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网往上不断拉起,里面的海水不停往下漏,还带着章鱼吐出的墨汁。章鱼不少触手从渔网里伸出,发了疯一般的扭摆,感觉象一只只黑色蛆虫探出头,贪婪地寻找着臭软的腐肉。
程千寻看着淡淡道:“网洞很大,如果用我那里的网,它们的脚根本伸不出来。”
斯内德道:“那么小鱼小虾全都一起捕掉,不易于生态环境。”
“可就是有人只管赚钱,才管不着其他人的后代子孙吃什么。”程千寻握紧了手中的铁棍,对着也拿着铁棍的人喊道:“待会儿报仇的时候就到了,全部捅死了,但注意不要弄破网。”
将网硬是拉到了船尾上方后,大家立即上前,对准了网洞里的一条条章鱼,狠狠地刺了过去。
“吱吱,吱呀~”网里的章鱼不停地乱挥着触手,发出奇怪的叫声,但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刺得黑水粘液往下淌。
这场面虽然恶心,但也很惨烈,感觉有点象屠杀。可这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章鱼不死,它们就会把人当做食物。此时哪怕它们死得再惨,也必须要死!
黏稠的黑水不停地从网中淌下,与船尾搅起的浪花混在了一起。
就连阿克曼也捅得开心死了,一边刺一边吼着:“去死,去死,死章鱼!”个个腮发红,眼睛发亮,血液奔腾,兴奋不已。
网里面的翻腾越来越少,最后不少触手耷拉在外面,偶尔动弹一下。
“全部扔下去!”巴伦一声令下,两边滑轮立即转动,稍微松了点后,几个男人过去,用钩子拉住了网后,对着外面猛地对着网踢去。
一条条章鱼尸体,从网的开口处往海里掉,虽然也有几条是还被刺到的,但它们早已魂飞魄散,根本没有以前的那般凶恶,一解脱就自己往海里跳,不再恋战。这一网至少解决了五六十只章鱼,可以说扬眉吐气、逆转的一战。
“再来一网收工。”巴伦环顾看了看天色,再过不久就又要太阳沉下海平面了。趁着这股势头,再来一网,最好能让那些章鱼知道好歹,以后晚上不要再来,或者少来一些。
那些章鱼尸体显然对活着的章鱼还是有威慑作用的,船尾的那条拖得长长的黑影,离船远了许多。于是巴伦用水手特有的肢体语言,来告诉正在控制船的艾伯特,按照刚才的,转个弯后绕到章鱼群最后,一边往群首开一边扔下渔网。
“差不多了,不要太多!现在拉~”巴伦指挥着收网。
网又一次的拉了上来,好象章鱼也改变了策略,先前惊慌失措的八爪乱舞,有了变化。当他们一下下刺的时候,它们开始朝着一边倾斜,而且最上面比较松动的章鱼开始啃坚实的渔网。。。
“哗啦~”渔网居然被咬破了,里面的章鱼纷纷往海里逃命,而剩下逃不掉的章鱼也开始努力啃着渔网,它们的牙齿就象锉刀,就听到原本紧绷的渔网发出“噔噔噔”的清脆断声,而章鱼也纷纷象下饺子一般往海里逃。
看着挂在船尾的破网,大家的心一下又低落下来。有人强装乐观:“不要紧,用铁丝把网补好了还能用。”
网补好了,也不能再捕章鱼,船上条件有限,哪怕找到铁丝去补渔网,章鱼照样能咬断。除非能有足够的铁丝造一个巨大捕鱼用的渔网,而且要柔软又有韧性。目前的条件下是不可能的!
程千寻看了看船尾:“还是有点效果的。”
大家立即往后面看去,原本紧跟着船的章鱼都逃得远远的,离了至少有五百米元,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以为颜色略深的一块是眼花。
一下子又鼓舞了士气,回去时,下面火花闪闪,是艾伯特命人再将门改装一下。
吃完,带上需要的东西,大家往底舱走去。到了门口,就看到一扇铁栏杆门在第一道。
“这玩意好!”大家一看就高兴了起来。又透气,章鱼又爬不进来,而且还能用棍子去打,用铁棍去戳。
艾伯特微微一笑:“所有章鱼尸体都扔出去了,还用水冲洗了一下。”
走进后果然是,地面而且都干了,虽然难闻的气味还在,可比昨晚好了许多。
后面的铁门,也换成了栅栏铁门,这下不用担心透气不佳而憋死了。
大家开始依次找地方坐躺下,等着轮班。也许今晚有了那么些道屏障,可以比较舒服地渡过一晚上了。
“千寻,给!”斯内德将一包饼干递给了程千寻,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怎么了?”
