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看着再次暴涨的阴气,张开小嘴巴又嗷呜嗷呜狂吞几口。
等手里的小毛线球再次虚弱,她连忙停嘴。
小眉头皱起来,看着小毛线球那浅淡的普通鬼东西根本见不到的功德光歪了歪头。
“你们是怎么死的?”
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囡囡忽然愣了下,血泪模糊的眼睛里一片茫然。
崽崽看着,懂了。
外面的小姐姐不记得自己当时怎么死的。
见外面阳光刺眼,崽崽伸出一只手往外面一抓。
“不要!”
伴随着男鬼东西凄厉的哭喊声,跪在外面地上的小姐姐被她捞到了车后排,放在二哥哥旁边坐着。
霍司爵:“……”
没事没事,崽崽在,这些鬼东西h不起来。
就是……看着挺瘆人的。
崽崽就算裂开了,但也不流血。
而这两个鬼东西这会儿血泪狂流,非常刺眼。
男鬼东西:“……”
男鬼东西显然没想到这个奶团子并没有伤害自己女儿,而是将女儿从地上带进了车里,还让她坐在他们旁边。
男鬼东西慢慢冷静下来,但周身依然戾气四溢。
崽崽很喜欢,一边吸溜着吃,一边等着男鬼东西开口。
男鬼东西:“……”
这都是他十年来的精魂啊!
可技不如人,如果他不想就这么消散在天地间,他必须说。
他要说!
这也是这十年来,唯一一个愿意听他说的人。
哪怕对方是个三岁半的奶团子。
男鬼东西敛去所有戾气,声音忽然沉下去。
“我们死在十年前,那天是周五。囡囡放学后先回了家,做完作业后说去同学家玩,距离就一百米,几乎每天都去,所以我们没在意。”
“半小时后,天气预报说有大暴雨,我和囡囡妈妈拿着雨伞去接囡囡,到了她同学家后发现囡囡不在,她同学正生气,说囡囡和她约好了来玩,结果人没来。”
“我们慌了,到处找她。”
男鬼东西声音哽咽,整个小毛球颤抖起来。
崽崽瞧着,扯掉他身上的束缚,让他恢复正常。
男鬼东西变成霍司爵最初见到的中年男人的模样,双手捂住脸,整个人不停地发抖,血泪从指缝间透出来。
“我们跟着报了警,但还是找不到人。那几天一直下大暴雨,村后面小溪里的溪水都漫过路沿。”
“一直到三天后,我们跟着警察同志们在一片玉米地……找到了……囡囡……呜呜呜……”
囡囡看到爸爸哭了,也不停掉泪,忙过去抱住中年男人。
“爸爸对不起,囡囡不该不听爸爸的话,囡囡不该天黑后还出门找同学玩,呜呜呜……爸爸不哭……囡囡错了……呜呜呜……”
霍司爵听得眼睛湿热,想到小女孩儿出现时衣不蔽体脸上身上腿上全身是血的样子额角青筋凸了起来,哑着嗓子询问。
“凶手呢?”
中年男人双手慢慢握拳,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凶手自然没抓到,因为那几天一直大暴雨,警局的同志们说脚印线索全没了,不好找。”
“我和囡囡妈妈伤心欲绝,连给囡囡一个公道都给不了!我们就囡囡一个孩子,囡囡下葬后,我们夫妻两人依然不放弃,想要给囡囡一个公道,所以经常去镇上警局。”
“大概是我们去的太频繁了,警局的同志们烦了,其中一个叫王林的同志说的话让我们崩溃。”
崽崽小眉头紧紧皱着。
“王林说了什么?”
男鬼东西咬牙切齿,双眸猩红。
“他不耐烦的说不过一个女娃子,死了就死了,要不是自己不自爱,人家董少能找上她?让我们趁年轻,再生一个,指不定能生个男孩儿!”
十年过去了,再次提到当时的情景,男鬼东西依然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囡囡他妈身体不好,我们到了四十岁才有了囡囡,也从没想过再要孩子。囡囡,是我们的命。”
崽崽重重点头,小奶音很低迷。
“这个崽崽懂,冥……爸爸说过,崽崽的妈妈拼着魂飞魄散才生下崽崽,崽崽是妈妈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的命!”
男鬼东西吸一口气,因为愤怒变得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崽崽。
“我们追问王林,他口中的混混是谁,王林却赶苍蝇似的将我们赶出了警局。”
男鬼东西大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喃喃出声。
“我们囡囡才八岁,八岁的孩子懂什么?分明是他口中董少是个禽兽,我们囡囡被找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