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普收起手机,看冯梦龙他们几人进行古今山歌交流。
曲会长夫妻俩经常走访当地各个山头各个村庄,搜罗还没有消失的山歌歌词和曲谱,算得上是脚踏实地的当代采风人。
他们有丰富的和各种吴地方言打交道的经验,两边聊起天来越来越熟人,没过多久就再也没有半点障碍。
考虑到在直播,他们默契地跳过了不宜大庭广众之下分享的唱词,找了些雅俗共享的歌儿开始研究起唱法来。
兴致来了,还让冯梦龙或者唐寅唱一句,他们跟着学一句。
隔着屏幕都能看得出这夫妻俩平时就是这样满怀热情地投入到自己的爱好里面。
吴普坐在旁边边撸猫边听,觉得非常奇妙。
若是换成几千年后有人听专家复原《最炫民族风》,深入研究数千年前考古风靡一时的广场舞文化,不知是不是一样的感觉。
得亏冯梦龙和唐寅都能写会唱!
吴普正琢磨着,余光就注意到门边来了另外四只猫,它们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了眼,很快注意到吴普腿上坐着的橘猫弟弟。
它们颠儿颠儿地跑了过去,有的上椅子有的爬腿,没一会吴普身上就长满了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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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橘猫的四个兄弟姐妹,可能是伙食好了,个头都长了不少,再没有一开始那可怜巴巴的小不点模样。
一开始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在听山歌,后来有人发现吴普身边的猫猫逐渐增多,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这个馆长身上居然长了五只小猫!
真是岂有此理!
凭什么馆长能养这么多猫,还每只猫都这么亲他?
就这样,原本的背景板吴普莫名其妙地成了漩涡中心,甚至被截图投稿到各个博物馆相关账号予以谴责。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仇富!
一场热闹非凡的直播过去后,有人学了几段山歌,有人吸了半天猫,也算是圆满成功。
就是冯梦龙和唐寅被忽悠着想回老家瞅一眼。
曲会长两人卖力邀请他们一起飞过去玩几天,他们一起去采风。
游山玩水什么的,读书人最喜欢了,冯梦龙两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当场就答应下来。
吴普都没来得及拦着。
一想到苏轼痛失两牌友,吴普就有点头疼。结果到吃午饭时,苏轼说他得回去了。
算算时间,苏轼的贬谪任命也该下来了,该去黄州开荒种田去了。
冯梦龙很惋惜:“本来想邀你一起去玩的。”
苏轼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伙其乐融融的,各有各的安排,都没人闹着要召唤新人,倒是叫吴普有些失落了。他叹着气说:“我这是人去楼空啊。”
苏轼睨着他:“你就不会找别人来陪你玩吗?”
吴普相当感慨地说:“有句老话说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苏轼没想到吴普还这么念旧,听着颇有些感动。
“没事,等我安顿下来再过来找你们玩。”苏轼难得地宽慰起别人来。
吴普闻言殷殷叮嘱他下回闲暇时手边多放些宝贝,带过来给他研究研究。
古代纯手工制造产品,很值得拿过来赏玩赏玩。
尤其是米芾送他的紫金砚,据说苏轼本来想带着下葬,结果这家伙等苏轼人没了又跑上门要了回去。
这事儿有《紫金研帖》为证。
讲的是这个紫金砚台乃是传世之物,怎么能跟着苏轼去西天极乐世界!
要没有这紫金砚,别的什么凤咮砚龙尾砚也可以,他不挑的,就是想瞅瞅实物长什么样。
按照嬴政和昭君她们的经验,只要东西正好在手边,捎带过来并不难!
只需要苏轼闲着没事就拿起砚台把玩,一准能把砚台带过来。
苏轼:“…………”
苏轼觉得自己上当了,这小子摆出那副表情就是想趁机让他带点宝贝过来给他赏玩赏玩。
苏轼说道:“你现在和我说也没用,我回去后又想不起来。”
吴普一想也是,无奈叹气:“看来这砚台只属于米芾。”
吴普又和苏轼讲起这个砚台的八卦:“听说米芾有洁癖,他邀你过去赏玩这个紫金砚,你一眼就爱上了,灵机一动,弄了唾沫在上面研墨,弄得米芾一看到这砚台就浑身不舒坦,只能忍痛把它送给了你。这事儿是真的吗?”
李清照等人都用奇异的眼神看向苏轼。
意思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苏东坡”。
米芾洁癖这事,他本人有写下来,说是有次自己的朝靴被别人穿了,恶心得他反复洗来洗去,洗到破破烂烂根本穿不了了都还很难受!
可见这段子编得还挺有理有据。
苏轼被这么多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辩驳道:“我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
吴普慢悠悠地说:“那是自然,等你到黄州吃猪肉,米芾才过来找你玩。在那之前,他还是只隔空读读你的文章,你肯定还没机会骗他砚台。”
“反正不是我干的。这事儿到底谁写的啊?”苏轼的眼睛忍不住冯梦龙身上看。
冯梦龙,常年胡编乱造,绝对是头号怀疑对象。
冯梦龙直摇头:“我把我的书都看过了,没瞧见这段。”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记得在《东坡诗话》里看到过,我买到的《东坡诗话》时署名还是你自己来着。”
苏轼:“…………”
怎么可能,他绝对不会把这种事得意洋洋地写进书里!
