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用这个暖,”容离将手抽回来,“事情商量完了?”
说的自是偷袭计划。
“嗯,已经安排好了,”夏侯襄揽着她往回走,“此举是为了令他们心浮气躁,确保第二日出兵,否则北狄若是与西秦商议好了,打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西秦这个国家的战斗力,在他们出使东黎的时候,打探过一番,整体军事素质还算不错,就是经常食不果腹,擅长短平快的作战方法,若是陷入长时间征战,他们会很吃力的。
“那,怎么不派出一部分兵力,半路截获西秦呢?”容离微微仰起头,“这样就算他们过来,实力也会大大受损。”
夏侯襄弯了弯唇,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已经派兵出城了。”
刚刚的偷袭会议,可不是单单之谈北狄的,西秦这个总想浑水摸鱼的存在,不给他们点教训,当真以为天祁吃素的?
容离嘿嘿一乐,竖起大拇指,“王爷英明。”
“王妃聪慧。”夏侯襄拱了拱手。
“我怎么感觉…”容离疑惑的瞅了他一眼。
“怎么了?”夏侯襄不解。
“自打成婚后,你就变得不正经了?”容离眨了眨眼,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夏侯襄微一挑唇,看向她,“。”
容离:“……”
她让他夸她了?!
容离伸手就掐,夏侯襄‘哎哟哟’的叫着,但也不见躲,还护着生怕她掐着不方便。
南边这块空地原本没什么人,可战王爷那飞檐走壁的一幕太多人看见,驻地里的人不禁奇怪王爷突然这么着急,是不是驻地里出什么事情了。
于是纷纷围过来,就这样,虐狗的一幕上演。
驻地众人捧着自个儿的小心脏往回走,王爷和军师也太旁若无人了吧?
他们需要缓缓。
容离在看到一群西子捧心一般的将士,嘴角不禁一抽,西北驻地这些人比东南那边的承受力,可低不少呀。
夏侯襄带领大部队的到来,并没有惊动挛鞮奕,第二日他和百里筠还在商议等明日西秦来了,两国如何联合如何打。
君臣二人谈到很晚,直到深夜才各自睡去。
然而,就在刚躺下没多久,震天响的骚乱响起,百里筠吓一跳。
数万人奔走呼喊,虽然声音不是来自皇城,却依旧在漆黑的夜晚响亮无比。
而然,挛鞮奕却丝毫未受影响。
这些天的部署和将要攻打天祁的压力,让挛鞮奕白日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任何事情都不允许出现纰漏,是以,到了夜晚,他入睡极快。
挛鞮奕很沉,除了房塌了砸醒他,不然轻易真的很难被叫醒。
百里筠披着外衫出来,皇城内没什么异常,许多大臣听到了响动,纷纷出门去瞧。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根本没发现又什么事情。
皇城本就不算大,属于一眼能望到头的类型。
百里筠凝神去听,突然大惊,“坏了!”
这动静是从皇城外传来的。
如此大的动静,除了教场,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这么集中。
有人偷袭!
百里筠顾不上其他,狂奔出城,北狄所有将士都在教场中啊,要是有个好歹,还怎么打天祁?!
即便如此,百里筠还是晚了些,他刚出城门,就看到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大笑着跑了。
百里筠觉得脑袋要炸,他跟着两任单于多久了,对于天祁将士的着装还是相当了解的,对方根本没想掩饰。
还真是好样的,他们还没打天祁,天祁就出人来挑衅了?!
百里筠的胸口剧烈起伏,天祁简直欺人太甚,谁给他们的胆子?!
记下这笔账百里筠赶忙往教场赶,人家有马骑他可没有,而且教场距离皇城还挺远,待百里筠到时,教场处已是浓烟滚滚,一些人用手捧着雪往毡帐上呼,还有一些用桶…
春夏时,北狄境内的水源还算充足,然而一到冬季,河流都冻住,想要找水简直天方夜谭,他们不得不挑干净的雪融化成水来饮用,现在这熊熊燃烧的烈火,根本来不及让他们化水,直接就用雪来顶。
百里筠觉得天祁忒缺德,直接放火烧的毡帐顶端,毡帐又是极易燃的东西,点上火不出片刻,整个毡帐就燃烧起来,纸张在毡帐面前都弱爆了。
若是救火不及,只能等它燃烧到底端,接触到地上的积雪才能慢慢熄灭。
而且,烧毡帐时,也是极有技巧的,天祁一人一马数千人那是绕着圈的烧,但凡被点的毡帐都在外围。
这样一来虽然只烧了数千顶的毡帐,还有一半倒是安然无恙,里面的将士也没有丝毫损伤,但是,他们却只能帮着外面的人救火,想要追击放火者,根本不现实。
熊熊大火中,想要突出重围,没点专业设备能行吗?
北狄将士就算再皮糙肉厚,也不敢直接往外冲。
夏侯襄挑的是深夜时分,知晓他们为了攻打天祁,白日里会加紧训练,到了晚上自然睡得比平日沉,这时候点火,他们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火已经大了,他们往出逃都有些难,更别提救火了。
就这样,一场大规模战役的前奏号角,无声无息的被吹响了,无声无息吹的是天祁,响的可是北狄。
直到天蒙蒙亮,北狄这边的大火才算完全扑灭。
百里筠一直在救火现场指导,着火的教场场面太大,惊动了北狄的百姓,在弄清怎么回事之后,赶忙帮着一起来救火。
他们倒不是担心校场内将士们的安危,他们最担心的是火势控制不住,牵连了自己家该怎么办?
大伙儿住的可都不远,毡帐极易燃烧,他们可不想自个儿家也被点了。
百里筠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一晚上他可是累极了,心里再次咒骂天祁出招阴损,同时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北狄的将士除了有些黑以外,人员伤亡倒是不多。
就在此时,百里筠身背后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大喝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