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师婆跳假神,跟着季山这个活宝的部曲,都不是老实孩子,他们看王跃默许了自家校尉的动作,就都跟着呼喝起来了。
还别说,这办法还真好用,王跃一路上又接应了千余兵马,竟然没有遭到什么样的反击,想来叛军也是恼怒不已,庸王现在都老了,家卷却都在这些兵马手里,他们忠诚于庸王,当然怕庸王绝了后,当下是对王跃的兵马那是破口大骂,却都不敢再放冷箭了。
有了季山的无赖招数,王跃收拢自家部曲那是异常的顺利,他也就不着急了,还有心情安排人收拢伤员,就连准备赴死的何家少夫人,都因此意外的逃过一劫。
王跃仗着季山的无赖招数,在退出冯祤城的时候,还意外的救了何老将军,这会儿何老将军满身是伤,他的五个成年儿子一个也不见了,看老爷子那悲痛的表情,看来是都没活着的可能了。
因为后面人质的原因,王跃虽然很轻易的救援了自家兵马,可是老练的庸王也趁机整顿了兵马,很快就和王跃在东城门处对峙起来。
王跃看了一眼骁骑将军何勇,这会儿已经摇摇欲坠了,知道只能自己出马了,就让先前跟着自己的那个何家校尉安置好何将军,这才悠闲的看着对峙的庸王,冷声说道,“庸王,你现在投降,说不定还能有一个全尸。”
庸王看了一眼被王跃提在手里,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的肖世子,就冷声说道,“王家小子,你竟然敢坏我大事,车骑将军可护不住你,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王跃很想说他那个叔叔王淳根本就管不到他,可是他觉得和这个癫狂的人计较,实在太跌份了,他也只是例行劝降罢了,以免朝中那些无聊的人会说什么,既然对方不答应,他当然不啰嗦,就随意的挥了挥手,让手下陆续后撤,他和季山一起,压着肖家的家卷殿后,缓慢的退出了城外。
庸王看家卷在王跃手里,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就率领大军缓缓的跟王跃的兵马后面,只是保证王跃的兵马不会脱离了视线。
因为带了很多伤员和家卷,王跃的兵马其实走的也不快,一路安全的退出冯祤城,缓慢的向着潼关方向缓慢的退去,这里渭水的支流繁多,他的骑兵其实不容易展开,王跃心里清楚,那庸王也很清楚。
为了防止庸王趁他渡河的时候放水,王跃故意走的更加缓慢,就这么对峙着走了大半日,在天黑的时候,他接到了季风派人送来的消息,这才连夜拔营,向着渭河一段水浅的路段渡河而去。
王跃渡河的位置选的巧妙,这个短河流上游有三道支流,从这里渡河,想要水淹势必麻烦一些。
庸王当然在追击的途中,就已经有了打算,他选了靠近冯祤城那条水量最大的支流断流,等王跃路过的时候再放水,来一场水淹七军。
看王跃竟然连夜拔营,立刻通知上游放水,又派人在下游准备好船只,他准备用大水冲垮王跃的骑兵,就赌总有一些亲卷儿子是被冲走救下,总比被王跃一直押送到潼关的好。
只是让庸王没想到的是,传令的亲信出发之后,他也能听到远处奔腾的河水,可是等王跃四千多骑兵缓慢的过了河,大水虽然变的有些湍急,但是水深刚过膝不多,根本不足以冲垮王跃的军队。
庸王暗骂一声,他觉得一定是这个时节水量不够,王跃的大军这才安然通过的,也就不再管了,准备下死手,不论家卷死活了。
有了庸王的命令,叛军就连忙加急行军,庸王麾下将领带着兵马很快就追了上来,只是,他的数万大军刚过河过了一半,就被呼啸而至的大水截成了两段,数万大军除了被冲走的,都变的异常慌乱,说丢盔弃甲也不为过。
王跃也在这个时候,马上就杀了一个回马枪,留下少数兵马看着何肖两家家卷不要互殴,带着三千不到的骑兵就冲了回去,有王跃冲杀在前,只是一个照面,庸王都成了王跃手里的俘虏。
庸王亲信手下发现庸王被掳,就立刻变得疯狂起来,让王跃的骑兵冲杀起来费力不少,马速渐渐的变慢了。
就在这个危机时刻,季风季雨带着步兵也冲了过来,不仅缓解了王跃骑兵的麻烦,也让叛军士气大跌,主要是谁也不知道王跃的援军有多少。
大战过后,王跃收拢了兵马,押运降兵再次进驻冯祤郡,这个原本繁华的大城,现在也变的一片狼藉。
在何家的宅子里,王跃等处理了军中事物,这才问跟随自己进来的季风道,“不是让你们渡河接应吗?有你们加入,我们兵力虽少,却也稳赢的。为什么一定要半度而击?”
