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搞不清状况,人艰不拆型,这个家伙还在唧唧歪歪着:“哪是运气好,是你有本事。这次还有了这个,真可惜机器人不来,否则真应该看看它们站在那里抽筋的样子。”
他举起了手,手指上带着一个干扰器。这次出门,程千寻他们送给比恩二十多个干扰器,一方面是跟去的人都戴上一个,还有的就给驻地的人,他们还要经常出去,挖挖野菜什么的。
等于这次行动,什么功劳都不属于比恩的,让他心中更是窝火。看到那人要按下干扰器的戒面按钮,立即骂了声:“省点电!”
这干扰器能维持多少时间的电源,谁都不知道,能尽量少用就少用,可那家伙还是下意识地按下了。
“噗通~”尤利安莫名其妙地从骡背上重重地跌了下了,手脚抽筋一般的抽搐。
怎么回事?大家赶紧地翻身下了骡背,鲁道夫和戈登反应比一般人快,戈登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按在了地上。
看着尤利安浑身痉挛的样子,俊美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修长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程千寻和其他人都愣住了。
鲁道夫见旁边及膝的野草,飞快抽出匕首割了一把:“可能是癫痫,快压住。”
“力气好大,根本压不住!”戈登力气已经算是超过常人,可依旧被尤利安弄得一起抖动。他一个翻身,坐在了尤利安的腰部:“快点帮忙,还要撑开他的嘴。”
癫痫病人发作时,有可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咬掉自己的舌头。比恩和手下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压腿的压腿,努力掰开他的嘴。
可他就是死死咬着牙关,鲁道夫在旁边吼:“快点,否则他只有当哑巴了!”
百无一用的查理抱着手提电脑,在旁边站着,紧张地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呀?”
怎么办?想办法呗!这里医疗条件很差,舌头被咬断了,别指望有外科医生帮忙接上。程千寻敏锐的感觉到,比恩一听到这个话,反而抓着尤利安的手松了。
该死的混蛋,他一直在担心尤利安夺了他的位置!程千寻在旁边轻声道:“他怎么有这种病,好好的一个人,这下废了。”
是呀,哑巴抢不了他的位置,同样的一个有着羊癫疯的人也抢不了他的位置。想想平时尤利安处处还是挺低调的,大约他明白早晚会被人发现他的病,所以才这样的。。。比恩大约想明白了,立即活跃起来,态度异常积极,动手并指挥着:“快,他的牙弄开,快呀,他咬掉舌头的话,我饶不了你们!”简直和刚才默默无声,判若两人。
三个手下赶紧地忙活开来,七手八脚的想让尤利安张嘴。尤利安的抽筋突然间停止了,他躺在地上,伸出手无力地摆了摆,意思是他好了。
“没事吧?”比恩此时的关切只有笨蛋才看不出来是虚假的,可惜他的手下大多就是笨蛋。
“没,没事!”尤利安经过这一次的折腾,好似运气大伤,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姿态和俊美的脸上全是疲惫。
比恩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假惺惺地关心着:“你怎么会有这种病?”
尤利安笑了笑,淡淡道:“很久没发作了,我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今天让大家担心了。”
“现在发作没问题,就怕紧要关头发病了。要知道,我们很需要你的。”比恩的话简直是提醒别人,显然心中早就笑开了花。他问了句:“要不停下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尤利安掏出手绢,擦了下宽阔额头和高挺鼻翼上渗出的汗珠:“继续赶路吧,我没事。”
看着被同伴扶上骡背的尤利安,程千寻的心情应该和比恩截然相反的,她和斯内德相互看了看后,并没有说什么,默默的上了各自的骡子,继续前行。
又是夜晚,等到尤利安暂时离开时。比恩微微叹气后,无比遗憾地道:“没想到尤利安有癫痫,他能力那么强,原本我还想让他带着一部分人到合适的地方成立分部的。”
说什么慌,矿洞很深,足够再住上三百个人,就算要成立分部,将人分出去,也至少再等个二十年。其实他的目地就是:让其他人明白,尤利安已经根本不适合当领袖了,还是做做小队长吧。
而他的手下果然也接过了话题,议论了起来。
在一旁又玩起笔记本充电的查理却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口应道:“据说凯撒,苏格拉底、拿破仑也有癫痫。”
说得比恩瞪起眼珠子,鲁道夫淡淡地道:“所以拿破仑战败、苏格拉底被迫喝毒药自杀、凯撒被人刺杀身亡。看来这病谁沾上谁倒霉。”
这话说到了比恩的心坎里了,又装起了惜才的曹操:“可能癫痫病能让人思维与众不同,可病情严重时,就影响判断了吧。回去后,我一定去找医生,看看能不能治愈。”
怎么可能治得好?现代医学都很难根除,更何况这里缺医少药的。手下们却没有什么惋惜的,反正平时尤利安还是正常的,这也是见到他第一次发病,发病的时候尽管嘴里塞上些什么,扛着逃跑就是。
程千寻看了看斯内德,随后微笑着道:“我去洗把脸。”
女人爱美爱干净是很寻常的事情,而且现在正在议论的是尤利安的隐疾,她不想参与也很正常。可斯内德明白,她有话想说。
程千寻到了小溪边,尤利安确实是把好手,每次扎营过夜都是选择在水边,这里水的水质虽然为了安全起见,在没烧开的情况下不去喝,可洗洗脸、泡一下脚还是可以的。
过了一会儿,不光是斯内德、而且鲁道夫和戈登也来了,显然他们心中也有疑虑。
也不要浪费时间了,程千寻直截了当:“你们觉得尤利安有没有问题?”
