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恩这些天有些烦恼,感情事不太顺利。
程措给他出了一堆馊主意,他实施后追妻路又被延长了几千里,然后他就把程措拉黑了,沉家家宴上俩人见面都不说话。
温火早早到沉怀玉宅子,听金歌要孙子,她就把沉听温抱了过去。
衣衣也在,这几天她都住在金歌那儿,看到温火,很甜地叫妈妈。
他们的关系很混乱,沉乃衣过继给沉诚小姨后,还是跟着沉诚温火两夫妻,小姨那边隔叁差五去两回。除了身份变了,其他都没变。
小姨也挺委屈,这要个孩子还不跟着自己。
幸好这孩子被沉诚教得很好,知恩图报,在沉诚跟她讲清楚她的身世后就一直是个感恩的态度,小姨也当亲妈对待。
温火摸摸衣衣的脑袋,蹲下来给她擦擦小花脸:“宝贝等下不能再吃甜食了。”
沉听温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妈妈,我是宝贝。”
温火突然就后悔给他取小名为宝贝了,这小家伙以为全天下就他一个宝贝呢。她把他小腰搂住:“你跟姐姐都是宝贝,是听听宝贝和衣衣宝贝。”
沉听温接受了这个解释,跟衣衣投进金歌怀抱玩耍了。
温火走向会客厅,正好碰到唐君恩从入户玄关过来,垂头丧气的。她看他没有理人的意思,就没主动打招呼,跟他擦肩而过,去招待亲戚了。
沉诚在酒窖。
沉怀玉藏了很多酒,勃艮第几个酒庄比较好年份的酒他都有,多是朋友送的,他自己不好这个。
唐君恩到酒窖,就近卡座坐下来,很委屈:“你媳妇儿看见我都不带搭理的,真高冷。”
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沉。诚看都没看他:“你有什么好理的?”
唐君恩瞪他:“你变了。”
“变是好事。”
“变得六亲不认,就认媳妇儿了。”
沉诚挑好了酒,扭过头来时,唐君恩捏起了一支雪茄,左手是雪茄钳,看起来就像是失恋了。他也不问,他知道唐君恩憋不住,肯定会跟他说。
果然,唐君恩下一句就是:“你说这女的,怎么就特喜欢自作聪明呢?”
沉诚把酒放下,靠在桌沿,听着。
唐君恩尝试着点了两次雪茄,两次都在打着打火机后停顿,“她那些把戏我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她还觉得自己挺能耐呢。”
沉诚不想打击他:“你想得出来,所以呢?”
唐君恩放下雪茄,揉了揉眼,前一句话里的看穿一切已经是没了,语气别提多丧:“没什么用,我还是被她弄得失眠了好几天。我觉得我可能动真格的了。但这太扯淡了,我怎么会湿鞋?”
沉诚问他:“你觉得我在温火相关的事上,还算通透吗?”
“不通透。”
沉诚说:“其实我都想得明白。但还是会照她的节奏走,原因显而易见。”
唐君恩知道,沉诚在所有事上都能游刃有余,唯独对上温火,智商就显得特别不稳定。有时候吧,觉得他还行,没差他巅峰水准多少,有时候吧,就特辣眼。
‘你不是说女人有钱就会变坏吗?’这种不太正常的话,就是他在不太正常的时候说出来的。
他确实能想通,就算智商会短暂下线,就像肌肉有记忆一样,他那种一直处于顶尖状态的大脑也会惯性做出正确的判断,但他还是选择倾向温火。
他永远倾向于温火。
那么多勾引他的女人,怎么就温火一个成功了?
说白了,如果没有沉诚放水,十个温火又怎么样?他可是在多伦多有一段叫人脊梁发寒的经历的男人,他能这么好攻克吗?
或许是因为沉诚那个时候恰好寂寞了一下子,又或许纯粹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这对狗男女互相算计到了一起。然后在长达两年的纠缠中,低下尊贵的头颅,承认自己在这段关系当中一败涂地,承认了彼此的重要性。
人一旦不较劲了,那幸福自然而然就来了。
看看,多通俗易懂的道理,唐君恩也知道,但就是没办法理智地对那个女人。
唐君恩呼口气:“我像一个配角一样参与你的人生,其实你的人生又何尝不是我的人生?”
