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重振河山(33)(1 / 1)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敌人是狡猾且残忍的。

他们的装备虽然不好,但却已经占领了制高点。山谷高处明晃晃的反光镜,直接给予了警告。

如果现在小队立刻返回车上,驶离这片山谷,敌军的阴谋也就就此失败了。

可关键就是,他们不能走——

他们要营救的对象,因为腿脚上的伤,已经被困在了两方交火的中间地带。

他匍匐着,仍然试图一点一点地爬向我们自己人的方向,地面上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激战之中的弹雨“咄咄”地击中他身旁的地面,发出闷响。

草叶横飞,绿色的汁水像鲜血那样溅出来。

这就是敌军的计划。

入夜了。

宁舒英和排长一左一右架着那个跛脚的战地作家,慢慢前行。

他们被裹挟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都有持木仓的敌人。

“是我的错。是我没预估好这边的情况。”排长低声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他们现在转移,就是怕我们的大部队发现他们的踪迹。”他道。

他痛苦地反省道:“和他们交换俘虏,肯定是要冒风险的,但我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自己人的死活。”

“如果有机会,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带他逃走。”排长用极低的声音说:“如果找不到机会,同志,拖累你了。”

他歉意地说:“我先送你走。”

支撑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让宁舒英的呼吸有些粗重,她抬头望了排长一眼,只是道:“那利落一点。”

排长沉默地点点头。

已经发起高热的战地作家朦朦胧胧地听见他们两人的交谈,却并没意识到,他们在商量的,是如何在被俘的情况下脱身。

如果无法脱身,就自杀以免受辱。

宁舒英又低声道:“我们会出去的。”

她是对排长说的。

排长看了看周围的情势,多少有些灰心,没有说话。

他心想,这没有经验的女同志,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这样的情境下,竟还有这样笃定的信心。

中间的战地作家也听见了这句话。

在迷蒙中,他就这样放下了一颗始终悬起的,惊跳的心。

他们会没事的。

意外俘获来自中华的战地作家,这只衣衫褴褛的敌军游击队也没想到真的能让他们用两个人来换。

他们意识到了这个俘虏的价值。

原本他们想要的,只是木仓和车辆,现在,更多的战俘或许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带着他们,就是保命符。

而带着俘获的战俘返回大部队,则是大功一件。

这群在丛林中走投无路饥不择食,饿狼一样游荡的家伙,燃起了熊熊的野心。

谁也没注意到行进队伍已经尽量放轻的脚步声中,多混入了一人。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游击队的领队终于示意停下。

这些人就在原地升起篝火,开始扎营。

他们分出一部分人挖出了简易掩体,并分出一支小队,用于夜间守卫和防御可能的敌袭。其他人搭起了简陋的野战帐篷。

所有的俘虏都被归拢到一起,专人看守。

“我,要给他看伤。”

宁舒英对看守的人说道。

因为知道对方听不懂,她加上了手势。

那人看懂了,只冷笑一声,一脚踢翻了放在地上的医疗箱。

——那是在混乱的木仓战中宁舒英都没有放手的。

眼下胸中翻滚的怒火,宁舒英向着那看守的士兵比划道:“你应该知道,他很重要。”

“如果他死了,你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

黑洞洞的qiang口就指着她的额头,死亡近在咫尺。

守卫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宁舒英知道,只要他手指扣下,子弹就会射入自己的头颅。

前面一个小孔,后面带出一大捧血肉。

她已经见过许多生动的例证。

宁馥的话在她心底反复盘旋着。

她没有眨眼。

那个作家的情况很不好,行进的队伍一停下来,他就彻底倒下来了。

那人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喊来了他们的头儿,说了几句后,终于朝宁舒英点了点头。

因为语言不通,那士兵威胁性地捏住宁舒英的下颌,用木仓口在她的太阳穴处点了几下。

宁舒英不发一言。

她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望回去,直到那人自觉无趣地松开手,然后重新低下头,开始处理邓蔚卓腿脚上的伤口。

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却发现自己已不再会害怕了。

只要心中记着自己的职责,就不会被恐惧侵袭。

排长等人遭到了一番毒打。

没有一个人哀告,没有一个人求饶。

因为他们知道,敌人会从他们的恐惧中得到乐趣,从而变本加厉。

在沉默中只有那些听不懂的叫骂,和肉|体受到重击时那令人牙酸的闷响。

排长抹掉唇边的血,低声对宁舒英道:“你会说他们的话么?”

