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自私的,别说什么家族,所谓的家族是有凝聚力,那是对我的时候,但是当家族个人的利益争夺之中,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李宏就是如此。
我走了出去,外面的天气还是雨水连连,我又一次被赶走,命运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轮回,我要在驱赶之中度过今后的生活,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飞哥,咱们今天赌什么料?”张奇问我。
我皱起了眉头,我说:“不知道,赌石,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需要边走边看,有缘,遇到了,就是你赚了,没有缘分,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拿不下一块好石头。”
田光点了点头,说:“赌石的事情,交给你,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他说着就去休息室,我没有留他们,而是跟张奇一起去看石头,我今天没有要赌明标,因为不想赌,明标的料子竞争已经白热化了,那么垃圾的料子都能三十几个人一起争,所以没有什么好赌的了,现在我只能赌暗标了。
我在仓库里,看着被雨水打湿的料子,这里的人都没有因为雨水,而丧失对翡翠的热情,都打着雨伞,在雨中挑选料子,有的还穿着雨衣,在雨水的冲刷下,料子的水头更加好看,所以,这个时候就更考验一个人的眼力了。
缅甸内比都的公盘相同,平洲标场里的赌石都是明料。几十公斤、几百公斤甚至上千公斤的大块赌石摆在场地里,小一些的明料摆在简易大棚中,更小的明料放在柜台里,分别编号,标注底价。
我走进场地里,看着料子,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了朱贵,他在看一块料子,我就站在他身边,朱贵这个人傲气,但是耿直,不想妥协广东人,但是他还想赚广东人的钱,所以,他只能被陈发他们几个玩的团团转,或许,很多年前,朱贵就已经看到了广东的市场,所以才跟陈发合作,只是被陈发摆了一道。
从这点,我就不难看出来朱贵的智慧与市场能力,几年前就能预知今天广东公盘的结果,可想而知,他有多厉害。
我看着他关注的料子,是会卡的料子,皮壳辣椒油一样,极为的好看的,料子是开窗料,会卡的石头自古以来都是行家得所爱。其取货高而被青睐。老场会卡料子在抛光会由糯化变为冰糯,水会增加几分,新场棉会跑出来,这块料子种老,色高,水深,很少见的顶级料子,这种料子已经绝种了。
我看着料子的价格,二十公斤,才四百万,底价是四百万,很低,但是别被这个价格骗了,如果你觉得四百万能拿下,那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平洲的竞标方式也是暗标,即有意购买者从公盘组织者手中领取竞标单,在规定的期限内标注价格投到标箱中,开标之日出价最高者中标。原料的低价一般都定的很低,料主为了保证自己的原料在理想的价位卖出,都会参与投标,行内称“拦标”,我相信,这块绝种的料子,没有四千万是绝对不会拿下来的。
我看着朱贵看了一会,就拿标书,这一份标书就要五百块,公盘的主办方无疑是最大的获利者,将获得总成交额百分之三的利益,据粗略估算,本次公盘的成交额将至少超过五百个亿,主办方的获利显然十分可观。
所以,现在人们看到了广东公盘的利润,都开始纷纷往这边跑了,朱贵就是其中之一。
他写标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我,就皱起了眉头,我笑了笑,也拿了一张标书,看着料子的编号,写了四个亿在上面,我说:“张奇,去投标吧。”
“飞哥,你疯了?四个亿?”张奇惊讶的说。
我笑了笑,看着朝着我看过来的朱贵,他很生气,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朱老板,这块料子有本事就拿走。”
朱贵听了我的话,就紧紧的握着笔,四处看了一眼,说:“邵飞,你想跟我斗是吗?”
