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同样的,要么阿克曼去死,要么看着队友去死。
程千寻一路往前走,连头都不回。只有继续前进,才能让她早已破败不堪的心不去想别的。
一路走到沙滩上,退去的海水还在远处,而原本在那里的一条条干章鱼,都吃得基本差不多了。剩下的在高温之下,也许暂时不会风化。在等退潮的时候,那些蚂蚁和野猪应该可以打扫干净了。
还不允许多想,海水上涨了,一长条的白线一路奔腾而来,轰隆作响,震耳欲聋。不一会儿,就水到原来位置并且冲上岸来。水冲上后,又迅速落下,水渐渐平静后,海面又如蓝宝石一般湛蓝清澈。
螃蟹大军也从树林一边爬回来了,一只只开始挖坑,往沙子里逃。
程千寻速度极快地拿起一个桶开始捡起螃蟹来,她需要干点什么才能平复心情。
身后艾伯特喊道:“大家准备晚饭吧。”
“干活了,干活了。”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哪怕死了再多人,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斯内德一直没有和她说话,沉这个脸。哪怕非要说话,也是和其他队友说话。
螃蟹洗干净后,程千寻拿起厨房的菜刀,将一只只螃蟹从桶里抓着后爪放到砧板上,刀锋压在螃蟹身体中央,往下用力压,断成两半。趁着螃蟹还活着,直接扔进锅里油煎。这螃蟹挺肥的,一只只有半斤的,应该味道也好。
正在忙,就听到身后鲁道夫毫不客气地轻声提醒着:“她至少为了救你和救我们!而不是象我一样,杀人只为了自己,别伤了她的心。”当然这话是对斯内德说的。
什么伤不伤,只要能活下去,对得起他们,杀人算个啥。她又抓了一只,抄起刀就狠狠地剁了下去,一刀二段。
一锅香辣蟹烧好,那热气腾腾烧得油光发红的,远比其他篝火旁的红酒喷、盐水煮的更香。
当锅盖刚掀起来,艾伯特和巴伦就象以前一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闪了过来。
“是微辣的,希望你们喜欢。”程千寻拿了一些坐到一旁,自己吃了起来。
“嗯,不错,那里的人就是会吃呀。”巴伦看来是不会吃螃蟹的,但也是放在嘴里嚼。
“这样吃!”程千寻对着巴伦和艾伯特示范,如何掰下蟹脚,吸出里面的肉。
“斯内德,你也来呀,味道好极了。”雷格尔召唤着在旁边捡柴火的斯内德。
“我吃肉就行了。”斯内德嘴巴还硬着,但看到大家都在吃着,不吃白不吃,何必为了怄气不去吃东西。
他扔下柴火,也过来吃了。弄得其他队友暗暗偷笑,真是吃货难挡。
反正晚上有的是空,大家就篝火旁慢慢地吃着,一大锅的螃蟹全部吃光。蟹壳被扔在了海滩上,立即有螃蟹从洞里爬出来,用前面的大鳌挑着残羹剩饭,从壳上再搜刮出来一些软的、能消化的东西塞进嘴里。
同类相食,对于没有是非观念或者习以为常的生物来说,不是不可以。为了生存,必须适应环境。而人类也如此,无可奈何。今天野猪吃了几个人,而被打死的野猪也被扛了回来,杀了上火烤,现在有三头已经进了大家肚子。你吃我,我吃你,谁厉害,谁吃谁。
程千寻略带呆滞地看着那些大咀大嚼的螃蟹,脑子又想起了阿克曼临死的样子。
他胸口插着一把刀,被踹了下去,身体在啃食他的一圈野猪中央微微抽搐颤抖着。。。
“别再这样了。”雷格尔在后面轻声劝的声音传来。
她有错吗?谁知道,也不在乎,程千寻轻笑一声。
晚上躺进救生船里睡,有些船上的人越来越少,今天又死了五个,受伤的、最弱的。
斯内德不象以前那样,搂着她,而是自己管自己背对着她。斯内德做得有点过了,但也是为了她好,为了让她杀人前想一想,逼不得已才杀。而不是无论是孩子,还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感觉不好就宰了。
可她不能冒险,一点险都不能冒,为了这些队友,他们是为了她才放弃可能安稳舒适的生活,陪着她一起出生入死的。
可也睡不着了,她慢慢坐了起来,尽量不影响其他人的下了船。
轻微的水声吵醒了鲁道夫:“那么晚了。”
她轻声道:“我觉得渴,去喝点水。”
淌着水,走到了沙滩上,篝火旁也就围着四个值班的人,其中一个就是艾伯特。
“想要什么?”艾伯特坐着看着她走到刚才属于他们篝火旁,而篝火此时已经熄灭。
“有没有酒?”心中郁闷,今晚一定睡不好。索性喝了酒后,身体稍微发热后就上船去睡,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大天亮。
“酒都收起来了,跟我走吧。”艾伯特站了起来,将身上披着的制服外套拉拉紧,往旁边的树林里走。