他在想能不能想办法,探出这些人的目的来。

宁舒英摇摇头。

他们都接受过简单的月南语培训,但会的句子不多。

她耸耸肩膀,道:“我只记得一句了——”

女孩语气平静,用月南语说道:“缴枪不杀。”

“你说什么?!”

一个游击队的士兵听见了,冲过来怒喝,随即宁舒英的肩膀就挨了一枪托。

排长急忙将她护在身后。

一连串粗野的辱骂从那士兵的口中飚出,直到他的同伴把他拉开。

那个女的是医疗兵,既不能玩也不能杀,没必要因为她招来上级的不满。

但他同时也朝着宁舒英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

他一边比划一边对宁舒英道:“你们永远也不能离开我们的国家了,要永远做我们的奴隶。”

待那两名士兵转身走了,排长才低声道:“你疯了?!”

他又问:“他刚才比划什么,你看明白没有?”

他惊异地看着宁舒英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女卫生兵道:“说了我只会那一句话嘛,怎么听得懂别的?”

她的笑容中有一丝并不掩藏的笃定。

“那句实用,我们会用上的。”

排长盯着她瞧,似乎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宁舒英用纱布重新将那作家的伤腿包扎起来,她低着头,脸上的神色被阴影遮盖,“这是从前有人告诉我的。”

她的语气坚定且温柔——

“要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四下里安静极了。

天边已经渐渐露出一线鱼肚白。

宁舒英半揽着那名作家,垫高他的头部,整夜观察着他的情况。

游击队的人,除了看守他们的几名守卫外,就只有一个班左右的小队在掩体后值守,其余人都钻入了简易帐篷内休息。

有人从简易帐篷后转出来。

他用月南语简短地说,“有火吗。”

手中举起香烟。

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刚刚醒来,去“放水”之后出来抽烟放松的模样。

他甚至好心地分给那名看守的小队长一支香烟。

——这在战时可是媲美牛肉罐头的硬通货,在士兵之间更是广受欢迎!

一般能抽上香烟的,至少都是部队中的下级军官了。

那小队长受宠若惊。

他连忙伸手接过香烟,将步木仓斜背到身后,然后从身上摸出自己的火柴。

一边下意识地试图在脑海中调出自己的记忆。

——他们之中,有哪个是身材瘦小的中级军官么?

身体的动作快于头脑。

他的手划亮了火柴,脖子不自觉地微微前伸,是出于惯性地,想要将已经叼在嘴上的香烟点燃。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点燃的香烟从试图发出警告叫声的嘴里掉下来,尚未落地时,开血槽的□□,已经从他的下颌处猛然刺入——

直贯大脑。

中级军官的帽檐下,是一张漂亮的,带一点婴儿肥的,女孩的脸。

军刺是被俘的中华士兵的装备。

能穿中级军官服饰的人,整个游击队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目前的最高长官。

在另一名士兵反应过来不对以前,还带着他同伴脑浆的军刺,已经从几米外飞过来,将他钉在原地。

俘虏们反应极快。

排长一站起身,就从宁馥手中接过了那名抽烟不成反丢命的士兵的步木仓。

拉动枪栓的声音让其他两名守卫猛然回过神来,下一秒,子|弹已将他们收割。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宁馥示意宁舒英,“隐蔽。”

宁舒英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在其他战士们肉搏夺木仓的短短几秒中里,猛然站起身,拖着那刚刚恢复一点意识的战地作家,飞快地向宁馥身后的灌木丛中冲过去。

宁馥将伤员托付给她,她就是死,也要将他的性命保住!

转眼再看宁馥,已然揉身而上,将最后一名守卫击倒在地。

隐蔽在战壕后的一个小队敌军有十人,在最初的慌乱中,有人因为探出战壕想查探己方的情况,被一枪爆头,现在大约只剩七八人还保存着战斗力。

他们也同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短短半分钟里,木仓已经连响数声,帐篷里他们的自己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一点动静!!!