季风尴尬的看了一眼程少商,讷讷的没有说话,这事可不是他的主意,不过他听了之后,也觉得挺不错的,也就同意了这个意见。
程少商看季风如此的尴尬,就连忙出声解释说道,“我们在函谷关接到了何家求援的消息,季风季雨将军就留下了三千步兵立刻启程了。我和王玲闲着无聊,在研究娄牛的堪舆图的时候,发现那个渡河的渡口的上游有三个支流,就觉得如果战事不顺,靠近冯祤的河流可能被人利用。就带着三千士卒一起把两个支流都筑了堤坝,然后就派人通知了季风季雨将军。”
王跃点了点头,他就觉得如果是临时起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建好堤坝的,没想到还有这个波折,他就继续追问程少商道,“建筑堤坝是你在行的,半渡而击可不是你的领域啊。”
程少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姐姐觉得既然阿跃你有把握击破敌军,其实在哪里打都一样,在河这边打,还能防备庸王逃跑,就不如先水淹三军和半渡而击,还能减轻一些你的压力。”
王跃意外的看了一眼两个丫头,这些办法他不是没想到,只是他没时间细细布置,就觉得还不如稳妥一些,正面刚一波呢。
王跃也没想到这俩小丫头竟然还有这个见地,看来他的课没有白上。只是这次事情也是侥幸,本来是肯定能惨胜的,结果阴差阳错的两个丫头和庸王都想一块去了,一起把河水全给断了,反而让他的兵马可以快速的过河。
而王跃过河的时候,庸王先放水,可是那水流,根本对王跃的兵马起不来什么作用,还变相的清理了河道,等庸王兵马来的时候,王凌和程少商放水,这才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也真的天意弄人啊,王跃本来计划对步兵大动作减员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了。
王跃经验丰富,又有何家配合,他派人把战报传回皇城之后,就很快就整顿了冯祤城内外的事物。于是,等凌不疑来的时候,他连大军都没有带,只是带来了文帝的圣旨。
首先是文帝让王跃暂代冯祤郡守之位,保境安民,免去何勇骁骑将军之职,另任冯祤郡郡丞之位,而王跃和上书举荐的娄牛任主记事掾史(冯祤郡三把手),就连王冷和程少商都有嘉奖。
王跃接旨之后,看着风尘仆仆的凌不疑,很不满的说道,“陛下这是干嘛,不让人完婚了?”
凌不疑听了王跃的抱怨却笑了出来,他连忙替文帝解释说道,“你多虑了,陛下的意思是,你最多在这里一年半载,等何将军熟悉了郡里的公务就会升任郡守,你也可以回京了。当然了,圣上也说了,你要是等不及想在这里完婚,也是可以的。”
王跃很郁闷,感情自己就是一个劳碌命,就很郁闷的说道,“我不是举荐了娄牛做郡丞了么?这是准备等我走了再升迁?”
凌不疑看出王跃有在冯祤郡完婚的想法,就为程少商的娘亲默哀,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耐心解释道,“娄牛此次立功,圣上看在眼里,只是以来升职太快,二来娄太傅觉得娄牛言过其实不堪大用,陛下看娄牛亲大伯都这么说了,也不好直接任命,刚好他准备让你带兵暂驻冯祤郡,也就顺水推舟让你先暂代郡守,如果给娄牛机会展示自己所学,如果一年内确实表现出才华,再升任郡丞不迟。”
王跃抱歉的看了一眼娄牛一眼,他没想到娄牛的大伯,为了压制自己的侄子,简直是不遗余力,那不堪大用的话,简直就堵死了娄牛升迁的路径。
娄牛听了凌不疑的话却不在意思,他斗志昂扬的说道,“我早知如此,只是没想到我那叔父竟然撕破脸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和娄垚算是独立出来了,陛下也可以把我们当做寒门使用了。”
王跃对娄家的事情不想过多的评价,也不知道娄牛这个情况是好还是坏,只是娄牛都看开了,他也不再纠结,就看向娄垚问道,“话说,你的青梅竹马,你还要么?”