我们都一样,生老命死,爱恨难全,没什么不同。
唐君恩通过沉诚的点拨,想起他过去狼狈的样子,在狼狈的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顿时觉得有想通了一些。
关键时刻,还是兄弟好使,他总能知道他想什么。
沉诚看他眉眼间的疲惫散了一些,拿起两瓶酒,“走了。”
唐君恩拿上雪茄,随他出了酒窖。
温火看到沉诚,眼睛都像是笑了,下意识露出来的那些小表情、小动作,很小女生,一点也不像是当妈妈的人。可以看得出来,沉诚把她当孩子在宠。
沉诚走到她身旁,放下酒,准备在西厨酒架上拿醒酒器,温火小指头勾住他线衣的口袋。
沉诚停下,看了一眼她的手,淡淡笑了下,想拿开,反被她握住。“这么多人,你要干什么?”
温火从身后抱住他,脸贴着他后背,双手抄进他口袋,很小声说:“沉老师的腰真有劲。”
沉诚提醒她:“你不要淘气。”
温火很无辜:“我怎么了啊,我就夸夸你的腰,不行啊?不能夸啊?”
“你夸我就想给你用。”
温火笑,她不信沉诚敢在家宴的时候给她用他的腰:“吹牛逼吧就。”
“那我要是给你用了?”
“我叫你爸爸。”
沉诚转身打横抱起她,上了楼。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享用午餐的时候,温火被他摁着,一遍一遍的叫爸爸,眼泪都被操出来了。
她一边爽一边后悔,没事她干嘛要嘴贱呢?沉诚这种老东西是她这青涩后生能调戏的吗?
饭桌上,程措找沉诚:“我表哥、表嫂呢?”
金歌下楼的时候听到二楼套间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清了清嗓子:“我们先吃吧。”
唐君恩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人是真不像话,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就随时泰迪上身呗?少做一两回又不会少块肉,就知道我这边刚情场失意?馋谁呢真的是。”
他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把实话说出来了。
在座人都尴尬地低下了头。
衣衣很小声说:“我听到妈妈叫了,叫得很凄惨。”
沉听温拉了下她的胳膊,两只小手聚成小喇叭,在她耳朵边说:“妈妈叫是犯错误了。爸爸说妈妈犯错误要被打屁股,被打屁股就是会叫。”
衣衣更小声跟他说:“那我们要不要去救妈妈啊?”
沉听温已经见惯不怪了,摇摇头:“不用,等一下爸爸就被妈妈轰出来了,还会把他的枕头和被子一起扔出来,让他在门口罚站。”
衣衣这么一听,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谁。
有沉怀玉在,沉诚和温火在家宴上即便造成不良影响也不会有人多嘴,就是免不了要被沉问礼训了。
沉问礼训儿子太熟练了,沉诚从不反驳。
以前是无所谓,他无所谓皮肉之苦。现在是可以得到温火温柔的抚慰,他当然乐意。
温火每回都很心疼,抿着嘴不说话,给他擦身上的伤。
想骂吧,因为是沉问礼,又不好骂,就憋着,憋到最后憋不住了,哑着嗓子说:“怎么真下手啊?他不心疼我心疼啊。就我老公好欺负吗?干嘛打我老公啊,真没劲。”
这种时候的温火特别乖,特别可爱,沉诚喜欢得不行,就想要抱抱她,“不疼。”
“我疼!”
“那我用棒棒糖哄你?你会好点吗?”
听到棒棒糖,温火就知道不简单,立刻从他怀里离开,态度变了:“剩下你自己擦吧,我接闺女去了。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沉诚笑着看温火快步离开。
她现在知道他多喜欢她了,那对于玩游戏这件事就得等她想玩儿的时候才能玩儿,他自己已经是不配发起游戏申请了。
不过他要是硬来,她半推半就也会从了他。她没办法对他的身体说不。
沉诚把衣服穿好,沉听温进来了,有问题要问他。他把药膏收进药箱,听他说。
沉听温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去马耳他?”
沉听温每年都会出国几次,自己去,家里人不干预,不过有陪护老师。沉诚记得他夏天的时候去参加了目的地是马耳他的国际夏令营。
“你不学习的时候都可以。”
沉听温开心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去吗?”
沉听温突然腼腆,有点不好意思。
沉诚懂了,不再问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小家伙有了惦记的人。可能他那个时候还不懂什么是惦记,但他知道,自己喜欢跟谁玩在一起。
就是玩的对象有点问题,竟然是那位的女儿。
关于那位的传说,可不止是在歧州流传。
这样的家主,沉诚谈不上畏惧,但总归是不太愿意自己的孩子跟他们有所接触。可如果沉听温就是认准那丫头,他也随他。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就留给后来去讲述吧。
盲灯,就此结束,沉诚和温火的故事,却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