跟着走去,走到树林里,艾伯特环顾着四周:“我记得酒装进箱子,放到这里来的,不知道又被放哪里了。”
“别装了,有话就说。”她站在那里冷笑了。
艾伯特转过身,慢慢地走了过来,那种身高的落差,足够让普通女人感到窒息。但她并没有狼狈胆怯的躲避,就站在原地。
站到跟前后,艾伯特微微笑着,低着头,轻轻捻起她一缕头发:“看来你的付出,有人并不领情。”
“不领情就不领情,他目前还是我的未婚夫。”她义正词严地提醒着。
艾伯特好似听到很好笑的事情一般,抬头对着空气吐出一口气轻蔑地轻笑着。还未等她反应得过来,一把搂过了她,硬是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身高差异,让艾伯特需要花点时间,要么选择抱起她吻,要么就弯下腰。当他的唇到达时,一把冰冷的刀就架在了艾伯特的脖子上。
见识过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女人真会杀人。艾伯特只能将唇挪开了,慢慢地抬起头,站直了身体,试探性的问:“何必这样,你还是挺有魅力的。难道你那个除了打架,跟你发小孩脾气的未婚夫,以前这样也是被架着这玩意?放下。”他的手慢慢要上来。
“别动。”手加重了点,让这家伙的脖子破了一些油皮,也同时也让他不再轻举妄动。
“我还是明着跟你说吧。”她冷冷地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同时放轻柔了:“你想杀了斯内德是行不通的,他死了,其他队友会为了他报仇的。我都能看出来,你做的把戏,更瞒不住他们!”
斯内德在树上,不会恰巧无缘无故掉了下去。哪怕艾伯特手法再巧妙,巴伦再配合,雷格尔也会有点感觉的,从雷格尔侧头看过去的样子就可以判断出来。
斯内德掉下去后,艾伯特蹲下作势要拉。情况危急,斯内德能借助于其他人帮助就能越快脱险,他哪怕有察觉,也会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艾伯特就是不可能的可能,他一手抓住斯内德的手后,不是往上拉,而是用足力气往前一推,斯内德又一次掉了下去。这次是后背先着地,一下摔懵了。
“我拿绳子!”巴伦将背后的背包要脱下来,他正准备拿的时候,看到了艾伯特阴鸷的眼神或者表情。就明白了意思,将包往下一扔,装模作样的大骂了一声:“该死!”
雷格尔正要跳下去救斯内德,不是艾伯特暗示,就是巴伦已经明白了,要死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斯内德。其他人留着还有用,于是他一把抓住了雷格尔,吼道:“你干什么,要去送死吗?”
可那么长时间的生死经历,怎么可能扔下队友,白白看着他死?于是队友一个个跳了下去。
只要一个死,可全下去送死,艾伯特气得也只有掏枪一起帮忙打冲来的野猪,否则死的可都是最有用的人。
“你这个家伙,告诉你,如果你敢杀死我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饶了你。”她手依旧抬着,此时手臂还真有点发麻了,这个家伙身材实在太高。
“不是他还没死吗?阿克曼是我的人,你杀了他,我还没找你算账。”艾伯特倒打了一耙,要不是他加害斯内德在前,阿克曼会死吗?
当她的手因为血流往下,微微颤抖时,心中暗叫不好,艾伯特站直的原因就是让她的手臂举得时间长了后无力。而且艾伯特明白,她是不敢真下手,还有十天时间,需要有人看着这堆摊子。需要有人指挥驾驶游船,他死了,巴伦未必能完全接得起来。
果然艾伯特动手了,手猛地抬起,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只靠着手指力道,就让她疼得松开了刀。一个反剪猛地压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既然她没有退到角落里,那么这样也能到。
到底是专业的,一只手就让她全身贴在树干上,动都动不了。
“放开我,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此时只有放软,脸皮首先要厚,忘记了刚才是自己先拿着刀架在人家脖子上的。声音压得娇滴滴点,喊疼:“轻点,我的手腕都快拗断了。”
“最好不要喊,否则我不能保证做点什么。”艾伯特好似在她身上乱摸着,其实将她身上藏着的武器全都摸出来,扔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