娄垚想起这个就头疼,他经历了这才战场,又成熟了一些,想到何昭君,他就很无奈的说道,“我那大伯早就做主和何家伯父退亲了,我又能如何?”
娄牛看了一眼自己弟弟,他知道自己弟弟其实很喜欢何昭君的父亲何勇,就看向弟弟说道,“现在我们二房依旧和大房算是撕破脸了,如果你愿意娶何昭君,有大哥在,我明日就去向何家伯伯提这件事,我记得何家的信物你还没有退还。”
娄垚摇了摇头,很无奈的说道,“昭君几位长兄全部战死,如今何家正在奔丧,我实在不愿意打扰。”
娄牛算是听出来了,他这个弟弟这是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到底是如何,他也不勉强,他能看出来自己弟弟对那何昭君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大概是好事多磨吧。
凌不疑赶来没几天,就和王跃一起去何家参加了何家的五个儿子的葬礼。
何勇对皇帝的处置也没有异议,他的玩忽职守,害的冯祤郡生出了多少亡魂,这次明贬实升,却有一年的过度,也算是给了他警告。还好他还活着,他家未出世的孙辈还活着,还有一儿一女,也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何将军坚强的扛过了。
王跃送凌不疑走的时候,把自己收集的一些证据给了凌不疑,毕竟通过凌不易的手,能更快的查到他想要的线索。
凌不易看了王跃给的证据之后,就突然说了一句,“你对庸王下手太狠了,可能他到不了京都就会死于非命。”
王跃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什么意思,凌不疑这是准备要了庸王的命啊,就皱着眉头问道,“是陛下的意思?”
凌不疑看着王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有区别吗?”
王跃抽了抽嘴角,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凌不疑自己的主意,他想了想,好像庸王和他父母的死无关,既然凌不疑想杀,可能就有别的方向了,就装作无奈说道,“那夜黑灯瞎火的,紧靠着火把杀敌,实在是控制不住轻重。”
凌不疑听王跃这么说,就笑了,他就知道王跃会同意的,就投桃报李的说道,“听闻王将军想带着新妇回都东牟常驻,我这此回去之后,定为你在陛下面前斡旋。”
王跃看凌不疑这么说,就马上点头称谢,他很满意这次交易,他只是想到要一年不回京,自己从骅县带回的那个孤女程小妹无人照顾,就连忙叮嘱道,“凌将军,我府里的程小妹,是骅县程大人遗孤,我不在京中,还请多多照拂。”
凌不疑愣了一下,没想到王跃没有把那小丫头留给程三叔,就点了点头同意了,没再说什么就扬长而去。
事情也果然像王跃料想的一样,那庸王还没有回到京都,在半路就被凌不疑杀了。而肖世子又因为失血过多,后来虽然被止血,到京都没多久,就病倒了,在诏狱里还没来得及审问就死了。
对此王跃没什么想法,只是他有些迟疑不定了,这庸王倒卖孤城的军械,只是导致了孤城早一些城破,是凌不疑的仇人,这没什么疑点。那么,害死他父母的,就是越氏一族了!
难不成,这个世界,还要造反不成?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睛就是一年快过去了,王跃也程少商也早就在冯祤郡安稳下来之后,就马上在这里成婚了。
当然王跃和程少商在冯祤郡成婚,使得程家人对王跃很不满,可是程少商却不在乎,王跃就更不在乎了。
程始带着家卷来冯祤郡的那天,还对着王跃抱怨,觉得自家闺女十几年不见,好不容易没稀罕几天,转眼就这么嫁人了,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王跃在听程始唠叨的时候,心里就不断的滴咕着,“你出征十几年,儿子全带身边,大儿子更是有空去安排到书院读书,女儿却丢在老家不管,你活该!十几年即使是大人回不来,完全可以让儿子或者亲信回来一趟看看自家闺女,可是这样的事情,十几年竟然就不曾有过。”
似乎看出了王跃的幸灾乐祸,程始兄弟还有子侄们,在婚礼那天合伙对王跃灌酒,要不是有娄氏兄弟帮忙挡酒,王跃还真说不好能不能好好的过了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