鲁道夫的回答简单又正中要害:“是干扰器被关掉后,他才停止抽动的。”那个打开干扰器的人,在帮忙时,干扰器戒面被无意压得关闭后,尤利安才停下的。
虽然这种事不大可能,可他们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任何不可能都有可能是可能的。活下去并不容易,就是要敏锐、细致、怀疑一切。
戈登微微皱眉:“可他和我们一样吃东西。”
斯内德戏谑地问:“那你看过他拉出来的屎吗?”有可能他只是在假装吃东西,然后到隐蔽的地方将嚼烂的东西清理出去。
“那么他出汗,身上也有人味道怎么说?”鲁道夫提出的又是需要解释的。
程千寻想了想后道:“也许机器人已经造得能模仿人类一切呢?”难道真有皮肤和人类一样的机器人,皮肤上有成千上万个毛孔,能分泌出散发人体气味的汗水?
戈登摇了摇头:“也不用再猜了,再试试不就知道了?”
对呀,再试一次,如果证实了猜想,那么尤利安就太可怕了,必须除掉!
大家又陆续分批地回到原来位置,此时尤利安已经回来了,关于他隐疾的讨论也结束了。他靠在一棵树下,那样子哪怕在夜晚,也美得可以入画。
程千寻看了看自己的队友,鲁道夫也靠在树下半躺着,双臂交叉置于胸前,可他的一只手其实已经摸在了挂在腰部的冷光枪上。戈登站在他的骡子旁边,随时可以拔出枪射击。斯内德一条手臂搂着她,而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腹部,那也是手离枪最近却也不惹人注意的方法。
好吧,开始吧!她尽量自然地将手覆盖在另一个手背上,随后偷偷地按下了干扰器的按钮,此时她的手心都紧张地出汗了。
四个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假装睡觉的,都微眯着眼睛,眼珠子在眼缝下转过去。
可尤利安没有想象中的又抽搐起来,他伸出手,捂在嘴前,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随后裹紧了身上盖着的毯子,闭着眼睛继续睡着。
是他们太敏感了,程千寻又将干扰器偷偷关上了。鲁道夫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着眼睛。戈登从骡子背上拿下毯子,找了个比较干燥的地方躺下,将毯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斯内德搂着程千寻,两人闭上眼睛也睡了。
程千寻却睡不着,心中想着心事。尤利安看来是正好癫痫发作,他也真可怜,身上有这样的病。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比恩对他的警惕和防备接触了不少,可以放心地在驻地继续生活下去。又一种感觉替代了紧张,那就是怜惜。
天亮了,大家起来收拾。应该在今天傍晚时,就可以到传说中的基地了。
尤利安将毯子叠好后放在骡子背上,突然他猛地缩回手,看着手指眉头微皱,随后将手指要放进嘴里。这是手指被割破后,人的正常反应。
“别吸!”鲁道夫赶紧地阻止了他,走过去后,捏起他手指看了看:“这种小伤口还是不要用嘴吸,反而容易感染,风一吹就干了。如果伤口深,用手按住,五分钟后放就行。”
“是吗?谢谢提醒。”尤利安展开了笑容,用另外的手指小心地将冒出一丝鲜血的割破地方按住了。
“手指割破了?”少了地位威胁的比恩显得异常体恤,他扭头对着一个手下道:“快去帮忙,尤利安身体不好,你也不多照顾着。”
吃饭、出汗、流血。。。程千寻他们终于放下所有的疑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