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姬小羊又催促她早点回去休息，折腾了一场，戚素素确实乏了，沐浴更衣后就早早地歇下，没等姬无天。
只是到底心里记挂着刺杀的结果，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听见姬无天回来的动静又醒了。
“查出什么了么。”戚素素打了个哈欠，看向正换衣服的姬无天。
“吵醒你了？”姬无天走到床边坐下，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听府里的人说你晚上喝了安胎药？在宴席上吓着了？要不要明天请郎中过来看看。”
戚素素摇头，“不用，我自己就能给自己看，青黛也懂医术，更何况我也没吓着，咱们的孩子更没那么容易被吓到，那碗药就是安他们的心呢。”
姬无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事后才嗯了一声。
戚素素：“你还没说刺客的事怎么样了呢。查出幕后主使的身份了吗？是不是平王自导自演的？”
姬无天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是平王，今天平王可是为了护驾受了伤，险些丧命。”
戚素素轻笑着说：“当时平王就算是真心想保护皇上，要同时护住自己应该也是可以的，偏偏他有意无意地故意往刺客的兵器上撞，图的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吗？”
意外被刺伤，伤口深度无法预料，恐有性命之危，可如果情况相反，是故意的呢？
眼下的大殷内部，撇开那些成天盯着姬无天不放的人，说实话，敬王凉了，太子地位稳固，其他皇子还小，大臣们还没心思惦记站位下一代的问题，根本就挑不出一个有理由刺杀皇上的人。
只有平王，莫名其妙忽然回京贺寿，一回来，刺客就来了，挖哦，好巧哦！
呵呵，怎么可能呢。
“哪有那么巧的事，当别人都是傻的吗？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他图的什么。”戚素素若有所思，“只是想要个护驾的功劳，然后为了得到之前太后提起的，每年回京一次的事？”
能拿自己的命去拼的人，把事情闹这么大，所图不会这么简单吧。
戚素素说完就等着姬无天的回应，结果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神色不太对劲。
“怎么不说话？”戚素素用手指戳了戳姬无天不自觉缩起的眉头，面露狐疑之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姬无天张了张嘴，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沉凝了几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戚素素本来无意逼问，但他这话说得分明言不由衷，神经反倒被刺了一下，莫名地觉得心里不太痛快，挑了挑眉，“是真没什么？还是不想告诉我？”
姬无天避重就轻地帮她捋了捋睡乱的长发，道：“很晚了，睡吧，刺客的事交给我处理，你安心养胎就好。”
戚素素被他哄孩子一样敷衍的态度弄得情绪更不对了，一股无名火升起来，嘴唇一抿，直接挥手拍开了他：“不想说就直说，转移什么话题，你以为我很想知道吗。”
作为枕边人，她还能看不出来他瞒了什么事？
明明为了让她宽心，连孕期给人看诊都能答应，怎么关于刺客和平王的事就说不得了？还怕她会和对方联手，通风报信不成？
其实戚素素也知道姬无天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可心里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住，尤其是发现他明明察觉到自己的不快后，竟然没有马上安抚或者将隐瞒的事情说出来。
“！”好气啊！
今天他敢有自己的小秘密，明天是不是就要偷藏私房钱？再之后还不得金屋藏娇，在外头养个外室，再弄个私生子出来！？
明知道自己脑补得过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越脑补越火大，越火大越憋屈。
“素素……”
听见姬无天低声的叫声，为了不让自己彻底炸开，戚素素憋着气背过身体躺回去，拉起被子直接将自己整个罩了起来。
姬无天见状，下意识地想拉开被子哄人，可想到自己无法述之于口的事，伸过去的手又顿在途中，最终只是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无声苦笑。
被子里，戚素素瞪着眼睛等着某人服软，结果等到困意再次袭来却只感觉到身边躺下个人，然后透过薄被隐约可见的烛光暗了下来。
“！”玛德！还真不准备哄她，就打算这么过去了？
日子不想好好过了是不是！
姬、无、天！你真行！
我佩服你是个勇士！有本事你就憋一辈子都别说！
第二天一觉醒来，戚素素再次睁开眼睛时，姬无天已经没影了。