“我在想,今晚会太平吗?”她郁郁寡欢地坐着想,过了今天就只有十七天了,小半的日子已经过掉。从一开始的当成偷渡客,后来经历绑架案,再到后面的异变生物,每天几乎都在担心受怕中渡过。
她突然站了起来,直接走到艾伯特跟前:“我需要几个人,去搬灭火器。”
如果这里着火的话。。。里面毕竟臭气熏天,生物体的残骸和排泄物发酵后能能产生易燃易爆气体,指不定一个电路火花就能烧起来。
“不用你忙了。”艾伯特扭头对着巴伦道:“带几个人去库房拿灭火器,用手推车推过来,干粉、泡沫的都要。”
“好!”巴伦站了起来,开始点人。
她又想了想:“如果发生台风什么的,绳子需要吗?”
“没有那么巧,发生二次台风的。”但艾伯特也算是尊重一下她的意见,又喊道:“巴伦,顺便多拿点绳子过来,还有呕吐时需要的袋子。”
“好的!”巴伦立即带着十多人出去,要趁着天黑之前把东西全部运来,时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了。
人多好办事,一个手推车上装满了灭火器,一到之后,大家组成人力接力,一瓶瓶运到了楼下转弯处不占地方的角落里放着。还在楼上铁门口放了两瓶,干粉的说不定能混淆章鱼的视觉。
“绳子!”巴伦将二整捆的绳子带来了,有点费力的走下楼梯,扔在了地上,他也有点弄不明白:“要那么多的绳子干什么?”
“袋子!”另一个人则抱着一个纸箱,里面都是塑料袋。
“备着吧,值班的首批人可以上去了,剩下的人休息。”艾伯特躺在了他的地铺上,大家也都各就各位了。
每二小时换一班,每班四个人。当第三班人下来时,说还没见到章鱼的影子。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可程千寻却越发心事重重,躺着翻来覆去,一点点声音就起身关注着。
到了半夜当船开始摇晃起来,越摇越厉害,外面带着海水咸味的风,能从楼梯一路吹下来时,其他人都有点心慌,反而她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了。
艾伯特拿着手电筒走了上去,下来时,船已经开始摇晃得需要扶着墙了:“起风了,快点去拿绳子,每人拿个袋子,要吐吐在袋子里。快呀!”
原本就是船员的承受力强,这样的事情也应该经历过多次,有十几个站了起来,拿绳子的拿绳子,分袋子的分袋子。
大家都四五个一组的背对背坐着,再用绳子捆在一起,绳子一头系在旁边的专门防台风摇晃的扶手上。一人拿一个口袋,准备好晕船时吐。
船果然越摇越厉害,外面楼梯底下的一瓶瓶灭火器相互撞击,最外面两个还倒下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呕~”终于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程千寻忍着,她可不想吐,一吐的话又伤精力又会越发难受。
“你还算得真准。”在旁边和巴伦一组的艾伯特显得就很轻松:“这场风来得很突然,我都没看出来什么,你怎么猜到的?”
她深呼吸着,随便找了个理由:“你不是说我猜的吗,那就是猜的呗。我,嗯~”实在忍不住了,对着袋子吐了出来。
一旦吐了,就会形成连锁反应,胃部的酸臭味道和嘴里的食物残渣混合在一起,越发令人作呕。吐了几口后,头就开始晕乎,身体也虚软起来。
“真难受!”她声音都快轻得自己听不到了。
鲁道夫将一个矿泉水的瓶盖拧松了递了过去,“谢谢!”她伸手去接,可手在半空和船一起摇晃着,抓了两次都没抓住。
鲁道夫只能一手抓住她的手,将水塞在了她手里。
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盖上盖子后,将最后一口含在嘴里的水吐在了塑料袋里。一直深呼吸着,不能象上回一样,吐得黄疸水都快出来了。
斯内德已经开始吐了,所以无法照顾她,戈登身体不错,所以做着鲁道夫同样的事情,照顾着斯内德和雷格尔。而其他组有些是一个船员和身体好的都没有,自己管自己对着袋子猛吐呀。
鲁道夫接过她手中喝剩下的水,又将她吐的塑料袋口扎紧:“闭上眼睛睡吧,晃一夜就好了。”
不能多说什么了,就连喘气都是累的,头晕得不行。就听到斯内德抱怨着:“这样晕船,要多久才能适应?”
巴伦回答:“刚开始都这样,快的话三四次就能适应,慢的话、一年合同期满了就上岸另寻高就吧。”
也就是说,有些人一直就这样了,碰到一次风暴就吐一次,晕得昏头转向?
“不行了,太难受了。”这声音是当晚听到最多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