在一片慌乱中战壕后的几名士兵开木仓还击。

——挖掩体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攻击会来自营地的方向,此刻若要攻击,就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也暴露在那群战俘的射击范围之内。

宁馥动作利索地一翻手腕,一个白色带红十字的袖标就套在了她上臂,直接区别了身份。

她拾起地上的那盒火柴,在战斗的空隙间点燃了一根。

排长完成一次还击后正四处寻找补充的子|弹,看见宁馥居然在旁边划火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快,找木仓找子弹!”

要想形成完全的火力压制,单靠他们此刻夺过来的四支木仓是不行的。那七八名游击队士兵据守掩体,不速战速决很容易引来其他敌人的部队,而靠他们近距离突击进入掩体消灭残敌,则势必带来自己人伤亡的代价。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虽然情势扭转,但却绝不轻松!

最需要的,就是火力压制!

排长同志话音未落,便见宁馥手指一弹,她指尖燃烧的火柴,就在众人眼前轻飘飘地朝地面飞落。

天光已经破晓,火柴的一点点星火之光,似乎微不足道。

紧接着,却有一线火光猛然窜起!

——那是引线!

“砰——!!!”

“砰砰——!!!”

接连三声巨响!

火光冲天!

简易帐篷被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直冲上天!

是集束手榴弹组成的爆|炸|物!

要火力……

这不就来了么?!

简易掩体上方土石横飞,那些原本还零星还击的游击队士兵全都龟缩不出。

就连排长并几名战士,一时都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宁馥倒是动作一点没停,她从一旁捡起一个高音喇叭。

正是交换俘虏时,敌人用来朝他们喊话的那个。

她拍打两下,喇叭发出几声“滋啦滋啦”的响,竟然还没有彻底损坏。

女孩掂掂手里的喇叭,黑沉沉的眼瞳里,是灼亮的光。

她的大喝声通过那高音喇叭,传遍了这片关隘。

“——缴枪不杀!”

她身披朝霞之光,像浴血而生的战神。

隐蔽处的敌人渐渐地,从阴影之中冒了头,他们将枪械扔出掩护所,然后高举双手,原地蹲下。

其他几名战士心潮激涌,毫不犹豫地跟着怒吼起来。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热血沸腾!

推基友的文《皇后她爱我,皇后她装的》by灿摇,梗超级有趣,特别甜,喜欢的可以去收藏一下呀~嘿嘿

文案:

秦瑶十六岁嫁天子为后,与天子算得上少年夫妻。

然而帝后二人看似相敬如宾,实则无甚感情,情意淡薄至极。

却不想某日,天子落了水,醒来后失去了记忆。

秦瑶去照顾他,眼见从前冷淡薄凉的天子变了个人——

“皇后今天穿的粉衣,粉色娇嫩,适合你。”

“皇后今天用的什么香,这般好闻?”

“朕少时便爱慕皇后,当初给皇后送的聘礼,是朕在灯下一笔笔写的。”

秦瑶望着眉目英俊的天子,竟不知他从那时便喜欢上了自己。

她想,其实接受他也未尝不可。

二人蜜里调油,小别胜新婚。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天子的马脚,他似乎并没有失忆。

天子谢玉升,一直以为自己的皇后是个不溺情爱的主。

就在落水前一日,他发现了皇后少年时的小册子,上面记载的全是少女心事——

“我来京城这么久,玉升哥哥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贵男,他笑得可真温柔,我好喜欢他。”

“今天玉升哥哥打马过街,真是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他可太厉害了!”

“玉升哥哥......”

谢玉升想,既然皇后少时如此爱他,他不若假作失忆,装作少年时模样,向她表达爱慕,以探她是否真心?

谢玉升扮演得极好,甜言蜜语不断,

偶尔从后搂住皇后,贴着她耳,低低地喊她一句“心肝”,

他看着皇后明丽秀婉的面上浮起红晕,心中也会有片刻心旌荡漾。

渐渐的,他发觉皇后越发娇软可爱。

想从前自己是如何的暴殄天物,竟夜夜过宝山而不入。

那一夜,他沐浴焚香,上榻前准备看完册子上的最后一页。

上面却赫然写着——

“哎,瞧我这小脑筋,原来我弄错人了,那个天天偷偷来找我玩的哥哥,不叫谢玉升,他的名字另有其他啊。”

阅读须知:

1.女主一开始认错人,小册子上的话算童言无忌

2.背景架空,1v1,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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