昨晚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连睡梦中都憋了一肚子火，以至于醒过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用早饭的时候，姬小羊见了忍不住关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母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青黛和南星的脸上也写着忧心。
戚素素拉开儿子的手，“我没事，只是心情不太好。”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她已经冷静了下来，明白昨晚自己过度的情绪化不太正常，她也不是那种不允许自己的另一半有一点隐瞒的人，昨天的态度未免有些咄咄逼人。
作为医者，她当然知道很多孕妇怀孕以后会出现情绪起伏过大，易怒易躁的特点，她以为自己足够理智，不会面对这种情况，没想到……
既然姬无天不想说，她不问就是了。
但是，“你父王呢？”
姬小羊眨了眨眼，“父王半个时辰前已经出门了啊。”
戚素素似不经意地问：“出门前有没有说些什么。”
姬小羊歪头道：“说什么……啊！有了！他确实说了。”
戚素素精神一震，“他说了什么？”借儿子的嘴道歉？或者准备了什么赔礼？可别送一些不值钱的花俏货，那家伙应该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会送点价值连城得好东西吧？
姬小羊可不知道戚素素心里的期待，扬起灿烂的笑容，干净利落地说：“父王让母妃好好吃饭。”
……啥玩意儿？
戚素素瞬间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一脸麻木。
这是人话吗？
“母妃？”姬小羊奇怪地看她，怎么看起来好像生气了？他应该没说错什么吧？父王确实是这样说的啊。
戚素素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面无表情道：“没事，吃你的饭，我也要听你父王的，好好吃饭了。”
“唔唔。”姬小羊被塞得嘴里鼓鼓的，眼中依旧满是疑窦，不过看自家母妃一副‘心情恶劣，不要惹我’的表情，还是聪明地压下好奇心，一脸乖巧地努力吃包子。
这一天，戚素素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身边的人也不敢触霉头。
姬小羊起初还试着逗她开心，几番尝试发现没有效果后就放弃了。
凭他的聪明才智，已经看出来是他父王招惹了母妃，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哄人的工作还是交给当事人吧！
戚素素也是这样想的。
可奈何另一个当事人为了刺客的事太忙，当晚戚素素等到睡着了都没等到人，更别提把之前的事儿给解决了。
而第二天睡醒时，呵呵，人又不见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
太后寿辰上有刺客出现，不少大臣和家眷受伤，以及回京贺寿的平王为了护驾身受重伤的消息已经在京中传开。
街上随处都能听见有人讨论着相关的话题，有人害怕，有人担心，害怕刺客会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波及到他们身上，担心则是怕皇上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现在的安生日子会不复存在。
再聪明一点的，就分析刺客是什么人派来的，背后有什么目的，在不触犯到官府的一些底线的情况下，在一些茶楼酒馆里侃侃而谈。
其中自然少不得夸赞平王护驾之举的声音。
戚素素听见青黛和自己提起这一茬，才恍然想起来，比起自己的一点压不住的小脾气，眼下最重要的的确还是解决宫里的麻烦事。
至于姬无天，哼，等事情结束后，她自然会好好震一震‘妻纲’！
关于刺客的传闻愈演愈烈，姬无天依旧不见人影，平王还在宫里养伤，幕后之人的事似乎仍然没有眉目，但京中的风向却很快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起初只是一些人胡乱推测是谁想谋害皇上，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当年平王谋反的事。
这种事算是平王的黑历史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戚素素一开始知道后有那么一瞬甚至都怀疑自己在宴席上是不是看错了，想多了，刺客和平王真的没关系。
但紧接着又有人开始私下里流传说，其实这次的刺杀事件实则是皇上自导自演，理由就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对平王心存忌惮，想趁着平王贺寿之际把他斩草除根。
结果平王却以德报怨，以身护驾，差点送了命，惹人唏嘘。
神特么的以德报怨！
真正以德报怨的难道不是皇上吗？谋反可是死罪，但当年皇上却饶了平王一命。
可惜百姓们有点小聪明，却也不会想得那么仔细，等有人提起当年平王败北后被发配的地方有多么偏僻穷困，平王过得又多么惨时，竟然真有一些百姓对平王产生同情，觉得皇上太狠心。
话肯定不会说得太直白，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