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世纪欢乐园直播时曾遇到过一位对犯罪非常有见解的水友,他自称苏格拉底相悖论,帮我识破蚯任谎言,分析出镜鬼的成因,从他的言谈举止我能感觉出此人不凡,当初我们也说好有时间可以见上一面。
抬头看向门口,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是以辩护律师的身份。
“没错,他就是我聘请的律师,让他进来。”面带微笑,我朝他招了招手。
吴洋没有马上放人,而是对杜预从头到脚仔细搜身:“邪门了,你是从哪蹦出来的?这小子身上可不止一条人命,罪大恶极,你别耽误了自己,自毁前程。”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我的律师执业证书、律师事务所证明和法律援助公函,希望你等会不要打扰我和被告之间的正常交流。”杜预主动配合吴洋搜身,确保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才被放入病房。
“高先生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本人杜预,雅典大学犯罪心理学高级讲师,边缘社会意识形态提出者,哥伦比亚大学荣誉客座教授。当然,也是一名职业律师。”
杜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我听得不是太明白,只是本能觉得这人不太靠谱,乱七八糟扯了一圈,怎么听都像是胡编乱造的。
“你好,杜先生。”我伸出没有被手铐铐住的那只手,跟他简单握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杜预上下看了一遍:“高先生,和屏幕上比你似乎憔悴了许多,我眼中的你可是一个充满激情、不屈服于假象的斗士。”
“叫我高健就好了。”我苦笑一声,心里嘀咕:“还充满激情的斗士,我那是被厉鬼阴魂追着跑,不激情就再也没有机会激情了。”
杜预点了下头,朝周围看了一眼:“我和被告有话要说,你们能不能暂时回避一下?”
“抱歉,高健此人极度危险,我们必须时刻守在屋内。”吴洋果断拒绝,他站在不远处紧张戒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极度危险?高先生,他们对你的评价很高啊。”杜预先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两份合同:“这些公函和授权书我已经盖过章了,你只需签字就能生效,我将正式成为你的代理律师,帮助你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他将钢笔递给我,我看了眼合同,只是很正常的授权书,仅有的不同在于薪资报酬方面:“无偿法律援助?”
我诧异的看着杜预,不知道他到底有何打算。
“没错,无偿法律援助,你只需答应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条件就行。”
“什么条件?”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你一起被观众看到。”杜预脸上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笑容,让人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我没有贸然答应,心中盘算,他想要和我一起直播?这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难道他也是阴间秀场的主播?
我这边刚出事第二天,他就突然出现,太巧合了。
疑惑充满大脑,我偷瞄了他一眼。
穿着整齐干净,西装革履,皮鞋锃亮能倒映出人影。
他习惯性保持着微笑,给人的第一感觉可靠、温暖,手指保养的很好,没有从事体力劳动留下的细小伤口,也不像外科医生般握刀处留有老茧。
长相普通温和,就职于名校,社会地位很高,思维敏捷,心理素质很好。
从杜预身上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位律师具备的优点,他所表现出的一切让我联系到了另一种人——高智商罪犯。
一个律师会每天守在电脑前等待我的生死直播?这种行为和他现在的表现不相符,所以我推断杜预的身份应该不仅仅只是一名律师。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身份对我并没有太大影响,就算他是隐藏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只要肯帮我,我不介意和他合作,毕竟在公众眼里我现在才是罪该万死的凶杀嫌疑人。
带着几分警惕,我抬头看向他:“你想要被观众看到?能告诉我原因吗?”
“只是因为好奇,我的要求并不高,只需一次即可,而且时间由你来定。”杜预似乎非常好说话,主动让步。
这么优厚的条件,我没有理由拒绝:“成交。”
我和杜预的对话在外人听来简直莫名其妙,吴洋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竖着耳朵偷听,但却一句都没听明白:“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成交了。”
在合同上签字以后,杜预将文件收好,开始详细询问案情,整个过程没有规避周围武警。
大约一个小时候后,杜预对我的案子有了基本的了解:“触犯二十一项法规,从交通肇事逃逸到绑架杀人,高先生果然非同凡响,这要是一般律师恐怕已经知难而退了。”
“希望你不是一般律师吧。”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脑子在盘算的是这个人究竟值不值我信任,要不要把江家的坏账告诉他。
杜预将案件资料整理分类,最后只将其中一份资料取出:“高先生,其他二十项刑事指控我都可以帮你,唯有这一项有些棘手,我需要你对我说实话。”
我看向杜预手中的资料,那是江龙被谋杀当夜警方的现场勘测报告。
“这个人是不是你杀的?或者说他的死跟你有没有直接关系?”杜预措辞十分谨慎:“高先生,你只有说实话我才能帮你。”
周围几名武警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一旦他们听到我口中说出什么,很可能会对整个案件进行定性。
我翻动着床上的勘测报告,警方在江龙别墅中提取到了我的鞋印、指纹和dna残留物,收集了江龙小弟的证言,以及江家老爷子保存的关于我的电话录音,在这些铁证面前我似乎没有狡辩的可能。
仔细翻阅后,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江龙被杀一案中缺失几个关键性证据。
第一,江龙的死亡原因是个迷,法医未鉴定出结果,他全身没有伤口,似乎是死于急性心肌梗塞。
第二,江龙身体上并未提取到跟我有关的任何东西,当时我让命鬼进攻,自己没有直接触碰过江龙。
第三,没有人目睹江龙的死亡过程,只凭一份录音不能证明什么。
基于以上三点,江龙的死我完全可以否认,我合上资料扔到一边:“我没有杀人,江龙掌握着江家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死牵扯很多原因,最大的可能是江得韬雇凶灭口。”
“江老爷子什么身份?雇凶灭口?你说话最好小心点。”吴洋端着枪站在病床一边:“高健,不要再嘴硬了,老实交代犯罪过程,或许能争取个死缓。”
“人真不是你杀的?”杜预也反复琢磨着我的话:“你猜测是江得韬雇凶杀人,不知有没有证据?”
“当然。”我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我第二次直播是在哪里吗?”
杜预点了一下头,我轻轻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写下“女生公寓一楼”几个字。
“去这个地方,找到我以前直播随身携带的箱子,你就能找到关键性证据了。”
背着吴洋,我悄悄把黑色皮箱的位置告诉了杜预,现在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但我并没有其他机会,只能借此赌一把。
“不要给别人看,江老爷子手眼通天,说不定周围的某些人就是他的狗腿子。”我说完后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吴洋,他脸色不是太好。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想不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很让我期待啊。”杜预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但是我总感觉他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如尖刀般凌厉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