吴普笑眯眯:“对,这书还记了个很有名的典故,就是你朋友陈慥陈季常的老婆很善妒,你特意写诗说人‘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把蜀省男人耙耳朵的特性描写得惟妙惟肖!说明自古以来,怕老婆都是你们蜀省男人的光荣传统。”
除了这些有理有据的记录外,还有什么“佛印烧猪待子瞻”“苏小妹善解回文诗”“苏小妹嫁秦少游”“子瞻似儋贬儋州,子由似雷贬雷州,鲁直似宜贬宜州”,这本段子合集全都编过。
冯梦龙很可能就是看过《东坡诗话》《东坡问答录》这类段子合集,脑洞大开写成小说!
要不他刚才怎么脱口就把书名说了出来。
听吴普介绍这书里编了多少离谱段子,苏轼断然否认:“这绝对不是我写的!”
吴普笑着说:“很多人已经研究过了,这些书确实不是你写的,只是挂你名字比较好卖而已。很多都是开局一首诗,剩下全靠编,有时候甚至连诗都是编的。”
苏轼:“…………”
他连冯梦龙的书都看过了,还有什么能够伤到他?
没有,不存在的,他根本不会在意!
许是知道很快就会再见,一行人吃吃聊聊,没什么离愁别绪。
第二天苏轼回去了,冯梦龙和唐寅则是随着曲会长夫妻俩飞往老乡,博物馆一下子又空了下来。
吴普也想召唤新人,不过最近需要开发的基础设施比较多,科普值消耗量剧增,吴普需要留点保底科普值以备不时之需。
吴普正琢磨着接下来要不要回家度个假看看爸妈,就接到了老童的电话,说让他收拾收拾,带师兄师姐们去参加一次考古活动。
文博专业和考古专业听起来差不多,实际上所学的内容相去甚远,很多人文博专业的人到毕业都不一定有机会接触考古活动。
可老童觉得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至少得学上一点。
最近天气凉了,老童老寒腿犯了,且还得回校去完成教学任务,于是准备让吴普帮忙带人过去。
当然,主要还是吴普每天揣着只猫在周围瞎溜达,老童觉得他有点玩猫丧志了。
想想多少人家里一拆迁,就堕入了黄赌毒的深渊,三两下让人把钱给哄没了。
突然暴富这种事,还是很考验定力的,老童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徒就此堕落!
吴普一直是个好学生,接到老童分派的任务也不虚,二话不说就和考古队那边接洽好了,领着师兄师姐飞过去体验真实的考古乐趣。
吴普想到李清照和她丈夫是搞金石学的著名人物,溜达过去问李清照要不要一起去玩。
李清照还没怎么去过外面,听了吴普的邀请自然欣然答应。
吴普笑道:“到时我看有没有机会找人给你玩拓印。”
拓印的历史源远流长,很多文人墨客都喜欢,简单点来说就是把石碑、青铜器上的文字拓印下来做成拓片收藏或赏玩。
这也不是稀奇事,很多人小时候都曾把硬币放在纸下,用铅笔把硬币图案涂在纸上。
算起来这就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拓印手段。
拓印发展到现代,工具更多,方法更多,应该能让李清照玩得很尽兴。
李清照对此很期待。
吴普三位师兄师姐也很期待。
老童这批研究生里唯一的师兄姓王,家里据说是王羲之后代,就是关系有点远。也许是因为从小听家里人吹牛逼,所以他也下苦功夫练字,以前还经常跑各种比赛。
他搞文博专业,就是因为喜欢字画古玩这些玩意。
“小师弟,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有点眼熟。”路上无聊,王师兄忍不住和吴普闲聊起来。
吴普在老童门下的地位就很奇妙,他还没正式成老童的学生,偏又比其他学生更受老童重视。
他们私底下讨论都觉得吴普应该是传说中的“内门弟子”,而他们则是“外门弟子”。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决定先喊个师弟过过嘴瘾再说。
要不然等吴普正式入门,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吴普听王师兄说眼熟,笑了起来:“可能以前在哪见过。”
他倒是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位师兄,要不然第一次见面他早就攀关系了。
早早混熟,才更好宰杀!
王师兄一时想不起来,坐在那认认真真冥思苦想。
两个师姐又问起这次考古活动的详细情况来。
老童专业能力很强,可就是不太爱搭理人,她们很多时候都得连蒙带猜去理解老童的意思。
不明白的地方也不太敢追问,只能自己瞎琢磨。
吴普说道:“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和王师兄有点关系。”
王师兄来了兴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地方离你老祖宗晚年退隐养鹅钓鱼的地方挺近。”吴普笑道。
王羲之晚年隐居金堂,养了不少大鹅,还沉迷钓鱼,成为了一个相当沉稳的钓鱼老哥。
这次老童也是听朋友说起那边施工挖出墓葬群,要进行抢救性挖掘,才和对方商量塞几个学生过去观摩学习。到了那边,许多要紧活轮不到他们来做,他们就是去长长见识、了解了解真实考古过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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