“是,我想替广东人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跟他们玩。”我说。
听了我的话,朱老板有点诧异,他看着我,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衣领,说:“你以为你什么东西?做了广东人的狗,你还自豪起来了,主动过来咬人了是吗?就是不知道,你咬了不该咬的人之后,他们会不会救你。”
我笑了笑,伸手抓开朱贵的手,我说:“你害怕了,所以你紧张,所以你想加入广东人的阵营,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市场,你也了解,未来十年内,你知道,所有的翡翠行业都会朝着广东迁移,但是,却没想到被广东人玩了一道。”
他听着我的话,狠狠的看着我,我笑了起来,他不说话,算是我说中了,我觉得朱贵是未来可以帮助我对付广东人的一个棋子,不,一个伙伴,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们志同道合,只是他考验了我,我也要考验一下他。。。
我说:“今天,广东人的第一次公盘标王是我的,有能力,就抢走,我们斗一斗。”
朱贵笑了一下,很不屑,说:“如果你跟我比别的,那么你还能赢,但是比谁有钱,那么不好意思,你输定了。”
我笑了笑,我说:“朱先生,暗标谁输谁赢不是在谁多,而是在乎谁有脑子。”
朱贵冷静下来了,说:“是吗?脑子是个好东西,我也有,就看谁的更聪明了,好,我就跟你赌,今年的标王,我朱贵拿,虽然,我根本不想要这个标王。”
我笑了笑,说:“标王,不单单是看谁出的价格高,还要看最后开出来的价值,平洲公盘,所有的料子都是现场开的,朱老板,钱虽然很重要,但是一味的烧钱,那不是土豪,是傻逼。”
“你。。。”朱贵瞪着我,但是没有说什么。
我笑了笑,转身就走,我故意激怒朱贵,我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我跟张奇看着会场,张奇很不理解,问我:“飞哥,这个人广东人都忌惮,你干嘛要惹他?”
我笑了笑,我说:“只有惹了他,才能让他跟广东人干,你以为我真的要做广东人的女婿?”
张奇笑了笑,说:“那是,我飞哥不可能,要做也是我做。”
我没有理会张奇,我现在赌石不单单是要赌赢了就走,我还要看市场,看形势,我不是一个光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有马帮要养,我还有陈老板的债务要偿还,我还需要一笔天文数字来维护以后的生意,我需要钱,所以我需要看清现在的市场。
我看着公盘里热络的声音,在公盘售出的原料大多在平洲就地分解,当场加工,我看着不同的厂家,哪家解料的电锯一开,立马就人满为患,我看着哪些人,都是直接订购片料的,订购手环、手镯芯以及下脚料的令商家应接不暇,从原料到加工,从批发到零售,平洲已经形成了整个翡翠行业的产业链。
所以未来翡翠的市场只能是在广东,珠宝街还想跟广东人争一争,很难,所以,我要把握机会!
突然,我停下了脚步,看到一块会卡的料子,这块会卡的料子只是开个窗,窗口非常好,会卡的料子只要有色,就能赌,我蹲下来,看着料子,不大,将近十公斤,像是个鸡蛋,在顶尖的地方开了一个拇指盖大的窗口。
我看着料子,糯种,但是属于化开的那种,起胶的感觉非常浓,浓郁的像是一块绿色的芋头。
种比玻璃种还好看,打灯上去,我看着料子晶体非常细,水头也超好,光泽度很透好,但是棉絮感略突出,但是这个绿却是非常好的,比黄杨绿要浓,又达不到祖母绿,用我们的行话说,就是俏绿!
俏绿是中等深度的正绿色,给人高雅、美丽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俏绿的颜色,我看着料子的个头,将近十公斤,镯子没有,这是唯一可惜的,如果出满色牌子,无裂,无杂乱,如果内部晶体质量可控,单件市场价值小千万数的空间有,总体的价值应该在两亿左右,我看着底价,两千万,在合理的范围内。
但是我看着料子,内部色感深入的几率有,但周围色渐变及变种风险较大,所以这块料子的赌性还是非常大的。
我看了一会,朱贵也蹲在地上,他看着我看的料子,没有说话,直接填标书,我笑了笑,他这是一劳永逸啊,跟着我走就行了,连看料子都省了,但是我当然不会相信我看一块垃圾料子他也会出价,没有人是傻的,尤其是朱贵这种人。
我拿着标书,现在才是明争暗斗的开始,暗标,是最能考验人的智慧跟能力的一种竞争方式,想要拿到料子你需要跟这里几万个人斗,你需要用最合适的价格拿到料子,而且更难的是,不仅仅是要拿到料子,还要考虑到你拿到料子之后到底是赢还是亏。
这块料子,创造不了公盘的标王价格,我昨天已经出了十亿的料子,可惜,内部消化,没有公示,所以今天想要拿到标王,必须要在十亿内,只高不低,所以这块料子没有这个价值,给你好了。
我写了两千一百万的价格交给张奇,然后看着朱贵,他也看着我,我们两个相互注视着,谁输谁赢,很快就会见分晓!