦的蔡琰,低下头却看到了一抹刺眼的嫣红,韩俊顿时傻了一般地摇着头,“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蔡琰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那钻心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韩俊幽幽问道:“为什么停下来了?”
韩俊一脸的纠结,丝毫没有半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恼怒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心里一团乱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蔡琰呵呵笑着问道:“你可会负我?”
韩俊连忙摇头,“绝对不会!”
蔡琰依然在笑着,俏脸上破天荒地浮现出了一丝妩媚的神情,“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烦恼?莫非是怕了么?”
一句话,顿时勾起了韩俊所有的火气。床笫之间,男人绝对不能说不行,也更不能说害怕。
于是,天雷勾动地火,微风唤醒春色。
烟花风月,云雨初歇。春风一度后,初经人事的蔡琰已经化作了弱水一般,娇怯无力地趴在韩俊结实有力的胸膛上,微微喘息着,脸上泛起的红晕证明了她此时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一样平静。
韩俊轻轻抚摸着女人香滑的背脊,心里面也是感慨万千。
“我嫁进卫家之时,仲道其实就已经沉疴难起,病入膏肓了。行走太急都会咳出血来,又哪里敢去奢望男女之欢?”
蔡琰轻声呢喃道:“也就是说,我之前虽已许人,但大将军才是昭姬第一个男人。”
韩俊轻叹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父亲虽然古板,但也不是食古不化,不通情理之人……”
蔡琰轻轻摇头道:“我最忧心者,其实是天下人之非议。我虽未失身于贼,但毕竟被鲜卑杂种掳走乃是事实。若大将军娶我为妻,则大将军必然会遭受到天下人的耻笑。而这,是我宁肯自己粉身碎骨也绝不愿意看到的。”
韩俊只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内到处游走,所过之处四肢百骸无不通泰舒适,满心怜爱地抱紧了蔡琰叹口气道:“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怕那些蜚短流长的。”
蔡琰笑了笑,反手抱住了韩俊柔声道:“我当然知道的,但是我不忍心看到你为难的样子。”
韩俊长叹了一口气,满心愧疚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蔡琰一脸幸福道:“能够长伴将军左右,服侍将军,昭姬只会喜不自禁,而绝无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